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小船有着锋利的尖刺,加上各种激发的符纹作用,大鱼只是跟随,始终未发起进攻。
好在豁口宽度有限,尽管从外面绕着走的,也只是很短的距离,一会儿来到对面,船泊好后,方长老将大量物资从纳环里倾倒出来。李平带着大伙搭建营房,方长老几人再度返回,将船拖到岸上。
这时便能看到大鱼的恐怖。
小船拖上了岸,几十条大鱼开始互相发起了进攻。
有的跃出水面,将庞大狰狞的身影全部展现在大家眼前,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有的如同闪电一般飞速地游来游去,导致塘面掀起一道道巨大紊乱的漩涡与涟漪。
战斗只进行了片刻功夫,两条大鱼被其他的大鱼咬死,瞬间被瓜分掉,各条大鱼沉入大塘的深处。
“在这里修为被严重压制,那怕武王掉下去,也讨不了好,”方长老喃喃道。
“无妨,只是一群变异的鱼类,智慧低下,小船是特种合金做的,有各种符纹保护,还有尖锐的铁刺,它们不敢发起进攻,只要不在湖边嬉水便不用担心。”柳秀说道,他说完,继续盘于地上修炼,直到第三天上午才再度出去。
“为何晚了两天?”魏天王问。
“大道场授道的人换了,道音更凌厉。”
“换人授道?”
“魏公,若将时间推到几万年前现实的道场,换人授道岂不是很正常?”
魏天王担扰地问:“柳秀,能坚持乎?”
“不知道啊,或许能勉强撑着吧,但是魏公,若是今年无功,明年复来,不能只让我一人做向导,要么减少人数。我还担心有抗药性……反正先将今年这批人带进去再说。”
这一说魏天王更有些忧愁,是药必有抗药性,疗道伤的药同样也有。这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柳秀出了事,余下的人只好强行向大道场里冲,死多少人不提,冲过去,还有晨昏线一道致命的难关呢。
第三批进去的人里面仍有这些少年,柳秀准备安排关琳他们进去,这时李博元说道:“为什么我们在最后面?”
前面与后面是相差了几天,有没有吃亏呢?若是仅几天功夫,确实吃了亏,但此行会呆很久,能有多大区别。不过他是李怀忠的孙子,那怕一点亏也不能吃的。
柳秀不想多事,说:“行。”
阿格勒说道:“你不会想害我们吧。”
除了他,还有两个狄族少年,皆附从了李博元。
魏天王脸色越来越阴沉,冷声说道:“若担心,呆在外面,不要进去了。”
十几个少年才变得老实起来。
柳秀心里也极不悦,有意地在大道场里面多拖延了一个来时辰,出来后,一个个全部成了死鱼,仰着肚皮,口吐白沫,白沫里带着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一天后,这些少年才陆续苏醒。李博元喝问道:“柳秀,你是故意的吧?”
“我再说一遍,大道场不是我家的医馆,要进便进,要出便出,”柳秀指了指自己的厚实的素袍,素袍上沾着两大团鲜血。若不是怕自己吃不消,在里面拖上三个时辰,都无法找到把柄。
十几个少年哑口无言,柳秀继续行功疗伤。两天后,由宋卫宁做领队,带着若干少年去了东边的塘堤,之所以宋卫宁跟过去,是保护他们安全的。
但是这些家伙看着方长老倾倒下来的物资,居然呼喝起宋卫宁替他们建营房。敢情将宋卫将当成他们家的下人了。似乎也没错,特别是李怀忠家的下人,若是有武王级别身手,只要放到军队里,至少是卫将级起步,也肯定个个比宋卫宁级别高。
他们忽视了一件事,宋卫将是柳招的人,宋卫宁是不是柳招的人不大好说,绝对不会阿谀李怀忠的孙子,再说,李怀忠仅是儿子便有二十几个,孙子得有多少?
宋卫宁做法很简单,你们都是顶级权贵子弟,我得罪不起,能躲得起。豁口空间紊乱,但不隔阻声音的传播,宋卫宁叫了一声,方长老用小船将宋卫宁接走。物资也给了你们,你们爱建不建,反正挨冻的人不是我。
开始比父母祖父,谁家的官大谁享福,谁家的官小谁干活。
“李相若在此,能被他这个孙子活活气死。”柳秀低声说了一句。
“他有几个儿子还是不错的,孙辈,太多,我也不知。”方长老公平地说道。
柳秀出去接回了第四批人,包括最后一批少年。按照原来的安排,李平陆雨萱他们呆在西边的塘堤上,李柳两方子女分别呆在东边两块塘堤上。既然是中立的,最好不要与双方打交道,也不要做邻居。
李博元他们是先进来的,呆在了东边的内围塘堤,关琳他们后进来的,安排到了最外围的塘堤。有几个少年以为呆在内围会吃亏,又开始闹了,特别是三名狄族少年闹的最欢。
方长老可不会惯着他们,而且在这个塘里,谁敢耽搁时间长?他急忙将小船驶回来,拖上岸,又放在西边的大塘里,将宋卫宁、郭松、关琳他们安置到西外围。那也不行,我们必须在最外围修炼,反正魏天王也不在,李博元叫嚣道:“姓方的,若你不听话,我让爷爷将你们南山学院再封掉。”
方长老气的直哆嗦,要放船过去教训他,好几人将他强行劝住,任他们闹去,等魏天王进来,新账老账一下算。
柳秀继续带了四批人进来。
开始十几个少年闹着换塘堤,没有人注意柳秀。闹着闹着,见无人理他们,渐渐无趣,有人便开始注意起柳秀。
柳秀杀了李载,注定成了他们的“敌人”。
阿格勒说:“你看,他像一个侯,还是像一条吐血的狗?”
另一个少年说:“柳家的好一条狗!”
大伙哈哈大笑。
这是道伤,不能耽搁,柳秀未理他们,继续行功疗伤,但在心中幸庆,若不是得到阳德人祖的传承,进出数次,什么疗伤药也不管用了。然而这些少年不顾柳秀的伤势,继续说着各种污言秽语。有数次,柳秀被说的火起,气得站起来要过去算账。
一直说了两天多时间,柳秀伤势也好转了,他来到西边,呼了一声:“小青。”
小青飞到空中,柳秀一指南边,小青比小碧智慧高,懂的,从南边绕了一下,飞了过来,落在柳秀手上。柳秀开始放船,方长老说道:“柳秀,你要做什么?”
“我在蒙南收了一个徒弟,他问我大唐如何,我说,与蒙南相比,大唐简直是天堂。但回来后,让我很失望,现在的大唐几乎与蒙南没区别了,没人在乎仁义道德,没人在乎忠孝廉耻,没有在乎规矩王法,纯粹的弱肉强食。我只好按蒙南的规矩去做事!”
说着,他跳上船,不顾方长老大喊小心,让船向东驶去,来到这些少年面前,柳秀手指着阿格勒:“小青,去!”
十几个少年都未看清,小青已经落到阿格勒的脖子上。
“要么上船来,要么死。”
“你敢。”
“李载我都敢杀,这次朝廷是来办重要的大事,你们再三无理取闹,仅是这条理由,我敢不敢杀,上不上,一二三,小青……”柳秀后面的还未说出来,阿格勒跳上了船。
柳秀拍着他的脸说:“原来你真是一个胆小鬼啊。”
“柳秀,你别胡来,”李博元忽然清醒过来,一旦事情真闹大了,其他的不说,回去也不大好向他祖父交代。
柳秀未理他,驾着小船回去,方长老将小船拖上岸,柳秀未看水中大鱼的打斗,用绳子将阿格勒捆上,让方长老照料着小青,提着阿格勒向大道场走去。
“柳秀,我父亲是阿什思。”
“你父亲是阿什思,我也是一等侯,见面不过向你父亲略施一礼,你凭何资格辱我!又凭何资格不服从朝廷与魏公的安排!”
扒掉柳秀的一等侯,柳秀什么也不是。
但有了这层皮,就不一样了,至少阿什思是拿柳秀没办法的。或者如不语真人龙盘,他以前是太子李通的属官,与李通关系匪浅,但在龙家与李怀忠双重迫压下,不得已,只好去了大南道出家为道。
脱离了朝堂的漩涡,虽李怀忠仍对不语真人不满,却没有下手,不是不能下手,下手太过不值,柳秀不及不语真人,两者情形却很类似,至少在与柳招分出胜负时,李怀忠不会对柳秀动手。除非柳秀不知死活,再三招惹他。
这是暗中的关系,明处,柳秀是一等侯,眼下阿格勒还未被朝廷授勋,也不能再三地辱骂柳秀。
出了大道场,魏天王问:“柳秀,你这是……”
“我们一起进去了,外面的营地也需要派一人看守,我将阿格勒提出来,让他看营地。”
一起进去了,这个营地要之何用?
魏天王也不会当真,说:“某家也进去。”
反正只有两批人了,于是他提前进去。
柳秀先出来,立即迎来李博元诸少年的各种骂声、威胁声,只是一会,一起闭上嘴巴。
魏天王沉着脸,也不说话,他修为最高,一会儿恢复过来,找到方长老询问情况。魏天王放下小船,驶了过去,将另一个狄族少年以及两名南山学院的学子同样捆了起来,捆好后才说:“你们父亲官阶还没有柳秀高,凭何资格讥讽柳秀是吐血的狗,朝廷一等侯在你们眼里只是一条狗?”
魏天王又来到李博元面前,面色森冷地说:“此行乃某家领队,你却再三的闹事,胆子真不小。”
“我,我……魏公,我知错了。”李博元只是嚣张,并不傻,嚅嚅两声后,立即认错。
“你好自为之!”
魏天王不会站队,也用不着站队,同样的,犯不着为几个小孩子生气。但李博元若是跳的厉害,能让魏天王产生一些误会,这是不是李家对他的一种态度?柳秀夸奖魏天王是一个好人,但能在唐皇身边得宠那么久,真的是一个好人?
本身李博元便能释放出一个信号,如柳秀所说的李怀忠老了,李怀忠之所以权倾天下,乃是超人的智慧。老了,反应跟不上,智慧下降,没有了智慧,李怀忠还能保住他的权势?
魏天王将三个少年扔到船上,回来。
三个少年求饶。
“将他们嘴巴堵上,”魏天王说完,来到柳秀面前,在他后背上拍打几下,柳秀吐出一口郁血。
“谢过魏公。”
“疗伤,什么也不要说。”
因为一次比一次伤势,这次耽搁的时间更长,整整三天,柳秀才恢复过来。
“阿什思家那小子不是省心的主,我们一道出去吧。”
“这……”
“勿用担心,某家负担比你轻,进出两次还是能吃得消的。”
他是戴着眼罩的,柳秀不能戴眼罩,他进来只要尽量地闭住六识便行了,柳秀要带路,要不断地负责救人,很难闭住六识与感官。但不仅是他修为高,也说明他的心性,心性不佳,那怕修为再高,也会受到沉重的影响。即便如此,道音的威力,也让魏天王有些讶然。
两人提着三个少年出去,一名叫桑肃允的少年低声说:“五十一公子,就如此算了?”
李博元看着五个身影没入大道场,慢慢地也想出了一些关键,领队的是魏天王!自己这么闹……他身上渐渐涔出一些冷汗,低喝一句:“闭嘴。”
终于清醒过来,也晚了。
五人出来,魏天王盯着几个少年,面无表情地说:“为了你们,某家得多挨一次大道伤,出去后,你们,你们的家人,一定会感到很荣光!”
荣光?几个少年,包括阿格勒在内,脸全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