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顾娇娇不是一类人。Www..Com
顾娇娇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顾老将军对疼爱的女儿,嫡女地位,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家破人亡流亡在外的孤女,寄居在尚有点血缘牵绊的顾家之中,寄人篱下,冷暖自苦。
她们是不一样的,一个爽朗热情,一个沉默阴郁。在那段可有可无交集的日子里,她们曾经有过一段友情,但却简短地让她几乎都没有太多的记忆。
然而,那个女子死了。
在家人的默许下,不堪成为一个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挥舞着鞭子肆意嬉笑怒骂的废人,她选择了死。
死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字,让有的人竭力逃避他,有的人却忠于他,有的人为了他设计了千般刑具,有的人为了他涂炭了万般生灵。
可终究是躲不过这一个字,无论是年老还是年少,无论是善良,还是罪恶。
而死了,便人死神灭,什么都没了。
她死了啊,顾娇娇死了啊……
孟罗衣掩面而泣,楚战默默看了她半晌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与她之间是有感情的。”
“她真心待我,我便以真心还她。”
她流着泪疲倦地说道:“楚战,你方才是在借她的例子提醒我,若我不想走她的老路,就最好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娃娃去实现我的价值,是吗?”
楚战轻轻点了点头,望向前方,低喃地说道:“你知道的,世人存在有其价值,军人的价值在军功、武力,女人的价值,在其美貌或智慧或地位。孟罗衣。你想不想尝尝成功的滋味?”
罗衣不语,却疲惫地缓缓靠在了背后的胸膛上,眼前的白茫越发显得刺眼。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她慢慢伸手往下,摸到了楚战的手,“你手上有很多老茧。”
“存在很久了。”
“是吗?”她低喃道:“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吧?汗水,泪水。血水。甚至屈辱,很多次面临死亡……我说得对吗?”
楚战静默片刻后说道:“是这样,要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什么。”
“那你呢,你要得到我的支持,想要我嫁给你作为最有力的垫脚石。你要付出什么?”
楚战不妨她如此问,良久才道:“你想要什么?”
她忽然有些恍惚。Www..Com
她想要什么?她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巧娘的死因,爹娘的平反。还是通往胜利大道上最后的宝座——那最尊贵的帝王位旁的玉座?
这些是她渴望的吗?
她久久不答,楚战也并不催促,直到马儿小跑了起来她才轻声问道:“楚战。为什么我只能一辈子跟在你身边?等你事成之后,放我离开不行吗?”
“不可以。”他很干脆,立马回答她道:“你若是离开,孟氏立马倒戈。”
“可是那时候你已经坐稳江山了。”
“江山,轮不到一丝的异动。”楚战坚定道:“除非我有本事彻底消灭。否则他们的存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无法,也不能动其分毫。不然这天下还是会继续大乱的。”
“所以……”她凝眉,“所以我只能一直待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
楚战声音低沉,却气息绵长,“永远”二字像是烙印在她耳里,一并随着感官直达心脏,激地那处弱小无力的地方突然猛跳了一下。
有人说,命运是早就注定的,你不能改变它,便只有顺应它。
到了她顺应的时候了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清晰而干脆地说:“如果我们要在一起纠缠一辈子,那么你答应我,一旦碰了我,这辈子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从此以后,我为你生儿育女,做你做坚固的后盾。而如果,你想要有其他的女人,那你永远不要砰我。在我之后你若有其他子嗣,我必夺之性命,无论缘由。”
这番话让楚战不得不凝眉深思。
他知道他应该立刻出言反驳,甚至骂她异想天开,蛇蝎心肠。可是听到心里,却满满都是她绝望的味道。
他不由问她:“为什么?”
她轻声笑道:“在我没遇到渊离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能会找一个平凡的人嫁了,然后平凡而简单地过完一辈子。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爱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定义下来的。我容不下沙子,眼里也好,心里也好,一旦进了沙子,会慢慢地被裹起来,像蚌经过无数的痛苦,孕育出珍珠那样,最终要么破蚌而出,成为一颗璀璨的珍珠,要么,就死沉到海里,也永远没有人知道那里有这么大一笔财富。”
楚战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没有沙子,蚌不会痛苦,而有了沙子,痛苦一生。”
楚战沉声问道:“那珍珠呢?”
“珍珠是最后的结果。”罗衣微微仰头:“要么剖蚌取珠,要么永沉海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孟罗衣,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个如此烈性的女子。”
楚战轻声叹息:“你的条件太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楚将军尽管想。”罗衣轻哂道:“关乎楚将军一辈子的事情,将军自当考虑个清楚。但我相信将军是个言出必诺的人,将来是不会有毁诺的事情发生的。是吗,楚将军?”
“你既然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不会抵赖。”楚战浅浅笑道:“只是孟罗衣,你可知道你今日这番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会认为你是妖女。”
楚战神情略微复杂:“你也许不知道,当你说这话的时候,你真的很美。”
“我从来都知道我美,但我从来都憎恶这一种美。”罗衣伸手摸了摸脸:“它不属于我,却要我为此负累一生。”
楚战不懂她这话何意,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旁人都希望有一张美貌的脸,偏生你觉得它会是负累。”
罗衣偏过头来。无神的眼睛看定了一处死盯着,忽然出声说:“再美的脸,也有出现的皱纹的时候。再美的脸,对着它久了,也有产生疲劳的时候。美貌的人从来不会少,有它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也确实。”楚战嘲讽道:“貌美如花蜂蝶绕,觉得是负累倒也说得过去。”
罗衣牵了牵嘴角,并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赶上了楚煞前方的大部队。
罗衣猜想他们应该是放慢了速度在等着他们。
这一路上她总算消停了。除了觉得下|身不适,一直担心会出现让她尴尬的情况外,并没有再闹出事情来。
不止楚战,楚煞等人更是大大松了口气。
临近黄昏,天色开始暗下来,他们找了一处树林歇脚。
罗衣只觉得别扭。没有客栈给她备水沐浴净身换衣裳,她一个瞎子又怎么弄得来?总不能一直放任着不理吧……这明日到了军营不还得血腥味甚重,下面泥泞成灾了?
她正懊恼着怎么提醒楚战的时候。有惊慌的叫声传来,女孩的声音很是恐慌:“别,别抓我……求求你。放了我……”
有人说话:“将军,人抓来了。”
“嗯。”楚战回了声,清朗地说道:“不抓你,让你办点儿事儿,办完就送你走。”
女孩将信将疑。眨眼功夫就被带到了孟罗衣面前。楚战咳了咳,耳根迅速冒了红色出来。
“帮她收拾一下。”
语焉不详,但说完后和其他人自动自发地以她为圆心背对着她,形成一个大圆。
可能是罗衣看上去比较无害,女孩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尤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姑,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帮忙……”
罗衣这才抬了头,冲着发声的地方笑了一下。
女孩瞬间呆住,傻傻地说:“姑娘,你好漂亮,你是被他们抓起来的吧?”
话说完才惊呼一声掩住自己的嘴,左右看看见那些人没有注意她,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罗衣。
罗衣轻笑一声,忽然好玩儿心起,柔声说道:“不是被他们抓起来的。看见那个让你帮我收拾一下的男人了吗?那是我相公。”
楚战身子忽然一僵,罗衣自然是不知道,却尤带着得意的味道说:“他惹我不开心,我让他站军姿呢。”
“站……军姿?”女孩好奇问。
比起这些打趣,罗衣最迫切的还是想让女孩帮她解释一下生理问题。微微红了脸招女孩儿说道:“你靠近我些。”
女孩把耳朵凑到她嘴边,鼻子嗅了嗅:“姑娘,你受伤了吗?血腥味很重……”声音里带着疑惑和担心。
罗衣尴尬地一笑,迅速挨着她说了两句,女孩儿脸一红,却又立马点头。
顿了顿,女孩不好意思道:“让他们……让他们走远些好吧?”又对罗衣道:“我身上带着月经带呢,我本来要去我姨婆家住一个月的……”
罗衣顿时大喜过望,咳了咳说:“喂,你们都走远些!”
楚战无奈,只能再往前走了两步。其他人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女孩忙不迭拿出东西给罗衣,罗衣愣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顿了顿身形说道:“我,看不见……”
“啊?”女孩诧异道,忙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见没反应这才信了过来,然后恍然大悟地帮忙。
罗衣尴尬莫名,待女孩帮她收拾好后才小声问:“没弄脏吧?”
“没呢。”女孩笑道:“好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让我走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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