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杰敏说着在杰恒的后背重拍了一下。杰恒扭头嘻笑着说:“师傅,徒弟知道了。”话音刚落,自行车前轮碰到一块石头。
“小心,小心,哎呀妈呀,你、你......。”杰敏还没来得急喊出口,杰恒一侧楞,歪歪拧拧的没把持住车把,弟兄俩连人带车摔躺在地上。
杰恒先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去扶躺在地上正在呲牙咧嘴‘哎嗂、哎嗂’的哥,杰敏瞅了杰恒一眼,捣了兄弟一拳,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杰敏兄弟俩,村内村外的闯荡了好几个东家,活排的还挺满,成天闲不着。
喻杰敏白天闯东家,忙活起来倒也没心思想其它的。可是一到夜里就睡不着,心想都这么长时间了,这户口准迁证怎么还没个影啊,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心焦。
时间一长,杰敏‘上火’上的大发了,这天早晨他起来坐在被窝里,觉得左边脖子不太舒服,自己就摇晃着脑袋,转动着脖子,还真有点不得劲儿。
杰敏用手摸,摸着摸着感觉怎么脖子肿起个泡,他穿起衣服下了炕,走到灶间,对正在烧火做饭的颜轩说道:“妈,你快看看,我这脖子怎么啦?好像肿起个泡。”
颜轩赶紧往灶膛里又添了把草,拍打了两下手上的土站起来,伸手摸了杰敏的脖子几下,笑着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你这孩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俺摸了半天,也没觉出么来,你快去洗脸吧,饭这就好了,收拾收拾吃饭,你兄弟俩也该到东家干活去了。”说着,颜轩又蹲下烧起火来。
杰敏在东家干活,总觉得脖子难受不对劲儿,就叫来东家看看,东家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说:“我觉着你的脖子是肿了,还肿的不......。”东家正说着突然把话打住不说了,杰敏看着东家问道:“你觉着我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嘿嘿,说不好,说不好,应该没事吧。”东家眨巴着眼睛又不说了。
杰敏看东家那神气有点怪,慎思半天明白了,这东家不敢说,是怕杰敏脖子有病,不能把他家的木匠活干完,要是撂下做了半拉子的家具,其他木匠又接不上手,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杰敏笑着说:“东家,你家的木工活,已经动手做的家具,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不管的,要是再要做其它的,那就等我脖子没事了再说吧。”
就这样,杰敏坚持着把东家已动手做了的家具做完,收拾工具的时候,东家不好意思的凑到他跟前,笑着商量道:“喻师傅,你看我家还有几样家具想叫你做,你能不能把工具先撂在我家,等你脖子好些了再过来,省的来回搬动,你说呢喻师傅?”
杰敏笑着婉言推辞说:“东家,工具我先拿走,我的脖子一没事了,我就先到你家,把你的木匠活干完,你放心。”
杰敏是怕工具不在跟前,一旦少了几件,或是东家乱动,把锋利的工具弄出豁口,以后用起来就不顺手了,哪个匠人也不敢随意放手工具不管,那可是他吃饭的命根子。
颜轩看到儿子的脖子肿的凸起老高,她也害怕,催促杰敏快到公社医院找他二舅看看。
颜佳看到杰敏的脖子,埋怨说道:“杰敏,你妈也是个粗心的人,你的脖子都肿这么大了,怎么才到医院看病,再说你们村不是还有合作医疗吗?先找他们看看,弄点药吃也好啊,要是个大病给耽搁了,到那时哭鼻子抹眼泪都晚了,嗨,怎么这么不把病当回事呢?”
杰敏他二舅停顿了一下,用手又摸了几下杰敏的脖子,然后摇摇头接着说:“你看杰敏,你这脖子都肿成硬块了,要是刚发现就吃药打针,哪还用这么麻烦,我把针和药给你开好,你在医院里拿上,回村到合作医疗打针,药要按时吃。我再给你个土方子,回家用仙人掌,从侧面中间切成两片,夜里糊在脖子的肿块上,再用布绑紧,这样仙人掌的汁水,浸到肿块上,就能起到消炎止痛去热的作用,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白天用墨汁涂在肿块上,也能起作用,千万不要大意,听见了吗杰敏?”
喻杰敏听他二舅说了半天,也没说他得了什么病,就着急地问道:“二舅,我这脖子肿了,到底是什么病啊?”
颜佳抬头看了下办公室周围的病人,压低声音说:“小点声,你得的是腮腺炎,是急性呼吸传染病,这种病主要是唾液空气传播,按道理是要隔离的,你这么大喊大叫要是这些看病的人和家属听见了,人家很烦气,你没看我给你看病都带着口罩吗?这事儿不能声张。”
颜佳顿了一下,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屋里,接着又小声说:“杰敏,你看你这脖子,以耳垂为中心,成半圆形,边缘不清,表面发热,你不是还说张口或是嘴里嚼东西,有的地方感到疼痛吗?你得的是腮腺炎这是没错了,再说啦,这种病一般都是儿童得的多,你怎么都二十多岁了还得这种病?是不是你闯东家给传染的?以后碰到这种病,就是不挣这钱,也要躲远点。”
他顿了一下,摸摸索索从兜里掏出老烟袋,撮满烟锅,掀开打火机的上盖,手狠劲拨拉了几下齿轮,只见火星连闪,半天才打着火,赶紧凑到烟锅上,猛吸了几口。
烟锅随着一闪一闪的冒着火,眼见烟丝后劲不大,他才从嘴里抽出烟袋杆,叭嗒叭嗒嘴深呼出一口气。
过足了瘾的颜佳,这时关心的小声又说:“杰敏,这病你得在身上,要注意多休息,不能再出去干木匠活了,就是想要挣钱等好了再说吧。回去告诉你妈,你吃饭喝水的碗筷杯子不要混用,以免传染给家里人,再是你要忌口,不要吃辛辣油腥,多喝水,少出门,省的叫人看见膈应你,好啦,药方开好了,在医院先打一针,再到药房拿药去吧。”
颜佳说着站起身,走到墙角的脸盆前,打上肥皂,把手搓洗了好几遍。
喻杰敏拿着处方来到药房窗口,看到在里面抓药的是前几天刚相过亲的同班同学王玉淑。
这时,王玉淑也看见喻杰敏,她高兴地笑着问道:“杰敏,你、你给谁拿药?来,你把处方给我。”
本来喻杰敏看见玉淑,就有点不好意思,想躲吧可又要取药,一时进退两难,被她突然这么一问,脸‘腾’得就红了,一只手赶紧捂住脖子,往窗口凑近一点,另只手把处方交给了王玉淑,手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王玉淑看喻杰敏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莞尔一笑,转头取药,一会儿把几种药从窗口递给杰敏。
喻杰敏慌忙伸出两手去接,无意间碰到了王玉淑的手,杰敏立马就像过电似的,手痉挛的往后一弹,药差点没接住,胸口‘突突’直跳,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他有生以来,除了他妈他姐,第一次在外面触碰一个成熟年轻女性的手,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
杰敏尴尬的呆看了几眼玉淑,满脸通红,连打个招呼都忘了,转身就走。
“哎、哎,杰敏等会儿,你等会儿。”王玉淑一看喻杰敏扭身直奔医院大门快步走去。
急的她边喊边跑出药房,撵上喻杰敏一把拉住,笑着说道:“杰敏,你这脖子怎么肿这么高,贺医生是怎么说的?再说你还要在医院打一针,你怎么就走了呢?来来,我给你打针去。”
玉淑说着,手就轻轻抚摸着杰敏的脖子,嘴里自语的说:“你这是得了腮腺炎吧?”
喻杰敏只觉得脖子麻痒舒服,又是一阵燥热,十分受用。
突然想起二舅对他说的话,杰敏脖子一歪就往一边躲去,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玉淑,别动,我得的是腮腺炎,我二舅说是急性传染病,你还是离我远点,免得把你也传染上。针我就不在医院打了,村里有合作医疗,不麻烦你,不麻烦了。”杰敏边说边往医院门口挪去。
王玉淑撅嘴一笑,不由分说拉着喻杰敏进了注射室,熟练地把药抽到针管,脸红的对喻杰敏说:“你手里的药先放到桌子上,把裤子褪下来,这针是注射在腚上,来吧,解裤子呀,怎么还羞答答的。”说着就走过去要帮忙。
喻杰敏不是没打过针,可是要在女同学跟前褪裤子露腚,他还真不好意思,磨蹭了半天,在玉淑的一再催促下,杰敏才慢慢的一点点的褪裤子。
王玉淑笑说着:“往下,再往下褪,这样不行,还得往下褪,这针扎不到肌肉上,一是吸收不好,二是会起大泡,那就麻烦了。”
“哎嗂,这、这......。”喻杰敏突然觉得被蜂子蛰了一下,腚上的肌肉一紧,只觉得玉淑的手指在扎下的针四周,轻轻地摩挲着,又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说:“放松,哎,放松,这就好这就好。”
好字刚说完,杰敏一点感觉都没有,针已拔出,提起裤子回头看,王玉淑正在盯着他笑,杰敏脸‘腾’地通红,赶紧扭过身子提裤子。
针注射完了,王玉淑抿嘴笑着关切的问道:“还疼吗?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她说着就跑出了注射室,时间不长,王玉淑手里拿了个自己做的花布手提兜,进屋就把杰敏放在桌子上的针剂和药装进去,递给喻杰敏,然后又说:“你回去按着贺医生的嘱咐,按时打针吃药,明天上午我去你家看你,好不好?”
喻杰敏一时语塞,张嘴不知说什么好,王玉淑大方的笑着说:“行啦,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你可要在家等我啊?”
王玉淑也没有想得太多,只是觉得同学病了,到家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两人都相亲了,双方家里都没提出不合适,上门那也是早晚的事儿,那就去吧。
下午下了班,王玉淑一直对杰敏放心不下,急火火的骑着自行车到了周庄她大姐家,进门就说:“大姐,碾西我那同学得了腮腺炎,我对他说明天到他家看看,你说合适吗?”
王玉淑她大姐高兴的说:“你早就该去,这次正好借着机会上门,再好不过了,只是你们俩定的上门这事儿,双方家长还不知道,是不是唐突点儿。小妹,你现在就回家,跟咱爹咱妈商量商量,明天就去吧。”
“大姐,你说我第一次进杰敏家门,见了他妈叫么好啊,一想到明天要见他家的人,我这心里就打鼓,你摸摸我这心‘咚咚’直跳。”玉淑说着拉起她大姐的手放在胸口上,待嫁女性的羞涩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