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单纯的“好人”或者“坏人”这种两元论来分别一个人这种事情景嗣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同样的,单纯的以“盟友”或者“敌人”来定位其他势力在经过了数年的磨练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做过。虽然本人来说还称不上“阴险残忍而狡诈”但是对于其他势力的防备这一点,景嗣可是一直都没有落下。而目前的话,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达成目的,那么就算是昔日的敌人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尤其是在自己手上拥有着对方不得不接受的条件情况下。所以对于这种昔日的部下现在以这种气势凌人的姿态重现出现在了河越的情况,总揽了松平家目前家业情况的酒井忠次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吧。
“半藏……不,现在应该是服部大人了吧,既然能够那么有心的大老远前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传达的吧,我想,是岐阜殿下有话要说?”“忠次大人不需要那么拘谨,毕竟,曾经也是共事的同僚啊。”虽然在松平家的职业经历并不算是愉快,但是服部半藏对于酒井忠次这家伙还是抱着一张满满的敬意的。自从竹千代的父母去世并且松平家逃到关东以来,酒井忠次的身份就是一种相当微妙的地位——年幼的竹千代表现出了非凡的天才,可是毕竟年幼这个前缀还在。所以军政外交的所有事宜,都是由着那些忠心耿耿的河武士们负责的,而为的,就是酒井忠次。说真的,这种情况下的大猩猩,有一种受到先帝托孤的孔明一样的感觉。
虽然大权在握,但是依旧小心翼翼的希望能够扶持幼主重振家业。不过现在的话,情况还真是不那么顺利就对了。而这种大权在握的绝对权臣,在这个聪慧的家主成长之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处境,这种事情,恐怕酒井忠次自己也是明白的。但是这家伙还是依旧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了下去——这家伙浓眉大眼的,对于松平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尊敬管尊敬,身份上的差距已经透过了领地知行这个最基本数据体现了出来,作为景嗣目前御用忍者目付外带着正式家臣的服部半藏,尤其是在大多数人对于景嗣来说已经变得不可信任的时候,这家伙的获封领地直接可以和松平家目前全部掌握的那些个地方比一比了。
“的确,目前的话,现在已经是公方殿下了,在此的话,公方殿下是希望能够和松平家达成谅解,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公房殿下许诺将会把松平家纳入织田家的体系当中,当然,河的领地是不用想了,但是靠近河的甲斐的话,说不定……”“我想……公方殿下那么强气的人,应该是不会说出那么柔软的外交辞令的,服部大人的话,还是把公房殿下的原话传达给我吧。”虽然在家的景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还是有人知道的,但是对外来说,这家伙可是货真价值的魔王无疑。贪婪,残暴,并且做事绝对不留余地,但凡他认为需要做成的事情,他是会不遗余力去做的——只要他觉得有必要,那么什么样的后果都是无所谓的。尤其是曾经领会过这一点所以现在才在关东了的松平家对于这一点是相当清楚的。“真是的……那么就原谅我失礼了,公方殿下的原话是这样的。
”“以幕府将军的名义,命令松平家于荒川战场布阵,协助上杉家攻击武田家,务必要帮助上杉谦信取得胜利,如若成功,则将会以未来甲斐十万石安置松平家。如若失败,那么松平家也无存在必要,从此即使是在关东也会将无松平家容身之地。就算是逃亡海外,余也会不遗余力斩尽杀绝。”“还真是……富有景嗣大人风格的命令啊,服部大人就回报公方殿下吧,这一点,我们是会做到的。”松平求存,这种最基本的愿望对于每一个松平家武士来说都已经是相当奢侈了的。
几乎可以这样说,自从离开了河本地之后,拥有河血统的那些坚韧武士们是得不到任何补充的。这次面对着上杉谦信一统关东的攻势,北条氏康选择了据城而守的时候,基本上把大量豪族都请进了小田原协防。而松平家没有受到调动命令的原因,恐怕就是在相模狮的眼里,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或者说,当初接着甲相骏国同盟的情谊而持续到了现在的援助,已经是时候结束了。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国,这个家族,已经确实的没有了任何容身之处了。
而为了一个继续苟活下去的机会,即使是和当初最大的敌人做交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恐怕她们知道了是我让松平家去参与作战的话,她们一定是会很生气的,但是战场又不是决斗场,一对一单挑的公平本来就应该是不存在的,这一点,倒是宇佐美那家伙和我有着相当不错的共同语言啊。”某个在甲信山中依旧慢慢的前进着的家伙如果真的能看到在甲越战场上突然出现的河武士的话,一定会这样感叹的吧,这种介入,就是他来影响战局的方式。不得不说,越后的老狐狸宇佐美定满的确是一个能够和景嗣合得上拍的家伙,对于这次的河介入,两个家伙是提前商量好了的——就和共同决定让甲斐人吃不上盐一样,两个家伙都是那种为了取胜不会在一手端的人。虽然说目标不同,但是只要是有一点共同性的话,那么这一老一少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对于如何的能够让保存甲斐一脉不至于在战场上断绝,或者说是能够吸收到尽可能多的甲斐武士来充实自己的阵营,景嗣的确是想了很多次。可是最后的话,他发现两全其美的结局的确是不存在的。“除非关西全面动员,在放弃对于本愿寺势力的监视以及停止对于山阴山阳地方的渗透,以及解除对于四国好家残余戒备的同时,再动员十万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对于关东有着足够的发言权。”这样的结论,的确是让景嗣也没有任何办法,那种代价,是他所不能支付的。所以,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必然发生的战胜以及最后的胜利者,倒不如由自己来操控战争的胜负和进。
意图正面决战的甲越两军,一直以来保持的虽然是越后的方面的优势,但是之前的话是因为萌虎无意正面作战的前提下才取得的胜利,要真的开战的话,那么双方还是会维持一个均势。换句话说,越后军虽然心理上占优,但是胜负犹未可知。而在优势方上增添一小块筹码的话,原本不明显的天平就会发生不可逆的倾斜。“与其给武田家取胜的希望而让他们不惜生死的努力作战然后大量牺牲在战场上,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绝望并且明白绝对没有胜利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信玄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于是本着这样的思做出的干涉决定,的确是已经逐渐的发挥了用处。“主公,松平家的千河武士似乎已经接近战场,从阵型来说,是进攻的锋矢之阵,目标似乎是我军的左翼,马场大人前来询问接下来的战略。”对于几乎可以称为“胶着”的战场,武田菱和上杉竹雀之间的斗争几乎是刚刚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没有那种枪阵之间中距离的互相试探,几乎是刚刚照面的开始,内藤昌丰就发挥出了其卓越的步兵指挥战术,利用了放下了长枪而手持刀的前锋队开始正面接触越后军的步兵阵线,直接将战局从有章法的作战变成了毫无章法的乱战。虽然阵线混乱,但是武田将领们的意识却是各外的清楚,他们也懂得发挥出自己小规模作战上的优势,只要是用步兵牵制住敌人的所有步兵,那么对于他们来说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注重于个人武勇的甲斐山地人在一对一的作战上,是优于越后军的。而现在出现的那支不速之客的河武士,几乎是刚刚出现的同时,就让龙女和萌虎同时的感觉到了头疼。“让马场信房出动赤备队,迅速的击垮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北条氏康这家伙简直就是废物,让这些河人来搅乱战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几乎是在出动赤备队的同时,武田萌虎大概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胜利希望说实话已经不大了吧——谁先出动作为王牌的骑兵部队,那么谁就会被后手克制,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但是目前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其他人手可以调动了。而龙女呢,龙女的头疼则是因为这场原本公平的战斗被搅乱了的原因吧。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家伙还是多少能够隐约猜出这种事情究竟是谁做的,但是要生气的话,她也是没有办法做到的。的确,所谓“强加于他人的善意,那和恶意又有什么区别”这句话是成立的,在不顾着龙女感受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安排,这种事情崇尚义理的上杉谦信是很难接受的吧。可是这种强加于人的善意,和其他的那种恶意又有一种本质上的不同。知道对方会生气,但是还是这样做,只是因为最后能够帮助对方这种事情,说实话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因为从这样做开始,帮助者本人恐怕就已经做好了不会被感激,甚至是被怨恨着的心里准备了。毕竟一开始,如果要谋求回报的话,就不会这样做的吧。
“……柿崎景家,出动骑兵,攻击对方侧翼,是时候开战了。”无奈归无奈,头疼管头疼,作为一个并不优秀的政治家但是作为一个绝对优秀的统率,龙女还是选择了抓住眼前的这个战机来取得战场上的优势。毕竟所谓的公平,在哪里都没有,何况是在黑暗如地狱的战场上呢?隆隆的马蹄声在战场上响起的时候,战局的确是已经的按照景嗣所预想的那样开始了变化。而此刻的龙女,萌虎还有酒井大猩猩,似乎是真的已经成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魔王的棋——说来也讽刺,在战场上战斗着的是他们,但是决定谁胜谁负的却是根本不在战场的上条景嗣。不过,松平氏对于景嗣的了解,说真的也许还真是少了一点。
景嗣的目的,之所以是武田家的家臣团,而不是同样精干的河武士们是有原因的。甲斐人和河人一样战斗力强大且忠诚,但是不同的是,甲斐人就好像是一柄勇往直前的刀,要么成功劈斩下敌人的脑袋,要么就干脆折断,总之,都是一群直肠并且脾气暴躁的家伙——对于这样真性情的人,景嗣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有机会好好的纳入自己的家臣团中的。但是河人就好像是一柄暗藏着的匕一样,坚韧且善于隐忍,这种事情,从另外一个时空的德川家康身上就可以清楚了。而样的不稳定因素,景嗣采用的方式还是斩尽杀绝。毕竟,数年前这就是一个能够不顾协议试图追杀过松平家的家伙,所以现在做出这种决定的话,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有始有终了。
所以,至少河人的命运已经确定了,尽管在战场上流血吧,战斗吧,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在战场上体面的作为一个武士一样的倒下吧。因为就算是能够活到战后,他们所能看到的,也绝对不是甲斐的新家,而是织田家士兵的铁炮,如果能够在战场上光荣战死,总好过不名誉的死在景嗣的屠杀之下。这种强加于人的善意,究竟会改变一些什么,恐怕景嗣自己也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