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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亲说成茗波报喜事 搅心家人怀忧 上(1 / 1)

第三回

亲说成茗波报喜

事搅心家人怀忧

(上)

下午的阳光依然火般地撒在地上,耀眼的黄沙土路两边几乎没有什么绿色。再往前走就是土坪五队的庄子了,那里的山梁上,当年学大寨的影子依稀可见。茗波想起他少年时代常跟大人们到这里来玩,看着他们一铁锨一背篼的将一个个山坡休整成梯田。后来,他高中还没毕业,就背上背篼,也加入了这个基建队。那时,仅管他的年龄还小,一天下来也能挣点工分呢!

茗波边走边想着,那饿着肚子在迎风飘扬的红旗下背土的场面,似乎又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有些成了,你大迟早会知道的,你急个啥嘛。天这么热,咱们走慢些,叫风吹着凉快凉快。”茗波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个为他说媒的他的梦家二爸呢。

梦二这人是个热心肠,为人办事牢靠也活套,所以茗波大平时和梦二的交往也多些。这也难怪,今天要不是梦二,茗波的这门亲事成不成还是两码子事呢。更何况,梦二在顾家几句话又为倪家唱掉了二百元钱,两件衣裳和二百斤粮。好家伙,“三个八”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六”!这对茗波来说,在他无法推脱说亲的情况下,能减轻家庭经济负担就是他最欣慰的事了。因此,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钱。

钱,就是衡量事和物的标准!在没有真正了解一个女人的时候,钱就是衡量的尺度。因为顾家能把钱少了下来,说明这女人还体恤着他家的日子。所以,茗波不用再想这女人如何,只想着钱!他感谢顾家能把财礼降到这个价位,也感谢梦二给他家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他为这些事情而兴奋欢畅,如今听梦二在后面不停地喊,茗波便扭头看着撵上来的梦二,也咧嘴跟上哼起了秦腔曲子。

两人一来一去地唱着。走过土坪五队,便到土坪二队了。进了庄,梦二说他还有事,要先回去一趟。茗波也没谦让,就一个人径直往家里跑。

当茗波兴冲冲地跨进大门时,他大正在院里大声吼骂着:“婊子儿,我看他今儿个不要回来。要是回来,我非把他个婊子儿两脚踏死呢。……”

茗波看院里乱起八糟的,心里一愣,热情顿时被压成了碎片。他想着他大可能等不急了,又在骂他。但他早晨去柳沟时他大都好好的,何况他也知道从土坪到柳沟的路程。所以,茗波猜想他大不是骂他,那么不骂他又骂谁呢?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茗波也不敢去问,只好悄悄地溜进了伙窑。

伙窑里,茗波妈正在炕上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花格子衣裳端详着,旁边还放着两条蓝裤子。茗波知道,这是前年梦二送给茗茵和茗茹的。他妈一直舍不得让她们穿,只是隔几天拿出来过过眼瘾,就又放回那唯一能够显示他家财富的大红箱子里,并且还挂上一把轻轻一拉就能开的碎锁子。

看见茗波进来,茗波妈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说:“把人急得,总算回来了。你们办的事情办成了吗?”茗波咧着嘴笑了笑说:“妈,好着呢。今儿去,我梦家二爸硬缠着顾家少掉了二百块钱、二百斤粮和两件衣裳哩。”

“哎呀,真的吗!”

茗波妈一听心里就如减去了千钧万钧的重量,她一个蹦子跳下炕来,也没顾上穿鞋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却见倪庆山还在院里吼骂着,就又退回来说:“你大真是,卫家坝再天去还不一样,端要今儿去。这个茗涛也太气人了,走哪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给人说上一声,让屋里的人干着急。好了,管他们呢,你快说说你梦家二爸是咋说的,顾家咋一下子就少了这么多钱。”

茗波这才知道,茗涛早晨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茗波要去找,他妈说已挨家家问过了,他就没去,只坐在炕沿上给他妈说着他和梦二在顾家的故事。直到傍晚,上中学的茗源、茗茵和上小学的茗茹散学回来,他们的二哥茗涛还不见信。倪庆山吼骂得越加厉害了起来。茗源几个又害怕又紧张,他们顾不上做家庭作业,就出去挨家挨户地又问了一遍,没有。几个人想回去,但又不敢,他们害怕他大的蛮骂,也为他们的二哥担忧。

天完全黑了下来。倪庆山老两口及茗波不仅没有等来茗涛,就连出去找茗涛的茗源几个也没等来。茗波妈有些着急了,她把舀到碗里的包谷面糊往锅里一倒,就催着茗波出了门。坐在炕上骂个不停的倪庆山见茗波妈和茗波出去找茗源几个,自己也坐不住,便跟上出了门。三个人摸黑挨家挨户地问了一遍,都说茗源几个先头来过,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倪庆山傻了眼,茗波妈拉着哭声说:“这些娃娃八成是上山了,天这么黑,要是碰上个狼,叫我娃都咋办呢。”

倪庆山看着眼前又高又大的黑黝黝的山,那飒飒的夜风自山顶蜂鸣而下,正如野狼嗅着人气而来。他不觉打个寒战,心慢慢地慌了起来,嘴上却骂着:“这些娃娃,找人不在庄里找,黑天半夜的,跑山上寻死去。茗波,还不快找去!”说着话,倪庆山就向东边山坡走去。茗波和他妈也赶忙跟了过去。刚到半山腰,倪庆山见眼前有个黑影,他心里一惊,慌忙喊道:“谁?”

茗波妈被倪庆山冷不丁的一声喊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抬眼一看,前面果然有个黑影在动,不禁毛骨悚然。倪庆山又大问了一声,那黑影才答了一句。茗波妈听出是茗源的声音,提悬的心才又放了下来。倪庆山往前赶了几步,又厉声问道:“咋你一个?”茗源听他大问他,知道两个妹妹还没回来,就慌得哭了起来:“我没找见她们两个。”

倪庆山这时已到了茗源跟前,他大声喝道:“那还不快找去,愣着干吗?”带说着,就在茗源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茗源也顾不得捂脸,赶忙转过身去,哽咽着跟在他大的后面。茗波妈赶上去,拉住茗源的手,边走边大声喊着:“茗茵——,茗茹——”。

那喊声,在黑糊糊的山沟里荡来荡去。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在一个山梁上,他们隐约听到了茗茵的答应声和茗茹的哭声。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近了。当两个黑影完全暴露在近前时,茗波妈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还不等倪庆山一声“小心”出口,茗波妈已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幸好这梁并不太高,坡也平缓,等倪庆山、茗茵几个从两边顺着山坡跑下去时,茗波妈已经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茗茵,茗茹,……”

茗茵和茗茹哆嗦地哭应着,从两边死死地拽着她们妈妈的手。倪庆山听两个女儿哭着,就有些不耐烦地把茗茵和茗茹又一人踢了一脚。

茗波妈听倪庆山踢两个女儿,也“呜呜”地哭了起来。倪庆山又骂道:“还不快回,站这儿哭着等鬼呢还是等狼呢。”说着话,他一把提过还在哆嗦的茗茹,放到自己肩头上转身就走。茗源也不敢吭声,忙撵几步跟了上去,茗波妈拉着茗茵也跟过去,茗波走在最后。

一家人就这样摸黑回到家里,却又被家里的一番场景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一家慌乱的当儿,不知哪个狠心的贼会将他们的伙窑洗劫一空。其实就拿走了茗波妈没舍得让女儿穿的那件衣裳、两条裤子和茗涛昨天从粮站打回来的那六七十斤玉米。茗波妈看着翻开的箱盖,刚刚舒松的心情又慌乱了起来,她忙喊着叫茗波去找,倪庆山气呼呼地嘟囔着:“深更半夜到哪里丢人显眼去,还嫌人家讨厌不够?”

其实茗波妈知道,倪庆山心里的吃力程度不亚于她。她还知道,若这贼抓到当场,倪庆山准会将他碎尸万断的。如今他之所以那样的滥骂,不过是心里烦躁,发发闷气而已。又今天为找茗涛,她家大人娃娃各家出进跑了五六趟,再加上深更半夜的,家家都是刚打来的玉米,就算他们猜到是谁偷的,因没当场抓住,这时找也没法找的。但就这样白白的丢了,心里气不过不说,她家往后的日子又如何打发呢?所以茗波妈不自禁地又催着让茗波去找。

茗波心里虽也着急,但深更半夜到别人家里去找粮食,人家好了让你进去搜搜,若不好了,倒过来骂上几句,还不是自讨没趣,自寻羞臊。只因他妈催促着,茗波慢腾腾地起了身,倪庆山见茗波真往出走,就跳起来骂了几句,茗波立时没了精神,也就没去,只窃窃地说:“粮食肯定找不回来了,咱们只看谁家娃娃穿咱们的那几件衣裳,就知道粮食是谁家偷的了。”倪庆山说:“滚你娘的蛋,一样的衣裳多了,你知道人家穿的是谁的。”茗茵说:“咱们的那衣裳我认得。”

“悄着,你认得个屁。”倪庆山大声骂了一句,茗茵看她大脸色都变了,就悄悄躲到一边去。茗波听他大又要发火,也不敢再多说话。

一家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瘫坐在伙窑的炕上,心里不同程度地经受着各种压力的煎熬。倪庆山一个劲地抽着旱烟,嘴里还不停地乱骂着:“狗娘养的,简直没个人性了,在这节骨眼上也来害人。婊子儿迟早要遭天报应的。”其实倪庆山心里想着,他迟早能把这粮食找回来的。

茗波妈也惜疼着丢掉的衣服和粮食,她恨不得把这贼也活剥了,可是贼在哪儿呢?偏茗涛又不见了。这粮食让人背去,已没多大指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几件衣裳上了。可茗涛呢?会不会五更天出去碰上了狼?就算碰上,凭茗涛的力搏也不会有啥事的。要不就因昨晚挨了他大的一个巴掌,心里有些想不开了。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尤其像茗涛的那种脾性,根本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寻无常的,更何况挨一两个巴掌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

茗波妈越想心里越乱,越乱心里越想。茗源几个也陪着他妈坐了一夜,尽管他们都很疲劳,但天一亮,还是去了学校。但他们没有忘记留心他们丢掉的那几件衣裳。

茗波妈心急火燎的,待几个娃娃走学校后,就慌慌忙忙地出去在大门外查踪。可大门外的路上能留脚印的地方除学生走学校留的新脚印外,再没半点别的脚印。越是没别的脚印,茗波妈找得越仔细。她总想着要把偷粮食的那个人的脚印找出来,可就是没有。茗波妈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失神地在院墙拐角张望着。正这时,张来福女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老远他就问:“你们茗涛找着了吗?”茗波妈说:“没有。”张来福女人说:“跑就跑了,你们找他干啥。”

茗波妈见张来福女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爱理不理地说:“要是给你,你不找心里能过得去吗?”张来福女人笑着说:“那有啥过不去的,都那么大人了,又不怕死到外面的。”茗波妈一听张来福女人说的越不是人话,就有些生气地说:“看你心狠不狠,要是你们顺贵或是哪个娃娃跑了,你盼着他在外面死呢还是活呢?”

张来福女人见茗波妈生气了,就讪讪地说:“我只是随口说的,看把你没个气头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你们儿子才能做出那些不规不矩的事,给人闯乱子,再谁家儿子能有那些胆量。更何况,我们顺贵老实巴交的,就是放开,他也不敢乱跑的。”

“那也难说。”茗波妈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张来福女人依旧笑着说:“人家安心往出跑,多半是找不着的。我看你们还是别在这里白费心思了!”

茗波妈一听更是气恨难忍,她出口就骂:“别得意得过早,小心祸招到你头上了。”张来福女人笑着说:“放心,我们又不做啥亏心事,祸不会找到我们门上的。”茗波妈说:“听你的话,我们做啥亏心事了?”张来福女人似笑非笑地咕哝了几句就走了。茗波妈又羞又气,但张来福女人已经走远,她再气也没法,只好悻悻地进了屋,心里却想着:“张来福女人这么早到这儿干吗呢?莫非粮食是她家偷的,她是来这儿查看动静的?”要知端的,请看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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