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冢感觉到了门外的气息,他不敢确定门外的是敌是友,他在想,会不会是羌国的那帮教众雇了人来找他,所以他现在只想脚底抹油先溜走再说。他往里瞅了瞅,冥光还在洗澡。于是一下子越墙而出,萧冢的轻功是出了名的好的,可以无声无息的逃走而别人并不知晓,显然,连季涯也没有感觉到萧冢已经走了。
冥光洗完澡出来,四处张望不见萧冢,朝内堂和院子喊了一句:“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恰巧是这一句,让季涯警醒起来,盯梢的对象已经逃走了。季涯立即起身,苣青问道:“将军,怎么了。”
季涯目露肯定的说道:“萧冢已经逃走了。”
苣青完全不敢相信,道:“什么?可是我们一直盯着整个院子,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去过啊。”
季涯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情。”
苣青问道:“什么事情,将军。”
“他是迷踪子。”季涯说出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带上了一定的钦佩。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苣青问道。
忽然南面传来几声狗吠,南面是官员的住宅区,现在是子时了,大珩的子时是不允许还有人在街道上行走的。
“追!”季涯突然下了命令。
剧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季涯已经掠上了房顶,向着南面而去。苣青带着身后的捕快从路面上向着南面的住宅区跑去。
那几声狗叫确实是因为萧冢而引起的。
萧冢跃出落阁之后,看见了匍匐在落阁外的季涯他们,心里暗暗喜着,这帮傻逼。于是他想着自己不能留在落阁,于是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零落,,他想,已经两年没有见到零落和玥儿那两个孩子了,不如就去找一下她们吧,于是他向着风府的方向就过来了。
只是在来的过程中,没吃晚饭的他碰巧看到了有人家的厨房里正在熬宵夜,香气实在诱惑他那没有骨气的肚皮,于是他先是落下那家正在煮宵夜的人家里,猫着身子偷偷的进了别人的厨房,却不料,厨房外面养了一条土狗,那条狗嗅觉灵敏,闻到哦啊陌生人的味道就吠了起来,奔进厨房,看到正在偷吃的萧冢就扑了过来,萧冢躲闪着,与狗搏斗,拿着别人家里新蒸的包子就往外奔,奈何狗似乎对他手里的包子也很感兴趣,死命的追着他,他只好将只咬了一口的包子丢给了那条狗,那狗方才不叫唤了。
只是,寂静的夜里传来的狗叫声,总很响亮,所以季涯灵敏的直觉让他追了上去,脚下生风,追上了萧冢,却并没有上前将他抓起因为,他看到萧冢进了凤阁大学士风霖的府邸之后一闪,就不见了。
零落此时正在沐浴,她必须要等到环依她们睡着了以后,才让玥儿给她打好洗澡的水,因为洗澡的时候,脸上的妆容会掉落,那样子,她的身份必然会被揭穿。
水雾迷蒙,大木桶里一个女子云鬓斜斜,发丝缕缕,正轻轻的哼着歌儿,将水里的花瓣放在洁白如玉的手臂上,肌肤胜雪,雪白的背部上一条淡淡的伤痕,那是零落之前收的伤,如今已经好了,每日用淡痕膏涂抹,如今也只有细看才能看得到那条疤痕。萧冢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零落的房间,直接从窗口翻了进去,零落的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萧冢的动静,但是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唱着的歌儿继续,玩花瓣的手也继续……
“喂!我一个大男人进了你的闺房,你好歹也受惊一下吧。”
“哦。”
“喂,我可看到你的裸体了。”
“哦。”
“喂!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
“哦。”
“你还真是和你师父一个脾气,哼……”只见一个秃头大汉就着闺阁少女的房间里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就坐下了。
“玥儿,给师叔来点好茶。”
“茶在你左手边,你手废了啊。”玥儿白了一眼那秃头大汉,真是好好的一个人非要把自己易容成个村野大汉,还是秃头的。
“唉~真是心酸呐,养了个徒弟不尊敬我,连我最亲爱的小零落和玥儿也不理我了,我真的是没有活路了,唉!”萧冢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角瞟了一下正在沐浴的零落。
零落的玉手缓缓抬起,浇水,落下,连眼眸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小零落,你师父呢?”
“不知道啊。”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啊。”
“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
……
萧冢拿她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她。
静默了一会儿,他说道:“你要是告诉我你师父在哪里,我就给你易容。”
零落但笑不语,没错她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玥儿,给师伯倒茶,上好的龙井。”零落微微笑着对身后的玥儿说道。
玥儿也是知道萧冢那句话的重量的,只要师伯萧冢出手,为小姐换一张脸,那么小姐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洗澡洗脸了,而且不用再画妆来遮掩身份。玥儿轻步走过去,给萧冢倒了一杯茶,还恭恭敬敬的捧着茶到萧冢的手边,“师伯请喝茶。”
“嗯~~真乖!”萧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当真是好茶啊!”
只是他喝完第一口茶的下一秒就迅速的跳下椅子,躲到厅堂的屏风后面去了。
玥儿奇怪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师伯,他又要干什么?
突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环依,还有些睡眼朦胧的。
“环依,你怎么来了?”
“小姐睡了么?”环依揉了揉眼睛问道。
月儿解释到:“哦,还没呢,方才觉得身上痒所以现在正在里面沐浴。”
“这么晚了还在沐浴么?”
“嗯,环依姐姐你有什么事情么。”
“嗯,方才风安管家来把我们叫醒了,说官府要来查案。”
“查案,查什么案。”
“不知道,刑部的人现在已经到大堂了,说是要逐间排查,等会加油搜到小姐的房间了,让我们过来通知小姐穿好衣服。”
屏风后面的萧冢则一惊,想不到那帮刑部的狗屎还是蛮有头脑的么,不过竟然能察觉到自己的轻功,并且追上,这刑部官府的人倒也是有一两个好手的。不过此时的他却一点都不紧张,也没有想着逃跑,因为他知道有人会为他挡掉这盘查的,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屏风侧面的帘子后正在沐浴的零落。
零落听到环依的话,朝着萧冢的方向瞪了一眼,这个家伙惹来的总不是什么好事!
风府的大堂里,季涯和苣青以及身后的一队衙差正立在那里。
风霖和王姨娘正穿戴好衣服从内堂走出来,风夫人方冉住得比较远还没有被惊醒。
“不知道季大人光临我们风府有何贵干啊。”
季涯并不说话,因为他是个武将,向来与朝中的文官不和,苣青则上前解释道:“风大学士,最近城内出了剜心命案,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今夜本来可以一击拿下的,只是那贼子趁着我们不备,逃走了,我们一路追踪,看见他进了风学士的府邸,所以这才深夜拜访风大学士的。”
这风霖向来看不惯武将,总觉得武将都是粗鄙鲁莽之人,再加上季涯他们深更半夜的闯入府内就要搜府,实在不能不令他火大,不过为了保持风度他强忍着没有发作,说道:“季涯将军的意思难道是我们风府窝藏罪犯了呢。”
“学士误会,季涯不过为了学士着想才来搜府的。”
“哦?这话怎说。”
“我们都看到了贼人进了风府,若是今日不搜一下风府,只怕风大学士也会惹人非议,搜过了,学士自然也就不会遭人怀疑。”
风霖没有想到一个武夫将军竟然能这样条理清晰,而且能言善辩,说的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让他搜府了,于是他让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季涯明白他的意思,带着衙差就进入风府的院子里,逐个盘查。
风夫人原本已经安睡了的,听到动静就起身了,风嫣服了药睡下了,并没有醒来,因为大夫开的药物里有一定安眠的作用,季涯将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边并没有发现萧冢的足迹。
“报告季大人,南面的几个房间我们搜过了,没有。”第一个衙差回来了
“报告将军,苣青已经搜过前院,也没有。”苣青也回来了
“报告大人,北面的房间也没有。”第二个衙差也回来了
“报告大人,西面的房间也没有。”第三个衙差回来了。
……
派出去搜查的衙差一个接着一个回来了,都没有结果。
只有东面的衙差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跪在地上说:“报告大人,东面……东面的房间……间……也没有。”
苣青瞧出了那个衙差的行为不对劲儿,而季涯却连问都不问一句,他知道,这个衙差的报告只是交了个差,并没有真正的搜过,东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东面……那是零落的闺房。
季涯大步迈向东面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越走越近,越近则闻到一股奇异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