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羽接着说道:“路上多加小心,这些功法,都是身外之物,并不重要,我随时可以抄录一份出来,人才是最重要的。玉真和雨晴是一直跟着我的,足可信任,有什么事,可以跟她们商量。”
“是,你……更要小心。”
即使宋玉致这个声音轻微得如同蚊子在叫,罗飞羽还是大受鼓舞,一时兴起,低头吻上她的樱唇。宋玉致只来得及嗯嘤一声,就娇躯一软,全身无力。
好在罗飞羽没有作怪,只是在她双唇上浅尝则止,就松开来。
在他身后,舱房门推开,云玉真和尤雨晴走了进来,此时宋玉致双颊如火烧般滚烫,娇艳无比。
罗飞羽走到窗边,探头看了几眼,转头对三人笑道:“你们小心在意,咱们在洛阳碰头!”
话音未落,罗飞羽翻身掉出窗外,三人抢身到窗边,探头一看,只看到巨舶外溅起一点浪花,那里还有罗飞羽的影子。
过了良久,宋玉致仍旧在回头看着船后,却看不到罗飞羽从水底冒起来,她有些担心地问道:“总管他……真的可以在水底换气,不用浮起来?”
云玉真笑道:“二小姐尽管放心好了,那次我随总管跟着东溟派的染香号大船,到巨野泽里,总管直接从湖底潜入,在宇文成都偷到东溟派账簿,纵身入水时,在水底杀了宇文成都,抢到账簿。在水底下,就没有人能在总管手里讨到好的。”
宋玉致双眼溜圆,惊讶道:“宇文成都音讯全无,竟然是总管在巨野泽杀了他?”
“是的,这事总管只跟我们两个说起过。”
宋玉致心里甚是震惊,转头再看了几眼窗外的水面,叹口气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总管。对了,总管还有哪些事,劳烦两位跟我说说呢?”
云玉真和尤雨晴相视一笑,说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二小姐想听,我们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知道吗,雨晴妹妹跟着总管的时间更早些,还是雨晴妹妹先讲讲吧。”
两人的目光集中到尤雨晴身上。
尤雨晴微微一笑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当时我还在丹阳,总管那时来找我,打探圆圆的下落。我就陪着总管去历阳,去见尚秀芳尚大家。也就是那一次,总管就见到了二小姐。”
宋玉致点点头,说道:“圆圆被祝派主带走,收为关门弟子,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嗯,这事外人无从知晓。”云玉真答道。
这话就说得很有讲究。当时在场的,除了宋家的宋鲁、宋师道和宋玉致之外,就是只有尤雨晴和尚秀芳。如今再加上云玉真。用一句外人无从知晓,既打消了宋玉致的疑虑,又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宋玉致还没注意到,尤雨晴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尚秀芳大家也在洛阳,这次再见到总管,还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哩。”
三人会意,相视而笑。
上次尚秀芳在历阳见到罗飞羽时,罗飞羽还只是扬州竹花帮的供奉。随后尚秀芳与宋家船队一起,抵达巴蜀。在她远赴塞外游历时,中原已是风云变幻。各路诸侯并起,昏君杨广被宇文阀所杀,李阀入主关中,而名不见经传的罗飞羽,却从江都起家,如今已经一扫大江以南州郡,成为名副其实的南方霸主。
可他还是自称扬州总管,与之相比,那些称王称霸的诸侯,就显得有几分可笑了。
在巴陵称帝的萧铣,当江都军大兵压境,超过五十艘五牙大舰,率两百余艘黄龙战舰,驶入洞庭湖口时,不知去向。
巴陵帮群龙无首,无心抵抗,一阵闹哄哄之后,由萧铣的妹子萧环出面,整合残部,献城归降。
此消息一传开来,南方的沈法兴,林士弘,乃至于盘踞东海的李子通,直截了当地派人入江都,主动求降。
是以江都军一统江南,威震天下,故而三人才会如此相视而笑,不知道在洛阳时,尚秀芳再见到罗飞羽,会作何感想。
短短的几句话,让宋玉致放下心来。
来到襄阳这段时间,她当然知道云玉真和尤雨晴在罗飞羽心中的重要性,所以也一直很客气,没有因为她是宋家的二小姐,就依仗着身份去压她们。
但是在以礼相待中,始终就有些隔阂和疏离。
现在却能明显感觉到,两人都是聪明人,且很能善解人意,这番话也都透着她们满满的善意。
原本的隔阂,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至于尚秀芳与罗飞羽之间,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宋玉致还真没有往这个方向多想。
三人有说有笑,像是在闲话一般,讲着罗飞羽的经历。巨舶没有任何变化,速度不减,破浪前行。
此时在巨舶看不到的地方,罗飞羽在水底顺流而下,往对岸靠近。
如果散人宁道奇是跟着巨舶,那么就是往上游走。罗飞羽在入水后,顺流而下,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足足往下游潜游数里的距离,罗飞羽才从一处弯道上岸,掠进林中,施展《炎阳烈火掌》,顿时身上热气腾腾,湿透了的衣衫干透了,这才仔仔细细地戴好带发的面具,认准方向,掠出树林。
不出十来里路,就是襄阳城下游的县城率道。这里是进出襄阳的门户,是以城虽然不大,码头却十分繁盛。
这里当然也是江都军掌控之中。
大江联在汉水和大江上的船运生意,已经随着江都军的势力扩展,而得到大力发展。至于襄汉帮,则在襄阳城四周的陆运生意中,大展身手。
但是尽管如此,罗飞羽一向不容许手下的帮派垄断各种生意,而是也容许其他人公平竞争,并且手下帮派的生意也都一样要照章缴税,一视同仁。
罗飞羽就跟个普通的跑江湖的汉子一样,只是戴上这个面具后,他就不再是年轻脸庞,而是老者面容,脸上带着几分冷酷。他来到率道城外的码头,没费什么劲,就花钱上船,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