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甘阳就已经将十桶水全部运送到紫龙峰之上,原本甘阳的胳膊就很酸痛,现在更是感觉火辣辣的。
不过甘阳虽然身体疲惫,但是心中却是欣喜,因为那两套刚刚学来的法诀。
虽然甘阳以前也学到过很多招式,但是没有一种能够和无名交给自己的两套招式相比较。
甘阳以前对于武术就极为痴迷,自从甘家经历巨变之后,甘阳对于实力的渴望更加浓烈。
此时,甘阳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鬼影迷踪步》和《叠浪五掌》的招式法诀,希望能够学习一些皮毛,这样对于自己的实力也有着不小的提升。
甘阳将手中的木桶放下,双脚在原地没有规律的移动起来,身子忽而向西,忽而向东,毫无规律可言。
开始的时候,甘阳的脚步还很缓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移动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就在这时,甘阳的双脚忽然相互绊住,身子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无名淡淡道:“若是刚才的错误出现在生死搏斗中,足以要了你的命。”
甘阳点头,深以为然,这鬼影迷踪步诡异无比,但是却很难修炼,单单是刚才甘阳练习的那一会,就感觉头晕脑胀,迷迷糊糊,不要说迷惑敌人,恐怕自己就先要晕了过去。
甘阳略微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又在原地快速的移动起来,他的双脚不断的变幻,带动着躯体转向,片刻之后,甘阳的身子重心再次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这次坚持的时间比上次要好上一些。”
甘阳不顾自己身上的泥土,再次站起身开始修炼。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着那鬼影迷踪步的解说文字,还有幻想中完美施展鬼影迷踪步的画面,完全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甘阳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但是刚刚倒下,他就马上站立起来,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现在甘阳的动作比之最初要成熟许多,而且双脚在快速移动的时候,比之最初更加飘逸,更加没有规律,而且坚持的时间几乎是最初的一倍。
甘阳紧闭双眼,神色从容,仿佛沉浸在这飘渺的感受之中。没有普通人练武时的枯燥与烦闷。
甘阳很有毅力,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经历了二十年,这种习惯已经成为自然,甘阳从不会抱怨修炼有多么的苦,他知道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果然他在武道上拥有不俗的天资,竟然把修炼当做是一种享受,这样的人可谓是万中无一。”
无名的声音,仍旧平淡,仿佛并没有因为甘阳的天资出众而高兴,道:“鬼影迷踪步的精髓,便是虚无缥缈,练到极致境界,便如同一缕清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身随心动,让敌人把握不住你的行动轨迹。但是你只刻苦研究鬼影迷踪步的诡异,却没有抓住它最根本的东西。”
甘阳停下不断移动的脚步,疑惑的问:“这鬼影迷踪步不就是要身子运行诡异么,躲避对手的攻击,或者迷惑对手,这难道不是它最根本的东西?”
无名回答道:“这是它的精髓,并不是它的根本。鬼影迷踪步的根本,就是要稳。任由你的身体怎样移动,但是重心仍旧在你的掌控之中。见过不倒翁么?鬼影迷踪步的原理和不倒翁相相差不多,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够因为快速的移动而倒下。你现在应该先将鬼影迷踪步的根本掌握,如何使自己重心不倒,然后再钻研身法的诡异。”
“稳……重心……不倒翁……”
甘阳呆立原地,目露沉思。
半响,甘阳才将无名刚才的那一番话完全吃透,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无名当真是一针见血。自己刚才练习鬼影迷踪步时总是出错,往往是练习了一会身子就摔倒在地。其关键原因,就是因为身体不够稳。
“对啊,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想要学跑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把修习鬼影迷踪步比喻成盖房的话,那么稳便是房子的地基,一切的前提。”
甘阳心中明白自己出错的关键,有些欣喜,对无名由衷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甘阳再次一遍遍练习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开始的急促,而是步伐变得十分缓慢,虽然牺牲了速度的优势,但是甘阳的身形却稳如泰山。
修习一会之后,甘阳将基础步伐大致记在脑海中,又略微加快了脚步移动速度,继续修炼起来。
渐渐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已经快要升起。
甘阳收功,不再练习,他明白要劳逸结合,总要休息一下,否则身子迟早会垮掉。
“现在还有些早,若是我回去的话,还可以睡上半个时辰。”
甘阳来到第五小队外门弟子的住所,身子疲惫的躺在床上。这一刻,他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再也没有白天的紧绷,感觉舒爽无比。
“起来了!起来了!吃饭干活!”
随着一声大吼,众多外门弟子都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穿衣,洗漱,吃饭,神色有些麻木。
甘阳睡了有半个时辰,困意正浓,但是他的自制力也是极强,身子一挺便站了起来。
“喂,小子,新来的?”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甘阳耳边响起,阳阳之气十足。
甘阳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大汉站在自己面前,这大汉身材极为高大,恐怕有两米以上,而且浑身肌肉凸起,王虎虽然健壮,但是和这大汉比起来就好像一个少年与成年人的差别。
甘阳一拱手,道:“我叫甘阳,不知这位兄台是?”
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喝道:“别他娘的文绉绉的。我是你的队长汪峰,以后你要听我的指挥。也就是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今天先给你打个招呼,免得日后命令你时不服气。”
汪峰的神色,比之王虎更加张扬,更加跋扈,而且语气也更强硬。
甘阳点头,心中却是冷了下来:“没有实力,只有被压迫。这汪峰命令我是名正言顺,而且此人身材健壮,目露精光,肌肉扎实,恐怕五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待到日后我实力提升之后,再和他计较。”
汪峰看到甘阳还算顺从,满意的大笑几声,然后从伙夫手中接过一只烤兔大口啃食起来,弄得满嘴流油。
隔着老远,甘阳就闻到空中散发的肉香味,再看看自己碗中淡的可以映出人影的清粥,轻叹一声,同时心中的信念也更加坚定。
吃过早饭之后,甘阳稍稍歇息,就提着一桶水朝着紫云峰攀登而去。
万灭门内有着许许多多的山峰,据说每一个山峰之上都居住着一个内门弟子。而这座山峰的灵气是否充裕,就取决于内门弟子的实力高低。
甘阳的双臂因为昨天晚上的提水,已经略微肿胀,每走一步都感觉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甘阳知道,若是自己提不完四十桶水的话,就正中独眼龙的下怀,到时候一定还有更加严厉的惩罚等着自己。
“就当是磨练心智。”
甘阳尽量平息自己的怨气,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机,因为自己还很弱小。
就在甘阳举步维艰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甘……甘阳?”
甘阳转过头,看到后面的人,他正是黑子,昨天甘阳刚刚到来时第一个和甘阳说话的外门弟子。
黑子身材不算高,但是却很敦实,对着甘阳呵呵一笑,问:“兄弟,你是汉国人吧?”
甘阳顿时心生警觉,当初在汉国被追兵生死追杀,至今甘阳还历历在目。
不过,甘阳转念一想,这里可是万灭门,就是借大汉皇帝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抓自己,遂放下心来。
甘阳淡淡道:“我是汉国人,你如何知道的?记得我从未与人提过此事。”
“老乡,我也是汉国的!”黑子笑的更高兴了,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开始留意了。首先,你的长袍看上去平滑柔顺,一看就是丝绸制作的,这种技术除了我们汉国,其他国家是不会的。而且你的靴子上面印有九朵金云,这可是汉国贵族的标志。对了,你真的叫甘阳?你爹爹是不是护国大将军甘青云?”
甘阳听到爹的名字,缓缓闭上眼睛,掩饰自己的悲伤。通过刚才的观察,他感觉黑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黑子来到万灭门已经三年,所以应该不是汉国派出来针对自己的。
黑子竖起大拇指,兴奋道:“我早就听说甘大将军虎父无犬子,长子名叫甘阳,有勇有谋,据说你十四岁时还破了发生在长安的连环杀人案,不简单啊!对了,甘大将军最近身体还好么?说实话,若是没有甘大将军,我的命也早就没了。我家住在边境,当初越国大举进犯,眼看就要突破边塞,我们村的人甚至都能够听到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当初我异常恐惧,以为自己就要被越军抓做俘虏,但是想不到甘大将军率领大军从天而降,最终打败越军……”
黑子提到甘青云,眼中有着浓浓的尊敬,滔滔不绝的夸赞着他的事迹。
甘阳心中越来越酸涩,越来越愤怒,两排牙齿死死咬注,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怒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