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秋楠扛着狗獾回到河边时,朱乐已生好了火,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把狗獾肉大块地切好,再放在火上一次性烧烤,狗獾多脂,烧烤时油脂甚浓,芳香飘散极远。
独木舟里的积水早被赵蝶媛媛舀干,并且又重新铺上枯叶,沈秋楠把烧烤的狗獾肉带上独木舟贮存起来。就在这时,他听到岸边的森林里有阵沉闷的吼声,站起一看,不禁毛骨悚然,森林中,他看到一个体胖如牛,全身长着棕色长毛的“毛野人”朝河边缓缓走来。毛野人直立行走,脸上长着长毛,背微驼。体重至少在三百公斤以上。
“难道森林中有野人?”沈秋楠惶惑悚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把船推到河边,双手拼命地招呼岸边的黑头和朱乐。
“林中危险,快下来。”沈秋楠的声音不大,黑头他们听到后。立即猫腰藏到树后,沈秋楠对已上了独木舟的赵蝶和嫒嫒说:“快趴在里面,我上岸接他俩下来!”沈秋楠轻轻地闪到黑头和朱乐的藏身处时,“毛野人”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三人紧握着手里的英吉沙刀,瑟缩一团,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透过浓密的枝叶,“毛野人”的外貌看得很真切,它四肢粗短,鼻尖,脖短,腰粗,身高两米以上,且掌大趾长。“毛野人”在十米开外停下来,它开始用鼻嗅林中的气味,沈秋楠急忙夺过黑头手中一大块未吃完的狗獾肉朝林中另一方扔了出去。听到声音,“毛野人”放下上肢摇晃着走了过去,看到“毛野人”恢复四肢行路,沈秋楠恍然大悟,这是只棕熊。他曾听古兰讲,棕熊是大力士,一巴掌能打断碗口粗的树,它能短时间直立行走,并且能上树。
朱乐听沈秋楠说这是只棕熊,毫不在意:“听说熊类不吃死尸,我们装死躺着不就没事。”
“别相信那种荒谬的说法,棕熊是吃尸体的!”
幸好那块狗獾肉被扔在一棵大树下的洞穴旁,棕熊吃完了狗獾肉,竟开始笨拙地挖掘起那个洞穴,趁此机会,朱乐轻轻返回河边,棕熊的挖掘树洞的本领很强,不多久,它就挖开了那个主洞穴,那是只旱獭的洞穴,沈秋楠看见一只只旱獭被棕熊有力的前掌捉出来,棕熊捉旱獭就象猴子掰苞谷,它捉一只,在胳臂下一夹,再捉一只,再夹一只~~~五六只旱獭捉完,结果它的胳臂下仍只有一只,棕熊气得直吼!,就在沈秋楠刚要返回河边,棕熊一下发现了他。棕熊扔了胳臂下的旱獭,笨拙地朝沈秋楠追过来,等它追到河边时,独木舟早已到河心,棕熊气得一掌拍断了一棵树,愤然把树扔进河里。
接下来的三天,独木舟在河心的时分时合中漂流而下,河两岸依然见不到村庄,除了胡杨林外,有时还能看见一些沙漠。令沈秋楠感到不安的是,沙漠不长一棵植物,这种一毛不拔的沙漠在塔克拉玛干的边缘是见不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秋楠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他们正在走向有死亡之海之称的塔克拉玛干腹部。此后的两天,沈秋楠一直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不幸的是,就在顺流而下的第九天,他的感觉被证实~~~
那天一大早,沈秋楠最早醒来,扒开身上的树叶,他发现河两岸的胡杨林不见了,河面宽阔平缓了许多,两岸耸立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险峻的土丘,这些土丘高度几米至十几米,层层列列,连绵不断。
这是什么地方呢?沈秋楠被岸边奇异的地貌吸引住了,这难道就是古兰所说的“雅丹”地貌,沈秋楠先前见过比较矮小的“雅丹”地貌,但如岸上高达几十米的土丘林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多久,独木舟进入一个银雕玉琢的世界,河两岸的土丘地面白花花的一片,似雪似粉,在初升的阳光下,奇光四射,令人眼花缭乱,把独木舟划到岸边,一看,原来是盐,为何有这样多的盐?黑头他们醒来后,也对眼前白花花世界惊奇万分。
上了河岸,才发现这盐泽地广而且坚硬,许多盐块大如巨磨,一些土丘上的盐石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铜绿色的光。
“盐碱滩哪有这么多的盐?”赵蝶问。
没有谁回答,沈秋楠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他蹬上一座高二十多米的盐山,极目远眺,在河流的前方,他看到了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湖泊,而且不着边际,已走到了尽头了。沈秋楠的心情刹时沉重到了极点。不用说,他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已在塔克拉玛干最中心区域了,他开始懊悔自己不该顺河而下,如今想要返回,希望就更渺茫了。
沈秋楠无力地从盐山上下来,黑头走上前问:“前面是啥地方?”
“湖泊~~~”
“它有多大?”
“我们脚下的盐泽只有它留下来的一小块地方~~”
“那我们岂不是走到尽头!”黑头几分绝望。
“是啊!!”沈秋楠重重地叹息,“河水流到了头,我们也飘到了头,湖泊的那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沙漠了~~~”
黑头和朱乐攀爬上盐山,接着赵蝶和嫒嫒也爬上来,极目远眺,四野茫茫,千顷波澜,浩渺无边。五个人都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在他们的心里,前面的那个湖泊,辽阔得连他们心灵都无法容下。湖面微风吹来,夹带阵阵咸味,风吹乱发髻,敲打在他们黑瘦的脸颊上,五个人又默默踅回到独木舟,聆听河水拍打着舟沿一个个不知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