清晨,雾气刚散去不久,行人的发丝都有些湿润。
大红花轿在客栈前停下,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多数是对花轿在客栈前迎娶颇为好奇,再不济的穷人总有个家,哪怕是破落不堪的,但在客栈迎娶,又在一处酒楼停轿的,实在少见。
俞碧寒随着媒婆进了酒楼的院子,老板收了沈天麟不少酬劳,前堂已经被他一人包下,今日不接待外宾,只为婚宴,布置的倒是似模似样。
可时辰已到,酒楼老板和媒婆却一并困惑起来,偌大的院子,竟不见一人来道贺,只是看在主人家富裕的份上,两人还是决定避而不谈。
“沈公子,要上菜吗?”老板见场面冷清得很,便多嘴问了句。
“上。”
老板一听,立马风风火火地去准备了,媒婆也跟着闹哄了起来,虽然诸多规矩和礼数上的不合,也硬着头皮地牵俞碧寒进了门。
“公子,时辰到了,是时候拜堂了呀。”
只见沈天麟自顾自地斟酒,说了句,“再等会。”
“啊?这……”媒婆心里突然觉得七上八下,见过不少迎亲拜堂的,唯独这生意接的让人心慌,新郎的心思仿佛全不在婚宴上,至于新娘就更让人猜不透了,模样标致,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却无双亲,场面虽气派,却不像新婚夫妻的宴礼。
这一厢,容烟从别家人的晾衣架上偷了一套素色男装,换了装束,好不容易才算躲过了几处的巡查,此时已偷偷行至尚书府侧面的巷子,隔着一段距离静待。正好碰上袁枫和随行一众人从府中出来,皆是行色匆匆。
刚欲上前,却见袁常也一起出了来,细想之下,便慢了步子,只是一路尾随。
袁枫看上去并无大碍,好歹让容烟放下了心。
跟了一路,亦无人发现,反倒是所到之处,官府的人反而颔首退让,加上跟在随行队伍后面,亦不被怀疑。
片刻后,一行人在酒楼前停下,门前还有红纸黑字的招牌,赫然写着:沈俞大喜。
容烟愣了愣,才明白这是沈天麟和俞碧寒的婚宴!他们当日竟没有乘船离开,反而在此大摆喜宴,她又气又急,天麟哥哥,你这是何等的糊涂!
容烟心急火燎地跟了上去,就怕出了什么乱子,袁枫看上去虽无怒气,可难免不会介意俞碧寒另嫁他人,而袁常想必是冲着天麟来的。
进了院子,只看见院子里空空如也,菜已上齐,却不见宾客。
酒楼老板见一下子到了那么多人,也不知察言观色,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招呼,但顿时就被袁常等人拦阻,“老板,这儿没你们的事了。”
老板被吓得不轻,赶忙领着媒婆和小二出了院子,心里却觉得晦气,这一群看起来就是不速之客,要是打起来,领的酬劳还不够赔桌子椅子呢。
沈天麟依旧坐在主座上,对袁枫视而不见。倒是俞碧寒,一听动静有异,顾不得礼数,便自己揭了红盖头,竟见到了袁枫。
她挪步至沈天麟身旁,示意自己将成为天麟的过门之妻,希望袁枫断了念头。
可袁枫却屏退后人,只留袁常一人院里,其余人都退到了堂外。他不紧不慢地上前,对俞碧寒已无暇理会,而是向沈天麟一问:“你认识容烟?”
沈天麟听后,举杯的手僵在了半空,而后又一饮而尽,浅浅地笑道:“我认识她,而且比你要早许多。”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袁枫回道。
“强取豪夺的也配称她为妻子?”沈天麟轻蔑一笑,手中的杯子却往俞碧寒脚边甩了过去,顿时碎裂开来,令她大惊失色。
“天麟,你……”俞碧寒心里害怕地发颤,他竟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