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沥下着不停,江珠乡的麦田里,却热闹非凡,只见一个个黑影都趴在麦田里不停的收割着。
“大人,您回去躲躲雨吧,万万不能伤着身子!”村民们投来担忧的神色。
只见怀南穿着简便的蓑衣,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她挽起衣袖如同普通村民般在收割麦子,白皙如玉的胳膊上沾满泥泞。
村民们看不过去,这帝师大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可如同他们一般下田地里干活。更何况,帝师大人带来的这些人已经帮了大忙了,这拼命的收割已经将麦田给收割了一半。
怀南随意的抹了把脸颊上的雨水,瞧着还有很多麦子未曾收割,心里焦急。而麦田里,不仅仅有自己和南砚祁带来的人,那些村民甚至村中的女人老人也都来收割麦子,就是怀南身边的寒酥等人也下田收割,她自己又怎么会置身事外。
“无碍,大家还是赶紧将麦子给收割了!”怀南吩咐道。照着这雨势怕是不会停,若是再耽搁下去,余下的麦子就作废了。
村民们大为感动,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尽快将麦子给收割完才对得起帝师大人,于是,众人更加卖力。而属下们瞧着祁王和帝师都以身作则,更是速度很快的收割,不曾耽搁半分。
“来,喝点热姜汤!”南砚祁拎着一个食盒站在怀南身边。此时的南砚祁也是大为不同,平日里的南砚祁穿着讲究,无需多言看起来就是个不同寻常之人。可此时的南砚祁,裤腿卷起,结实的小腿上都是泥泞,手腕处都是被麦子割出来的稀碎伤痕,整个人就突然从云端跌落凡尘。可怀南心里却是暖的,因为南砚祁从拿起镰刀就未曾抱怨过一句。
怀南瞧了眼南砚祁手中的食盒,这热姜汤是怀南吩咐人熬制的,就怕有人生病。
不等怀南说什么,南砚祁就强硬的将怀南从麦田里给拉出来,接过怀南手中的镰刀,将食盒塞到怀南的怀中。
“就你那病歪歪的身子,病了心疼的还不是爷,为了爷你也的顾着自己!”说着,南砚祁就下田地开始干活了。
怀南就站在田埂上,身子虽然已经被雨水给打的湿透,可是脸颊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未曾推辞,怀南打开食盒端起还热气腾腾的姜汤,直接就喝了一大口。姜汤入腹,果然从腹部暖到心头。
“给!”南砚祁正割着麦子,突然面前伸过来一只小巧的手来,这只手还端着姜汤。南砚祁瞧去,就见怀南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喝点吧,暖暖身子!”
姜汤只剩下一半,南砚祁眼眸一亮,这碗可是怀南用的,如今怀南将自己如此贴身用的东西再给自己用,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怀南瞧着南砚祁目光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恼羞成怒,她也是关心南砚祁,如今想来自己这举动的确太过于暧昧了。就在怀南准备将碗给收回,只见南砚祁也不伸手去接,直接就着自己的手,将这姜汤一饮而尽。
意犹未尽的南砚祁笑的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果然,怀南你喂的姜汤就是好喝!”
怀南白了南砚祁一眼“谁喂你了!”说着,连忙将碗给放下,跟着下田地开始干活,但是弯腰低头的怀南脸颊上却是发烫。
夜色暗下来,可是麦田里的身影却是未曾消失,为了能够尽快将麦子给收割完,大家吃饭都是轮换着。中间也的确有人累倒了,但是更多人却是坚持了下来。
当最后一块麦田收割完,侍卫们重重的松了口气,叫他们去杀人他们在行,可是叫他们弄农活还真的是艰难啊。
“终于,收割完了!”村长站在麦田积水中,眼眸不禁有些通红。他多怕麦子收割不完,那就不是损失几成了,是完全泡汤。
村民们瞧着村落里原本的麦田海如今只剩下卖茬,不禁呜咽哭泣起来,然后众人都看向站在那里的怀南和南砚祁,直挺挺的就这样跪在麦田里,也顾不得麦茬会戳痛膝盖。
“多谢帝师大人,多谢殿下!”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说道。他们心里都是无上的感激,他们一开始那样误会大人,甚至还拒绝大人的好意。可当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大人却未曾有任何为难和推辞就来帮助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甚至亲自下田地里干活,若不是大人,今年他们可谓是颗粒无收,来年怕是要饿死在家乡了。
“大家快起来!”怀南连忙将靠自己最近的乡长给扶了起来,看着村民们感激的神色,怀南觉得这些日子的忙碌、不被理解都是值得的。
“我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大家不必如此!如今大家都累了,且天气寒冷,大家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千万不要生病,毕竟这些收割的麦子还需要你们来弄!”怀南的声音在雨水中显得极为清脆,让村民们听着更加深受感动。
将依依不舍的村民安抚后,怀南也带着众人回到住处,大家都忙碌了好几日,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停下来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怀南回到简陋的房间就猛的坐下来,她虽然体力比起普通女子要好很多,但做了几日农活如今感觉整个人都瘫了,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帝师,我去给您烧点热水洗漱下!”寒酥整个人也是累到不行,她一直负责怀南的生活,这农活还是第一次做。只是寒酥知道怀南极为爱干净,如今身上都是泥泞怕是很不舒服。
“不必了,你也累坏了,去歇着吧,我自己弄点水擦洗下就好!”怀南拒绝,她哪里看不出寒酥连走路都在发抖,的确也难为了寒酥。
“可是...”寒酥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也不肯离去,怀南直接上前将寒酥给推出门外,命令道“没有可是,你先回去休息,我也困了!”
寒酥还准备说什么,就看到房间门就这样关上了。寒酥知道怀南的脾性,对着门内说道“那帝师您早些歇息,过会我再打热水来让您沐浴!”
好巧不巧,寒酥的这句话被前来找怀南的南砚祁给听的清清楚楚,南砚祁眉头微皱,转身就离开。过了一会后,怀南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怀南此时还瘫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听到敲门声以为寒酥又回来了,无奈的说道“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不要再忙来忙去了!”怀南话音落下后,外面并没有动静,就在怀南以为人已经离开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推开,怀南顿时起身,因为她明白这绝对不是寒酥会做出的事情。
“砚祁?你?”怀南未曾想到推门而入的竟然是南砚祁,更想不到此时的南砚祁一手提着一个木桶,而木桶还散发着热气。
“瞧你这小花猫的样子,爷可是亲自烧水给你洗澡,怎么样?感不感动?”南砚祁手中提着木桶丝毫不见费力,可是额头还是因为刚刚烧水有着汗珠。哪怕怀南没有亲眼所见,心里也可以想象的到南砚祁烧水时候的样子。
狭小的厨房内,高大的南砚祁捡着柴火生火,挽着衣袖烧水,原本的南砚祁连自己的洗澡水都是属下放好,可是如今却为了自己亲自烧水,为的只是让自己可以洗澡。
“咚咚咚”胸腔内,心跳不停歇,怀南吞咽了下口水来掩饰自己的不平静的心情。
“谢谢!”怀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原本不算木纳的自己此时却词穷。她只知道,这个南砚祁果真是混蛋,让自己一步一步的陷入他所编制的一张叫做柔情的网中。
“别,爷可不想听你说谢谢,爷给自己的女人打洗澡水,心甘情愿!”南砚祁说起这事来,竟然有着一丝丝骄傲。或许在旁的男子看来,男子就该做大事,这样的事情都是奴仆所为,可在南砚祁看来只要事关怀南,这都是大事。
怀南露出一丝笑意来,竟然这次没有去反驳南砚祁的话语。而南砚祁明显也能感觉到怀南的默认,虽然只是默认,但足矣让南砚祁兴奋到无可自拔。
高兴的提着热水放入浴桶中,南砚祁亲自摸了摸水温,突然鼻子里有些痒,南砚祁伸手抹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南砚祁连忙将鼻血给擦干净,心虚的回头看去,发现怀南正在找衣服没有发现自己,才松了口气。
原来刚刚南砚祁在试水温的时候,想到怀南会在这里面沐浴,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南砚祁就觉得身体发热,有些受不了。
“好了,你洗澡吧!”南砚祁连忙跑出房间去。怀南刚刚将换洗的衣服给找好,却见南砚祁已经出了房间将房间门给关上,这样快的速度让怀南愣了下,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褪去脏兮兮的衣衫,怀南坐在浴桶里,热乎乎的水清洗着身体,疲乏的身体似乎缓和很多,让一向爱干净的怀南也觉得身体舒服很多。
当水温渐渐冷去的时候,怀南才从浴桶里起身,换上干净的衣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一样。
动了动脖子,怀南正准备将这水给慢慢拖出去,就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怀南,你可沐浴完了?”
怀南给吓了一跳,她打开门见到南砚祁还站在门外,想到刚自己沐浴南砚祁就在门外听着,怀南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怎的还未离去?”怀南嗔怪道。
南砚祁的面色也有几分尴尬,他当时在外面站着,明明吹来的风带着凉意,但自己就是觉得浑身都是火热的。
“你以为爷愿意在这里站着吹冷风啊,还不是爷怕你提不动水!”南砚祁欲盖弥彰,错过怀南入了房间。房间里不仅仅有热气,里面还夹着轻微的香气,南砚祁知道这是怀南身上的香气,顿时耳尖都红了起来。
南砚祁连忙将水给提了出去,离去的步伐很是快速,等到无人的地方,南砚祁狠狠的呼吸了几下,才将脸色给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