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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媒婆上门(1 / 1)

湘衡城是位于大月国西部的一个小城,在这个古色古香的小城中,居住着这样一家人。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刘媒婆又来了!”甩着两个小辫子的周七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朝着西屋里正在或织布、或裁剪、或绣花、或缝补、或编织、或百~万\小!说的六个姐姐,兴奋地叫道。

“又来了!这次是为了谁啊?”性急的周五五好奇地问道,因为好奇,她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愈发的大了。家里的大姐已经订好亲事了,下面的二姐、三姐、四姐,包括她自己,也都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了,她们家适龄的女儿多,而且家境殷实,姐妹们又都生得俊俏,所以她们家这两年里最不缺的就是上门来提亲的媒婆和求亲的人家了。

“嘿嘿,你们猜?”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状的周七七歪着头,鬼灵精怪地说道。

“不用猜了,等会儿直接去问爹,就知道了。”一道声音悠悠地传来,原来是正看着书的周二二在用散漫的语气说着,就连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书一下,似乎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没有她手中的书本的魅力大。其实她原本不叫周二二的,老大周一一原本也不叫周一一,老三周三三原本也不叫周三三,老四周四四原本也不叫周四四,一切都因为老五周五五的出生而改变了的。

很多年前,因为家里的孩子太多了,所以她们那老实憨厚的爹开始记不住女儿们的名字了,而每次叫错后,都惹来孩子们的大声抗议,于是她们那精明的娘亲便联想到,连孩子的爹都会把孩子们的名字弄错,那外人就更不用说了,家里女儿多,求亲的人肯定也多,要是把几个女儿的名字给弄错了,那岂不是就乱套了吗?婚姻岂能儿戏呢?为了防范于未然,原本叫周玉婷的大女儿改名叫周一一,以此类推,二女儿改名叫周二二,三女儿改名叫周三三,四女儿改名叫周四四,还在襁褓之中的五女儿改名叫周五五,然后,接下来的六女儿顺理成章地被命名周六六,又过了几年,第七个女儿周七七也有了,可是,令唐文章夫妻遗憾的是,直到七七都七岁了,还没有儿子的影儿。

没错,周七七的爹叫唐文章,姓唐,而七七和她的六个姐姐都随她们的娘,姓周,七七的娘名叫周小荷。本来,周小荷想给女儿取名小一,小二的,可是她自己的名字里就已经有个“小”字了,要是女儿又叫小一、小二的话,那听起来岂不成了她的妹妹了吗?于是,她和念过书的丈夫商量后,给女儿取名一一、二二、三三……理由是好记,正好对号入座。

七七的爹唐文章是周家的上门女婿,如今周小荷和唐文章夫妻俩又只生了七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所以周家又逃不脱再招上门女婿的命运了。对此,虽然七七的娘周小荷没有说什么,但七七的爹唐文章一直在深深地自责着,觉得是自己没用,没能让自己媳妇生出儿子来。小城里不乏泼皮无赖,一些人经常拿绝后的话来嘲笑他,这更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周家和自己的媳妇来,原本就对自己的媳妇言听计从的唐文章,为此在周小荷的面前是愈加的听话、乖顺了。

话说回来,此时,周七七见二姐又来拆自己的台,顿时鼓起胖嘟嘟的脸,睁着一双杏眼怒瞪着周二二,奈何周二二还和一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流连于书本,书把她的脸都遮挡住了,只留了一双白净纤柔的手面对着七七的狂喷怒火。

“哼,坏二姐!”被冷落了的周七七跺了跺脚,嘟着嘴嘀咕道。

“七七,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大姐中午给你做好吃的。”正在织布的周一一温柔地诱哄道。

“大姐,我想吃葱和辣椒煎蛋。”七七立马高兴地说道。

“没问题!”周一一果断地说道。

“呵呵……是为了四姐来的。”七七笑着说着,还朝周四四眨了眨眼睛。众人听后,都笑着朝周四四看去,正在绣花的周四四羞红了脸,把身子转了过去,朝着墙,背对着大家。

“呵呵……”大家不禁更高兴地笑了起来。

“喔?刘媒婆都说什么了?你有没有听到男方是哪家的?多大了?”周五五性急地问道。

“嘻嘻,我都听到了!”七七龇着小牙,仰着小脸,得意地说着。

“快说!”众人齐声喝道,心情都十分急躁。

“我要二姐保证,下回不许再欺负我了。”七七委屈地撅着小嘴说道。

“好,我保证,行了吧?”周二二把书移开,露出一张秀丽的带着笑意的瓜子脸,爽快地对七七说道。因为她知道,只有七七才能让人身临其境地去感受当时当地的那番带着原汁原味的情景,要是不听七七来描绘,她一定会遗憾的。

“呵呵……六媒婆说,咳咳,”七七说着,又清了清嗓子,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模仿起刘媒婆的尖而高的声音来,还配合着惟妙惟肖的动作,大着嗓门说道:“哎呀!周姐姐啊!我这可给你报喜来了!是大喜——你们家的四四啊,被人给看上了!呵呵……”

七七配合着拿手掩嘴的动作,众人都被她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七七不受众人的影响,继续装模作样地说道:“托我来求亲的城东的王夫人说啊,你们家的四四姑娘模样俊俏得和天仙似的,生得又聪明伶俐,还十分能干,让她一见到就喜欢得不得了!想把四四姑娘说给她的小儿子王三郎,周姐姐,你听我说啊,这王三郎模样俊俏,就和神仙吕洞宾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和你家的四四姑娘正好相配,真真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王夫人知道你家的姑娘都念书识字,王三郎也是自小就进学堂念书的,现在年纪轻轻,才十四岁就能做文章了,还作得一手好诗,可不是寻常的倜傥少年所能够比的,而且他今年还要去考秀才呢!呵呵,王三郎的品格、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聪明。城东的王实远王老板家可是出了名的富裕,那醉仙酒楼就是他家的,另外还有两个铺子,家里的田产更是上了百亩,如今王三郎三兄弟还没有分家,据说以后也都一起过,直到上面的父母都百年了之后才分。而且,我们都知道,这小儿子最吃香了,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总归是这个理。周姐姐,你们家是捡了个大宝喔!呵呵……”

七七终于一口气说完了,连忙抓起杯子倒茶喝,众人已经被她逗得把肚子都笑疼了。

“七七,娘怎么说?”周一一关心地问道,因为带着笑意,她嘴角边的酒窝便显了出来,样子既甜美,又亲切。

“娘说要时间考虑考虑,让刘媒婆不要急着去回话。”七七脆声说道,这回并没有学腔,只是用她自己的平常声音和语调回答的。

“嗯,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听着是挺好,但还要好好地打听一番,可不能叫人给骗了。”周五五点着头,神情老道地说道。

“七七,这王三郎真有刘媒婆说的这么好?”周六六好奇地问道。

“六六,这媒婆说的话,就只能信三分。”周五五伸出中间的三个手指头来,神情颇为老道地说道。

“那她还夸了四姐呢!”周六六脆声说道,模样带着天真烂漫。

“四四什么时候变成天仙了?我才知道呢!”周一一爽朗地笑道,惹得周四四朝她瞪了一眼,周一一也不理会,仍旧开怀地笑着。

“这天仙配吕洞宾倒也是天作之合!可这刘媒婆怎么每回都这么说啊?上次来给二姐说亲,也是这套话!”周三三不解地说道,心里觉得没意思。

“媒婆眼里出天仙!媒婆眼里出吕洞宾!她这眼光和平常人不一样。”周二二藏在书后面悠闲地说道。

“确实,七七,你不是经常扮成男孩子出去疯玩吗?这王三郎你可听说过?”周三三好奇地问道,一副喜欢八卦的模样。

“没有。”七七摇摇头说道。

“哎!”众人都有些失望。

“不着急,娘肯定会打听清楚的。”书后面的周二二又散漫地说道。

“七七,要不你下午出去打听打听?”周三三怂恿着提议道。

“娘不准我一个人出去。”七七掰着手指说道,天知道她有多想出去跑一跑了。

“放心,下午我去代替爹看铺子,一定让爹带你出去。”周三三朝七七眨着眼睛,保证道。

“好!我先去跟爹说。”七七兴奋地跑出去了。

七七的娘周小荷从七七的外公外婆那里继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杂货铺,专门卖各种生活用品,比如酱油、盐、醋、菜油、白糖、蜜钱、火柴、煤油、米面、针线、小孩子的零嘴等等。杂货铺的后面就是她们一家人居住的宅院,有三间住房、一间客厅,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七七从西屋里跑出来,一下子就串到了前面的杂货铺子里。

此时,周小荷和唐文章夫妻俩正在杂货铺里忙活着,忙着卖东西。来这里买东西的街坊很多,除了因为大家都彼此熟悉以外,还因为大家知道周小荷和唐文章夫妻俩卖东西实诚,不会短斤少两,价格也公道。同时,周小荷这人豪爽大方,来买东西的妇人们都愿意和她说话、拉家常,次数多了,彼此的交情自然也深了。

七七跑过去,帮着爹娘拿东西,不过她人矮,只能拿放在低处的盐、米和火柴。

“七七,两盒火柴!”周小荷见她来了,便随意地开口吩咐道。周小荷是个富态的中年妇女,身子稍微有些发胖,但气色红润,模样也好看,乌黑的头发、饱满的额头、远山眉、杏仁眼、秀挺的鼻子、圆润饱满的嘴唇,白净而圆润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即使现在年龄大了,但依旧是一个秀丽的美人,七七的长相就十成十地随了她娘。

“七七,一瓢盐!”

“三盒火柴!”

“四斗米!”

“两盒火柴!”

……

叫着叫着,周小荷叫顺了口,干脆连七七的名字都省去了,反正,她们母女两个配合得也相当默契,只要周小荷开口要火柴、盐和米,七七就自发地、动作十分迅速地把东西递到她娘的手边。

周小荷不停地指挥着七七拿东拿西,倒是唐文章心疼闺女,不舍得让她动手帮忙。一家三口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总算是可以歇一口气了。

七七见机行事,赶紧在这个空当中,把自己想出门去的事情拿来同周小荷商量。“爹,娘,三姐说,下午她来看铺子,让爹带我出去打听王三郎的消息。娘,行不行?”七七拉着周小荷的手撒娇道。因为她家万事都是周小荷做主,所以七七每次想出去玩,都要先经过她娘的准许才行。

“可以。”周小荷第一次答应得这么爽快,弄得七七都愣了一下,平常不是得等她说上三四遍才答应的吗?周小荷接着说道:“不过,你要帮我把消息打听清楚了,可不许只顾着玩耍。”

“娘,你想让我打听什么?”七七模样乖巧地问道。

“第一,王三郎的人品,是否喜欢赌博、喝酒、抽烟、打架、逛烟花之地、坑蒙拐骗?是否喜欢花钱?是否进过牢房?第二,他是聪明还是木讷?脑子傻不傻?第三,身体是否健壮?有没有疾病?手脚、眼睛、耳朵是否都是完好无缺的?第四,家里有没有小妾?有没有定过亲或是成过亲?有没有童养媳、私生子?第五,他人是否懒惰?爱不爱干净?第六,学问好不好?字是不是都认全了?第七,他个子多高?有没有瘦得皮包骨或是太肥胖?第八,王家有没有和人结过仇?暂时就这些了!”周小荷的语气十分爽利,而且字字着重,丝毫也不含糊。

“喔,好多啊!爹,你有没有帮着我记?”七七依赖地朝她爹问道。

“嗯,爹记着了。”唐文章对女儿微笑着说道,话语十分亲切、和蔼。

“那我们走吧!”七七迫不及待地去拉她爹的手。

“傻瓜!还没吃午饭呢?吃过午饭再去。”唐文章摸着七七的头,疼爱地说道。

“喔!”七七遗憾地叹道,心里很想立马就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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