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内,皇后端坐在冷硬的板凳上,面对的是空荡荡的院落,就连手中端起茶盏也是冰冷的茶水。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陛下狠心,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不许跟随,如今一向不沾任何粗活的皇后,只得亲自打扫这冷宫。
“呵,本宫也有这样的时刻!”皇后自嘲道,不知是不是陛下故意而为,她如今居住的冷宫乃是当日文贵妃死的地方。
皇后在这冷宫里呆了几日,因为太子也被禁闭的原因,皇后这几日可真的是体验到了凄苦的生活,她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此时已经红肿一片,向来浓妆装扮的脸颊此时憔悴不堪,看着不像是一国皇后,倒像是普通妇人。
夜晚还有几分寒冷,可冷宫里哪有什么温暖的锦被,只有一床带着霉味薄薄的被子,粗糙的有些刺人。皇后拥着一床刺鼻的被子,坐在床上却久久没有睡意,皇后知道只要今后自己的儿子荣登大位,今日自己所受的苦楚都可以报复回去,可此时身处冷宫,听着耳边不时传来野猫慎人的猫叫生,想到文贵妃就死在这里,这冷宫还不知道死去多少人,皇后还是觉得背后发毛,心里生出几分恐惧来。
突然,皇后感觉到院落里竟然有脚步声,这让皇后顿时害怕起来,明明这冷宫夜里无人的,此时为何要脚步声,难不成是鬼魂作祟?皇后害怕的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是眼睛瞧不见了,耳朵却听的更加清晰,那脚步声一声一声入耳,似乎靠近自己,不,似乎在自己的床边停下了,皇后捂着被子害怕的发抖,嘴里不住的念着经文。
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床边,瞧着这样胆小的皇后,嗤笑“皇后娘娘可真是恶事做的多了,如今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听到这声音,皇后掀开被子,可这冷宫里漆黑一片,她只能瞧见站在床头的黑影,这更加让皇后觉得可怕,特别是她虽然看不清这人面容,却可以看到黑夜中那泛着冷光的眼睛,如同鬼魂之眼般。
“是谁?你是谁?”皇后警惕的询问。
“啧啧...皇后竟然连爷都不认识了!”随着这声音落下,这冷宫里燃起烛火。突然的光让皇后眯着眼睛瞧着看去,就看到站在床边一身黑衣,脸面冷峻,一双眼睛带着森森的煞气的南砚祁。
“是你!”皇后整个人都瑟缩了下,如今见到南砚祁比见到鬼还让人害怕,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外面看去“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明明自己被关押在这冷宫,任何人都不能来才是,可是如今南砚祁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这代表了什么。
“娘娘这话好生奇怪,爷怎么不能来这里呢?毕竟,这里可是害死我母妃的地方啊!”南砚祁的声音带着几分诡异,他瞧着这处冷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听闻,当日我母妃就是在这里服毒自杀的,她的嘴角流出鲜血,她的眼睛里带着不甘,娘娘,您看到了吗?”
随着南砚祁的话语,皇后似乎真的看到当初那个国色的文贵妃死在这里,她的眼睛还瞪着自己,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要找就找黛美人!都是她!都是她做的!”皇后不停的挥舞着双手,似乎被吓的不轻,但其实也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南砚祁听着,心里咀嚼着“黛浓!”其实,南砚祁一开始就怀疑过这位黛浓,毕竟那些日子这人经常来母妃的宫殿,如今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对的,想必那巫蛊邪物就是黛浓放入母妃寝殿的。
南砚祁就站在那里,瞧着皇后发疯,但皇后就是皇后,一开始或许真的被吓到了,毕竟多日的饥寒交迫加上心里沉重才让她精神有些恍惚,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皇后想到自己说出的话语,面色苍白,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输的那么惨。
“祁王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如今你也看到了,不送!”皇后冷着声音,她不想看到南砚祁,看到南砚祁她就想到文贵妃,更想到自己如今狼狈的局面。
南砚祁突然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来,笑容中夹杂着快意“事情还未了,爷怎么会离开呢?当日你们这些人逼迫母妃,如今爷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你!”皇后的手指指着南砚祁,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一双眼睛也瞪的极大“你想做什么?你反了不成!陛下没有要本宫的性命,你怎么敢!”
皇后此时真的怕了,他看着南砚祁手中拿着的瓷瓶,怎么猜不到那是毒药。此时皇后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点来人啊,有人要害本宫!”可是任由皇后怎么喊,不仅仅没有任何出现,甚至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皇后更加害怕了。
要知道,冷宫虽然冷清的很,可外面还是有看押把守的侍卫,如今自己如此喊叫都无一人,那就说明那些人要么就是被南砚祁给杀了,要么就是被南砚祁给收买了,这都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
“你...外面那些人...”皇后脸色惨白,她想躲起来,可此时她还坐在床上能往哪里跑。
南砚祁就带着笑意欣赏着皇后害怕无助的样子,这人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为难母妃,那个时候自己就曾想过自己要杀了这人。可是后来自己长大了,顾虑多了,这样的想法也就搁置了。可若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将皇后给杀了,母妃是不是就不会被逼死。
“这药,是娘娘自己喝,还是爷灌你喝进去?”南砚祁举起手中的药瓶“要知道,当初母妃可是偷偷的喝了毒药,可不像娘娘这般大呼小叫,果然,娘娘和母妃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怪不得父皇爱的一直是母妃!”
“闭嘴!闭嘴!”皇后大喊道,她最听不得就是将自己和文贵妃想比,更听不得陛下爱着的是文贵妃,这是皇后几十年来的噩梦。
瞧着皇后这样,南砚祁可怜的瞧着,这个女人和母妃斗了一辈子又如何,她顶着皇后的名头又如何,她最想得到帝王的爱,可惜父皇爱的只是母妃,她输了,从头到尾都输的彻底。
“你说,这后宫乃是父皇的地盘,可今日爷来这里,甚至来毒杀你的,可是却畅通无阻,你猜猜爷的好父皇知不知道?还是,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南砚祁凑近皇后的耳边,压低声音,那声音就如同气息一般钻入皇后的耳中,侵蚀着皇后的心。
“不!我不要听!”皇后捂着耳朵,她摇着头“不会的,陛下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要我的性命!”到了这个时候,皇后也只能自欺欺人罢了。
“怎么不会呢!他不爱你,如今更希望你死!娘娘,你输了,父皇从未爱过你,连怜悯都未曾有过!你可真是可怜!”南砚祁说着,扳开皇后的嘴巴,不顾皇后的挣扎,将手中的毒药灌入皇后的口中。
“咳咳咳!”皇后不停的咳嗽,想要将进入嘴巴里的毒药给吐出来,可惜,那毒药已经入腹怎么可能吐的出来。不过片刻,皇后就捂着肚子痛苦的在床上不停的翻滚,她整个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后来实在痛的受不了,脑袋往墙上不停的撞去。
南砚祁就坐在那里欣赏着,他要让皇后尝尝当时母妃的绝望,可他给皇后下的毒药却是极为痛苦的,让人的内脏一点点的腐烂,这样的疼痛足以折磨疯皇后。
耳边是皇后痛苦的凄厉的尖叫声,伴随着还有皇后的咒骂,南砚祁就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皇后,直到皇后咽下最后一口气。不得不说,虽然皇后是被毒死的,但也是被疼死的,此时的皇后面目狰狞,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头发凌乱披散如同饿鬼,更不要提她因为疼痛撞墙那额头上已经血迹斑斑。
瞧着已经死去的皇后,南砚祁脸颊上未曾有任何神色,没有高兴亦是没有解脱,毕竟他现在做的再多,也已经挽回不了母妃了。南砚祁就站在那里看着皇后的尸体良久,然后就如同影子般消失在冷宫内。
而在南砚祁离开后,一道声音溜入冷宫,瞧了瞧皇后的尸体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往如今帝王的寝殿而去。自从文贵妃离开后,南苍帝就未曾在哪个嫔妃的寝殿安歇过,每夜都在自己的寝殿休息。
一道黑色的身影凑近还在外间伺候的德福公公耳边,德福公公眼眸张了张,然后就弓着身子入了寝殿。
“陛下!”德福公公轻声喊道。
南苍帝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怎么睡着,这些夜里,他一睡着就会梦到文贵妃,梦到文贵妃对自己失望的模样,这让他心力交瘁。此时他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头顶绣着游龙的纱帐,开口“大半夜的,这是所为何事?”
德福凑近南苍帝耳边“冷宫的那位,没了!”
原本南苍帝听闻这句话,还不太明白,但不过瞬间南苍帝就明白德福说的那位就是曾经的皇后,南苍帝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死的不是和自己多年的皇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是砚祁做的!”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其实南苍帝早就猜测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睚眦必报,所以他早就在冷宫那里安插了人,见着那砚祁不必阻拦。
德福点点头,他从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一直到现在,也算是陛下的心腹。德福很清楚,陛下身为帝王是无情的,比如此时知道皇后没了,没有丝毫的伤心。可帝王也是有着感情的,只是将感情都给了文贵妃一人,如今文贵妃死了,那么祁王殿下就成为陛下心里最重要的人,这祁王殿下今后的福气定还大着呢。
“下去处理好吧!”南苍帝吩咐道。
德福连忙走出去,而此时那道黑影还停留在那里,德福看着月色满天说道“如今天干物燥的,冷宫年久失修,皇后打饭烛台,不幸没了!”
随着德福的话语,那道黑影很快消失,而不过一会冷宫的方向就燃起一片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