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世宁突前一刺,一丈零八寸的大枪如毒蟒出洞,倏然穿刺而出,噗噗声响中,跑在前方的白莲教众如串糖葫芦一般,瞬间刺穿了三个人躯体。
枪身上串过的教众还未死绝,发出凄惨的哀嚎。
如同竹签串着的蚂蚱,三个人不停地推挤,但身后大股人马依旧前拥,两个控制不住身势的教众,发出绝望的呼声,被身后之人硬生生推上了岑世宁的大枪。
一枪五命。
岑世宁心中升起荒唐可笑的感觉,这邪教信徒的性命,果然如蝼蚁般不值一分钱。
杀——
砰,砰砰……
三丈多一点的街道,宽度只容得下十几个人面对面厮杀,锦衣卫刀队布下的密集方阵,死死顶住了白莲教众的冲击,前三排的长枪大刀,更是一个照面就给敌人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亡。
五米长的步槊,一头戳在地上,一头斜斜向前,几乎不用刺击,密集的人群直接就把前几排的信徒直接推到了槊尖之上。
只是呼吸之间,二十几杆步槊上便已经插满了白莲教众的尸体。
位于前列的锦衣卫刀队无法再手持步槊,只好丢下长兵刃,拔出腰刀,疯狂地朝着涌来的敌人搠去。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疯狂的白莲教众一个个双眼通红,不要命地向锦衣卫发起攻击,他们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样,刀枪剑戟,应有尽有。有的还极为简陋,就连厨房的菜刀、种地的锄头,都能看见不少,甚至一些老年人,没有兵刃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地就冲了过来。
一名锦衣卫刚刚一刀捅死一个敌人,还没等他拔回刀,就被旁边几人扑倒在地,拽住右腿,拖进了人群之中,各式兵器齐齐招呼过来,还没等惨叫出声,便已经殒命。
雷立已经支援到了队伍的第一排,刚刚站稳,身边的一名亲信便被一棒子砸倒,晕晕乎乎之际,一个老妇扑到脖子上,二话不说,张口便咬向他的颈侧。
惊惧的惨叫声爆起!
那名亲信怎样也推不动疯狂的老妇人,哪怕他的腰刀已经插进了老妇人的腹部,对方那没了半边牙的嘴巴,依旧死死咬着他的脖子不放。
噗!
雷立手中朴刀一横,准确无误地斩断老妇的脖颈,可即便老妇人的尸体倒地,那颗苍白的头颅,依旧挂在手下的脖子上,一时半会都扯不下来。
雷立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骂道:“疯子,都是疯子!”
这些白莲教众已经不是人,他们就是野兽。
敌人的疯狂,也刺激得他举止疯狂,手中朴刀如同大风车一般,迎面遇到他的白莲教众,系数被他的大刀劈得支离破碎。
只是这样的强攻坚持不了多久,不一会,雷立的喘息便开始变得粗起来。
呜,呜……
白莲教的号角再次发生变化,一股白烟从街道另一端飘了过来,空气中带上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岑世宁等人微微一愣,开始还以为是敌人释放的毒烟,但不少人闻到那股味道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反应,正当大家感到奇怪的时候,迎面冲击中的白莲教众中,一声兽吼,这些本就疯狂的信徒们,行为举止变得更加疯狂,迷失了理性一般疯狂攻击锦衣卫众人。
原来这股白烟不是对付敌人的,而是对付自己人的。
似乎它能让白莲教教众们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不少信徒都是迎着锦衣卫的兵刃冲了上去,任凭兵器在自己身上留下可怕的伤口,也要死死控制住对方,让自己的同伙将其杀死。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锦衣卫刀队的伤亡便开始大幅度扩大,开战到此不过半个时辰,地面上的千人方阵,已经损失了三五百人。
当然,作为疯狂进攻、不计后果的一方,白莲教的伤亡数字是朝廷的几倍,甚至十几倍,锦衣卫刀队向后退却了十丈距离,这一路上的白莲教众尸体,已经堆砌了半人多高,
而战斗在第一线的岑世宁和雷立,身上也多处负伤,围在身边的手下亲信,也几乎全数阵亡了。
作为原庐阳会的大当家,糜江虽然畏战,从交战开始,也不断向后退缩,但死在他手下的白莲教普通教众也不在少数,身上崭新的飞鱼服已经有数处破损,更为鲜血所侵透,看似惨烈,其实没有一丁点自己的血液,都是敌人和友军的。
白莲教显然通过药物控制了这些白莲教众,让他们变得如野兽一般舍生忘死,那一股白烟更是把之前的野性和潜力全部激发了出来,锦衣卫刀队的压力骤然暴增几倍,伤亡数量也瞬间变得飞快。
更令人不安的是,大批白莲教僧众出现,这些好手飞上两侧屋顶,将那些弓弩手要么斩杀当场,要么迫下街道,已经完全无法对己方方阵做出支援。
轰!
火焰爆起!
位于街道右侧的小巷里,腾空一股冲天烈焰,那是郭云飞和三宝和尚携手对抗的火宗宗主午烈阳,如果不是午烈阳的横插一手,令二人无法护卫弓弩手,现场的战况也不至于一下子变得如此惨烈。
杀——
雷立避开一名白莲教好手的破颅一刀,朴刀一甩,将对方拦腰挥成两段。
一抹红线从额角崩开,对方的刀气也让他付出小小代价,鲜血顺流而下,让他左眼一时有些睁不开。
雷立下意识地去揉眼睛,眼角处却骤然瞥见,一抹寒光乍起,直奔他的颈侧。眼看避之不及,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当!
一根如有天降的棍棒从一侧伸来,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那把九幽地狱中来的一刀!
雷立惊呼一声,耳畔响起一个嬉笑之声,道:“彭老鬼,你的霸气去了哪里,跟着战东来竟然开始藏在暗处伤人了!”
雷立侧面一看,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立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浪荡青年,嘴角带着嘲讽笑意,一根及腰烧火棍随意地扛在肩上,带着放浪不羁的神色,正对着一名黑衣黑巾的老头子讥笑不已。
“孟源筠,你个猴子也敢找死!”
那老者一把扯去面巾,露出一张硬如刀削的坚毅脸庞,双目森然寒光,手中虎头大刀一横,朝着救助自己的年轻人便冲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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