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年走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叶三丫说话。
天一亮叶三丫就去了山上,一问才知道,白璟年一行人走的时候,天都没亮,因为要赶路,所以出发的特别早。
“走了啊……”叶三丫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昨晚又熬夜做出来的猪肉脯,转身就带给了山上的一众土匪们,“真可惜,小神医吃不着了,你们分着吃吧。”
一众汉子们纷纷道着:“谢谢三姑娘。”
“三姑娘真是好心肠!”
“将来谁娶了三姑娘才是有福了!”
七嘴八舌的一同夸赞,拿着一大篮子猪肉脯走了,叶三丫便直接下山了。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大过年的也得歇歇不是?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叶舒韵和秦臻两人站在院子中,一个在院子这头,一个在院子那头,两人手中一人拿了个长棍子,棍子头上还有个圆圆的网?
那是渔网吧?看着像,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只见叶舒韵拿着个插着鸡毛的球往上一扔,手中的棍子一扬,那奇形怪状的球就落在圆圆的渔网上,搜就飞出去了。
秦臻眼神一直凝在叶舒韵身上,不肯移开半分,球飞过来他看也不看一眼,随手一挥,球就又飞回来了。
叶舒韵拿着球拍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球落下,她这才听见了声音,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啊,又没接住……”
面上的小表情,郁闷又沮丧,秦臻看来,真的可爱极了。
旁边过成球的叶五郎一手抱着会发光的玩具兔子,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晃荡过去,将球捡起来伸着胖乎乎的小手递给叶舒韵。
“谢谢五郎,五郎真棒!”按着感觉轻轻摸了摸五郎帽子上的小毛球,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叶五郎开心了,咧着嘴笑的哈喇子直往下掉:“棒!棒!”
“对,五郎最棒了!”
叶五郎满意了,又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晃悠晃悠的走回去,临了还啪叽摔了一跤。
他穿的厚实,这一跤也没摔疼他,小五郎自己又笨拙的爬起来,象征性的拍了两下裤子,抱着玩具兔子又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
叶舒韵照常问:“五郎坐回去了吗?”
秦臻照常应:“嗯!”
于是,又开始重复前面的动作。
这是这次,连发球都没发出去。
一连五六次,都没发出去,秦臻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席红衣,弯着腰,按着刚刚听到的落地声摸索过去。
越看越心酸,心口就像有一双手不停的捏他,捏的紧紧的,疼的他连呼吸都艰难。
本来,她不用如此的。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叫什么羽毛球的东西,她已经练了好多天了,她自己练,就练发球,自己扔起来,听着球被扔起的风声,球拍挥出,再听着它落下的声音,弯着腰一点点的捡。
这一套动作,叶舒韵都做熟练了,她现在甚至能根据吹到自己这边的风来感觉出羽毛球是落到哪里了。
当然,成功率很低,低到有时候她明明听到球拍打在球上的声音了,却仍旧站在原地以为那是错觉或是运气。
所以,她今天才叫了秦臻,让他给自己当帮手,这羽毛球一来一回的,她就不容易愣神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总是听不出羽毛球是从哪里飞过来!
又是一球拍出,这次中了,叶舒韵欢喜:“秦臻,别愣神,过去了。”
秦臻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发了球,只是这次,他不想和之前一样了,伸手,将球冲着叶舒韵所在的地方打过去。
这次飞来的球声音很大,叶舒韵立马判断出了球的位置,右手一扬,球拍稳稳将羽毛球又打了回去。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震感,叶舒韵兴奋了:“我打中了?”
“臻哥哥,我打中了!”
秦臻没接球,因为叶舒韵已经不顾黑暗,义无反顾的朝他飞奔过来,每一脚都踩的格外踏实。
他看的心都要提起来了,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将小小的人儿揽进自己怀中。
叶舒韵的脸上还挂着激动的红晕:“我打中了!你看到了吗?我打中了!”
“是,爷看到了,你打中了!”
叶舒韵开心了:“我没想到竟然这样就打中了,这比我当时练发球的时候还简单!”
秦臻无奈:“你为什么非要打羽毛球?”
“你不懂!”叶舒韵语气郑重,“你想啊,现在这么乱,万一哪天我遇到危险了,有了练球的经验,我就能根据风声判断哪里有刀箭,能来得及躲开。”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吃着家里的喝着家里的,让人养着吧。”叶舒韵话头一转,伸手戳了戳秦臻的胸膛,“哦对,我现在也不是让叶家养,我是让我的臻哥哥养!”
他被她说的一笑,压下心中的心疼,臂弯又用了点力:“爷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不会的。”
他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没谱,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最后还是将他的小鸡崽儿害成这个样子,他难受,心里格外难受。
“好了!”叶舒韵钻出头来,拍拍秦臻的胸口,“好了,继续!”
叶五郎早已经尽职尽责的将羽毛球捡回来站在叶舒韵的旁边,她一伸手,叶五郎的手掌一张,她就拿到了羽毛球。
回去时的脚步又恢复了慢悠悠的速度,每迈一脚,她都暗暗数着脚步。
去的时候有秦臻,她什么都不怕,回来时只有呼呼的冷风,她每一步都迈的很艰难。
脚步一站定,叶舒韵手掌一摊:“来喽!”
用力一扔,羽毛球飞天,球拍砰的一声将球打出去。
这次秦臻没有再故意将球打给她,他觉得,叶舒韵说的对,她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只是,这次没有放水,叶舒韵却依旧将球稳稳的打了回来。
秦臻眸色一喜,黑亮的眸光中仿佛一瞬间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这个年,叶家很低调,毕竟住在村边上,出了刘大叔刘婶子家,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个情况。
和村里人一样,没有贴春联,也没有挂红灯笼,大门一关,窝在暖和的堂屋里,一家人聚在一起,桌子上摆的是各种各样的吃食,吃的一点都不差!
本来想着一家人安安稳稳吃顿年夜饭,这年也就算过去了,外面却传来格外急躁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速度格外快,用力格外大!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这大年三十,谁这个点会过来啊。
喜婆子去开门,杨一草单薄的身影猛地摔进来,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糊在一起格外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烂,满是血迹。
看见人,她绝望的嘶吼:“救救我爹!救救我奶!”
“死了好多人……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