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着中午幼儿园的孩子在午休,梁以安给陆亦航打了个电话。想让她帮着照看着夏纯,毕竟akk是他家的公司,而且他又在里面做歌手。有他照顾夏纯,她在里面至少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梁以安从来不觉得利用关系走后门是一件可耻的事,既然自己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非要装清高不用,反正你用不用都有人会这么说。最重的还是你自己,只要你自己肯努力,肯用功,对得起自己就行了。何必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而活。
“你在哪儿,怎么信号这么差”
“我在灾区呢”
“灾区,你去哪儿干什么”梁以安有些诧异,他是公众人物,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灾区那边都忙着救灾,他去简直就是添乱嘛。
“我当然去救灾,虽然说做不了什么大事,至少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陆亦航怎么会不知道梁以安在想什么,其实这一点他也考虑到了。但是他不想留在外面,想去帮忙,所以还是决定去了。他大学的时候学过这方面的东西,正好可以用得上。
“我本来想跟你说点事,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什么能回来”梁以安觉得自己太过了,不管怎么样人家都是好意去帮忙。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吧。”
“哦,好吧。既然在那儿,我把捐款给你算了。你直接给那边的人,这样比较好一点。”梁以安正愁找不到一个可靠地人呢,现在他在那边,她也不用再去招人了。
“好吧。”
“那我挂了,到时候把钱打给你。”梁以安对着他说道,信号真心的不太好。说着也费尽,他现在在灾区,夏纯的事。帮不上忙,还是等他回来再谈吧。
“安安。”陆亦航叫住她。
“怎么了”
“就是那个我在灾区碰见叶凌葑了。”
电话里接着一片沉默,久久没人说话。
“安安”
“我知道,那我挂了。”梁以安抬头望向远方,心里一片茫然。他去灾区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他是一个军人。
“等等。”
“又怎么了陆亦航,我待会儿还有课,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再说好吗”梁以安下意识的要回绝,至从婚礼之后她再也没了叶凌葑的消息。他这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有个镇灾情很严重,整个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昨天下午,叶凌葑带着一个小队徒步进去里面。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在今早上里面又发生了一次大的余震。好不容易通了一半的路又堵上了,现在里面情况不明。”陆亦航沉声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告诉梁以安这件事。其实他可以瞒着她的,甚至假装自己从来没遇到叶凌葑。
可是他做不到,没人比他更清楚叶凌葑在梁以安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如果他不说,将来叶凌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后悔的。
“怎么会这样很严重吗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梁以安满眼的担忧,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陆亦航如实的说道,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明,他才不想骗她。
那年高考之后,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父亲为了保护他,派人将他暂时送去国外。他临走前为了不让她担心,便说自己国外旅行了。所以他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他也去找过梁以微,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再见面就是现在这种局面,一切都变了。
“他会没事的。”梁以安咬住嘴唇,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他一定会没事的。
“有消息,我告诉你。”陆亦航对着她说道。
“我挂了,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
扣上电话,梁以安手心全是汗,脑海里全是陆亦航的话。虽然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可是这两天电视一直在放。据说地震的地方都是山高陡峭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塌方和滑坡。情况很危险,地势险峻。
心里一团乱,没有个着落点。整个下午都精神恍惚的,回到家里她就开了电视。听着主持人在电视里说道有一个镇到现在都还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完全变成了一个孤岛。
尽管有直升飞机进去,可是因为天气太恶劣,而且到时都是山坡丘陵,没有一个平坦的地方可以着陆。也只能在空中远远地拍了拍下面的场景,可是那些画面真的很模糊,什么都看不到。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而在前线忙着指挥救灾的总理,下了最后的通牒,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打通去那个小镇的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黄金救援之间即将结束。
没人知道这样的命令背后意味着什么,这就是一条用生命堆积起来的通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背后的付出,是生命。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的使命。
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那些伤痛的一幕幕。
梁以安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下午她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电话号码已经停机了。而到现在,陆亦航也没有打来任何的电话。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现在她只求他能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叶凌葑,你要活着,你欠我的都还没有还给我呢。
一整晚,梁以安都一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尽管不能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信息。可是她并不放弃,一直到很晚,她才很不安的睡过去。
“凌葑”梁以安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额头上全是汗水。她惊魂未定的坐起来,房间的灯“啪”的一声开了。
梁以安惊慌的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奔进了洗手间。留下顾祁南一脸阴郁的坐在床上,眼神的阴鸷生冷。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杀气,周围的空气瞬间冰冻三尺。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自己的床上,听到自己的女人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梁以安,这次你真的碰到我的底线了。
梁以安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刚刚她梦见叶凌葑就在她的面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最后掉进了深渊里。她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悬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拉住他,可是却迈不开脚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拖住了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深渊。
然后画面又变了,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上,毫无人烟。叶凌葑就躺在她的面前,紧紧的闭上眼。无论她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接着她就发现他流了好多的血,流的满地都是,血红血红的一片。她根本止不住,最后她自己也是满手的鲜血。
她低下头,用冷水浇了浇自己的脸,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人们常说梦是最真实的反应,叶凌葑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会的,他那么聪明,又那么的能干,他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
“出来。”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敲敲门,生硬的说道。
梁以安被他吓了一跳,匆匆的擦了擦眼泪,这会儿身上的汗水失去了温度,很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她隐隐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叫了叶凌葑的名字,他一定是听见了。
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定已经觉察到什么了。梁以安握紧拳头,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但是她也不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毁于一旦。
“我叫你出来。”顾祁南再次敲了敲门,语气已经很是不耐烦了。他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太粗暴。
梁以安担心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估计他都要砸门了。该来的总是跑不掉,她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顾祁南准备砸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的房门开了。
“祁南。”她对着他温柔的笑着,尽管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微微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顾祁南冷笑的看着她,突然拉过她,将推到墙上,一手撑在她的头侧。
“你是谁”他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梁以安愣住,眼睑下垂,身子忍不住的轻颤。她强迫自己镇定,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老婆啊。”她抬起头,一脸的懵懂。
顾祁南有些嘲讽的勾唇,低下头慢慢地凑近她。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梁以安退无可退,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近。他全身上下都是冷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颤抖。
“你刚刚叫了叶凌葑的名字。”他侧头在她的耳边低语,清冷淡漠。
梁以安没说话,她就知道他一定听见了。顾祁南闲适的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很快,快的让人以为那只是错觉。原来她也变了,长大了,开始学会了伪装。
“凌葑哥”梁以安指尖轻颤,低声嗫嚅。她记得妹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叫叶凌葑的。
顾祁南一手钳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目光与自己对视。细细端详面前眉间缭绕,温婉柔弱的女人,真的是一模一样,相像的没有一丝的瑕疵。
“真的是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他冷笑,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血液从四肢抽离冲挤心脏,心悬到嗓子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祁南,你在什么啊我听不懂。”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浅浅的笑意,掩饰不住眼里的惊慌。此时此刻除了装傻到底,她别无他法。
顾祁南放开她,回到床边坐下,在等她的答案。梁以安站在墙边,惴惴不安,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或许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她决不能承认,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她付出了那么多,绝对不能让这一切付诸东流。
过了好一会儿,梁以安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头趴在他的腿上。
“刚刚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我梦见凌葑哥他死了。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到处都是血。姐姐就在一边哭,她也是满手的鲜血。她很伤心,我能感受到。祁南,我好害怕。”梁以安抱着他的腿,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一半是被梦给吓得,还有一半是被顾祁南给吓的。
现在叶凌葑生死未明,而她此刻也等待着被宣判,她真的是身心俱疲。顾祁南没动,低头看着趴在腿上颤抖的女人。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柔弱,卸下所有的坚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闭了闭眼,可最终还是没能硬起心肠。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劫,就是他的肋骨,就算再痛,也不愿割舍。她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了她,哪里来的完整的他。
他弯下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乖宝,那都是梦,梦都是反的。他们都很好。”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慰着她。
“我真的害怕。”梁以安紧紧的抱着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只要他能平安,她只要知道他还活的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没有别的要求,可是为什么现在老天爷连她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满足她。
顾祁南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可是即使明明知道她在为另一个男人难过,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安慰他。爱,总是能让人变得很柔软,变得不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