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九短之首,不若剑般显帝王之气,更不似长戟类兵器煞戾无匹。
却讲的是陆斩犀革,水断龙舟,轻击浮截,刃不瀸流,霸而不厉、锋而不芒!
如若一把凡刀在手,能达于此,皆可称宗。
但谈称宗作祖有点远,在这梁国西北地,修士之间善用的为短横刀,其中茅真黄与翟老六就是这道里的一把好手。
无他!
一辈子的剑,三个月的刀。
于此乱地,能三个月速成一门杀敌护身的手艺,也就造成重刀甚于重剑。
而现在,我们的茅大真人手里就有一口甚好的刀。
此刀长三尺!
通体漆黑,雕错花纹,刀身饰有线条流畅的错金涡纹和诸鬼拜山图,其上更是有铭。
朔曰:受法于宝青之虚,以煞火炁之齐,五精之陶,用罗酆之候,取魂鬼之和,乃成,名冠都!
茅真黄于自己的大帐之中抱着这把漆黑的鬼刀,可是一顿口水横流。
太喜爱了!
“茅胖子!知道你得了一把好刀,但至于抱着三天三夜不睡,哈喇子流了一地?”
翟老六将布鞋上的泥在抗边儿上磕了磕,抬头看茅真黄样,一脸的鄙夷之相。
刀他秃子见多了,但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刀就算再好,也已经打了折扣。
“你懂个球,就知道在乎那三瓜俩枣的玄阳晶璨,亦不知有些东西在这世间根本就不是玄晶可以买得来的。”
茅真黄抚着这把名叫冠都的刀身,好似饿狼抚摸着二八少女的dong体一般,是要多怜惜有多怜惜,即使卷了刃!
“呵!瓜娃子岁数小就是没见过世面,你如果拿的是一把混元剑宗的剑,没准秃子我还羡慕羡慕,而就一把六宫的魂祭刀,别说他是六转魔胎以上大能的宝贝,就是六宫北阴大帝的战宝,我都不会瞧上一眼。”
“切!”
茅真黄听完这老倌的话直接就是一声冷哼,按他的意思完全可以理解成“嫉妒”二字,估计就是吃不着天鹅肉,说天鹅肉酸,一个道理。
“别不屑!六宫魔器炼制有伤天和,大多属性偏阴,你一个修观楼宗《仓元上箓》煌煌正法的,能发挥此刀威力几成?
说句不怕打击你的话,五行你若属水,在加上筑基有成,没准还能打出此刀三成的威力,而现在的你,七重命关,在加上五行偏土,这把刀在你手上......啧啧!”
翟老六扣着脚丫子之时,还不忘放在鼻尖上闻一闻。
不仅动作把茅真黄恶心着了,就是话语也把他恶心够呛。
“贼秃子!诚心拆台是不,就不能让我高兴几天?”
听完翟老六的话,将漆黑战刀当了三天宝的茅真黄,瞬间对这此物就没了半分的兴致。
翟秃子确实泼了一盆凉水,不过也是事实,他这小命关实力想玩起这把金丹大能级别的武器,妄想了!
心法不对路,自身属性也不对路。刀是好刀,但到了他手里,估计也就比他平时用的那把精钢短横刀“硬”一点这么个优点。
翟老六看着茅真黄那张憋尿的包子脸,一阵的大笑的道:“唉!人老了,就见不得年轻人得意,没办法,哈哈~~~”
“去死吧你个老祸害!怎么没让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的给一刀劈死。”
大骂一声,茅真黄顺手超过腰间的错银酒葫芦,朝着那张欠揍的老脸就砸了过去。
翟老六眯了眯眼顺手一抄,哪能让他砸个满脸青,拧开之后贪婪的就灌了三大口,还边喝边“赞”道:“不错不错,淡如马尿!”
茅真黄宰了这老货的心都有,奈何技不如人,只能大翻了个白眼道:“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
“嘿嘿!谢谢你的马尿,虽然淡了点,但也有三分酒劲,就仗着这股劲,爷爷能红着眼赌一晚上,走了。”
将泛着垢黑的酒葫芦扔给大刺刺盘坐着的茅真黄,翟老六将破鞋往脚丫子上一顶,朝着帐外就踏了出去。
一步三晃,甚是潇洒。
在这死了一地人的大梁西北地,此时也就那处地方还有点烟火气。
而他翟老六人老了,却就爱凑这个热闹!
“贼秃子!祝你把棺材本都输进去。”
接过自己的葫芦,茅真黄对着走到门口的翟老六就是一声大骂。
“哎对了!你说到棺材本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把刀卖不卖?一百个玄阳晶璨!”
翟老六听着茅胖子的喝骂也根本不在意,本要迈出营帐,听完他的话霍然的顿了顿足,转身对其就是笑眯眯的一句。
“滚,秃驴!你家金丹期的法宝就值一百玄阳晶璨的白菜价?”
吼完茅真黄就顺手在身边抄东西要朝着这老倌砸过去,但摸索了两圈,除了一把刀和一个酒葫芦之外,穷的就剩下屁股底下破褥子了。
刀是不可能扔,而酒葫芦也不可能在扔一次,肉包子打狗的事做过一遍,怎么可能在做第二遍。
翟老六看着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茅真黄,对着他按了按手道:“瓜娃子你还真别恼!金丹期的法器是没错,这物件放在梁国都城能值一千个玄晶,而放在六宫之地所在的晋国,说是上万玄阳晶璨都有可能,但在咱这西北地,秃子我给你出的还是高价。
你也不想想,这帮穷瘪三兜里能有几个籽?能拿出十个玄晶的都是财主!
而晋国就别说了,秃子我都没去过,而你这辈子估计也跟我差不多在这西北地烂着了,咱大梁的都城也是回不去。
怎么样卖不卖?”
茅真黄恨恨的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阴狠的磨着牙道:“在说一次,不卖!”
“秃子我都把棺材本掏出来了,真不卖?错过这个村可是没这店了啊。”
翟老六浑浊的眼神之中有点略微失望,忍不住嘴朝着茅胖子就又道了一声。
“我想试试这把刀利不利!”
“得得得!不卖就不卖,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翟老六看着这货捏的战刀璀璨哪里还敢多留,转身就朝着帐外溜去。
买卖不是一天谈成的。
今天不行,可不代表以后的时间不行。
年轻人到了七八重命关之时,就没一个不想火急火燎踏进筑基的,而每进一步之时,需要的可不仅是悟性。
当然,还有那大量的玄阳晶璨!
所以他翟老六一点都不急。
不急到走之时还唱上了那么一段给某人听。
也算权当提提醒!
“贤人说的好~啊~~~
玄阳晶璨,焕明十方!
散琼瑛之秀,放玉瑞之祥。
上弥乾纲,下覆坤柔。
恢张万化之枢,斡运千机之柄。
物不禀此而不生,神不通此而不灵。
灵滋那个众妙!昱遍五方哉~~~”
砰!
翟老六唱的兴起之时,“哉”字刚落,顿感那油光锃亮的大脑门就是一疼,瞬感眼中就是一黑,要不是身侧有谁抚了一把,单痩的身子骨非摔个屁蹲不可。
“哪个瓜娃子这么不长眼!也不看看你翟爷爷是谁都能撞的?”
被撞的冒金星的翟老六眼睛还没睁开,就张口一顿大骂。
一晚上的好心情,瞬间被撞的一干二净,怒火蹭蹭的往那光亮的脑门上窜。
“对不住对不住翟仙师,你看是我走在路中......”
一个高大人影一边单手吃力的扶着被撞的晕头转向的翟老六,一边尽力的解释。
“我说你是找......下回注意点!”
半睁开眼的翟老六本想在破口大骂两句,当脏话吐了一半,瞬间就改了口。
原因无他,翟老六那双眼虽浊,但神却不浊!
此人原本应该是个壮汉子,束发紫金盔、皂袍青锦铁甲,看其着装最少是个校尉级别的人物。
但此时与那绣锦战甲想匹的束发紫金盔早已经不见,整个脑袋被纱带缠的似若猪头,更有殷红血水冒渗,青锦铁甲更是鳞片残缺,哪里还有一名大梁校尉的半分英武。
而这不也足以让翟大仙师改口,让其改口的原因是此人半侧臂膀只剩下半个,双腿也仅剩下一条。
“是是是!翟仙师,还望您老海涵。”
拄着木头拐杖的这位残缺汉子,苦涩的对着翟老六一顿点头哈腰。
“走吧!老夫没事,忙你的去。”
翟老六挣脱了这位残缺军士的扶持,对其就挥了挥手。
虽然他翟秃子是个滚刀肉,但也没到了让这等人扶持的地步。
“仙师慢走!”
残缺汉子看着不与他计较远去的翟老六,对其背影就是一句诚恳的恭送后,咬了咬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军帐“挪腾”而去。
不过百丈的路,对于完人来说也就几十步的事。
而对于此人,
可能需要“半个时辰”四个字来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