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初识情味(1 / 1)

卫希颜目送名可秀离开,久久立于汴河岸边未动。

她忽然振衣掠起,如月下一道飞鸿,转瞬消逝于夜空。

她一路掠空而过,直奔城北郊外,身形划空落地。

原野空旷无垠,皓月银辉轻洒。

卫希颜抬头仰望浩瀚夜空,似乎这是她很熟悉的一个场景。

她摸着心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出,“哗啦”冲了出来……来势急得让她都有些颤栗。

是几十年的感情空白一朝被打破的激动?还是因为压抑太久而突然爆发?卫希颜不清楚,她只觉得心里那种莫名的空虚突然被填上了,就仿佛那份缺失早就在等着这份感情的投入,从而变得圆满完整。

她有些激动,又有些莫名。

这,就是爱?

“瑟琳,这就是你说的爱?”

前世的伙伴秦瑟琳总是讥笑她情感缺失:“像你这种接吻时都心思二用的家伙,怎么能体味到那种美妙的滋味?唉,你这家伙患了感情细胞缺失症……唉,可怜的男人,就这么被你糟蹋了……话说回来,这么多帅哥你不心动,难道喜欢女的?要不……咱俩试试?”

说着凑过饱满诱人的红唇,吻上卫希颜。又啃又咬了半天,被她懒淡淡推开,问:“滋味可美妙?”秦瑟琳哀叹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味同木头!还是根沉在水底的烂木头,扑!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直捶古董木几。

卫希颜淡淡看着她。秦瑟琳勾过她肩,那双迷死人的艳眼一眨,“希颜,连姐姐我都不能让你动心……卫希颜,你、完、了!哈哈哈哈,你这辈子要能爱上谁,我就叫你‘姐姐’,哈哈哈哈!”

卫希颜唇角一勾,摸了摸唇,上面似乎还余有名可秀的柔软芬芳。滋味果然很美妙!

她忽然笑了声。瑟琳,我真喜欢上了一个人!你要叫我“姐姐”么,想起秦瑟琳那花狐狸吃瘪的样子,她蓦地畅声大笑。

“可秀!”她叫了声,想了想,又叫了一声:“名可秀!”

她手指在空中划着,一笔、一划。忽然蹲□,拣起脚边一截断枝,撇、折、捺、竖……每一笔似乎都流出了一记莫名的怦跳,随笔锋落地,将那人刻了下去。

可秀、名可秀!

心脏怦怦跃动,急而促。

卫希颜倏然闭目,任由脑海突然的空白,手中断枝只随着心跳萌动,一笔一划的随兴,却似乎无意识地蕴含着了某道自然的韵律,随着她心律的起伏和真气的脉动,油然而生。心、意、情在此情境下融为一体。

她忽地拍地而起,一声清啸身形拔空,瞑目空白中,断枝随手划动,在银月朗辉下划出道道光弧。

一气呵成!

她双足落地,仰空望去。虚空中“名可秀”三字在夜色里灿灿生辉,如同几十道光痕交织,明亮闪耀。顷刻之后,又突然如银粉般散去,如星星点点的光斑飞落。

卫希颜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双手。

虚空凝气?

天,她居然练成了虚空凝气!那就是说,她竟然晋入了凤凰真诀的第五重?

怎么可能?就这样……就进了一重?她干干笑了两声,仿佛真不敢置信般,断枝又划空,写出“白轻衣”三字。

夜空如故。

怪了,怎么不行?她顿时颓然。刚才,难道只是昙花一现?

她咬着唇,呆了一阵。“我还不信了!”她突然闭目,身子和意识都放空。渐渐地,脑中空白,唯有一片虚凝的宁静。

手臂似是自如的抬起般,枯枝飘动,如飞扬天地的洒脱,笑迎那道松风自如的风髓。

卫希颜停手,缓缓睁眼。

夜空下,银光烁烁跃动着那人的名字。

卫希颜激动得手发颤,格格笑了两声又“哈哈哈”,轻衣轻衣,快说我是天才!

她得意地笑。挥枝长空飞舞,透明真气在银月辉下道道凝聚,丝丝莹亮。空中的“白轻衣”轻灵飘逸,宛若天外仙人,直如洒空而去,和“名可秀”那圆润饱满又深凝厚重的风格迥然不同。

卫希颜欣然,凤凰真气圆贯流转,手中枯枝提笔勾捺之间越来越顺畅,倒得后来,她索性扔去断枝,以指代笔,长空书写。

名可秀、白轻衣。

漫天俱是这两人的名字熠熠生辉!卫希颜扬眉大笑,仰起脸,任由光斑如萤火虫般飞舞,落在她发眉眼上,进了她心。

“希颜,天道贵乎自然。”卫希颜想起白轻衣这句,不由喃喃:“轻衣,我喜欢上一个人!”她按着胸,感受其中涌动的情意,“轻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我为她心动了。轻衣,爱人和梦想,可有两全?”

两种矛盾又冲荡的意气在胸腔振荡,她忍不住一声清啸,如凤吟长空。

足尖一点,腾入半空,右臂猛然横斩而下,一道匹练般的劲气席卷开去,劲气卷处,却悄然无声。

卫希颜落地,负手静立。

片刻,寂静的夜空下突然“哧溜”一道响。瞬间,地面荒野赫然裂开一道深缝,长及十丈。

卫希颜傲笑当空。她终会走出一条属于她的路来,可秀和归家梦想,她都不会放弃!

她阖目仰空。夜寒风急,皓月银辉下,衣袂飘飞,秀逸清灵的容颜完美极致,唇角一抹笑容绽放,自信又柔情。

***

“听说了吗?”

“甚么?”

“上元夜清圣御医和茂德公主携手同游灯会呢!”

“听说清圣飘逸出尘,若和咱们貌冠帝京的公主相配,岂非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

“唉!哪有这么好的事!公主已经指婚给蔡五郎了!”

“唉!公主嫁到那老贼厮家,真是糟践了!”

“嘘!小声点!皇城司的来了,快走!”

年节之后,京师的百姓还没从宣德门鳌山灯会万民同欢的盛欢中平静下来,便被一波又一波的流言蜚语刺激得身体亢奋。

不知从何时起,东京城的大街小巷窜出一些流言,刚开始还只是某些人私下交头接耳,到了后来,在瓦肆酒楼也有胆儿大的拿来作为酒后谈资了。

“听说没,公主和清圣御医上元夜共游,两情相悦……”

“屁!两情相悦顶、顶个鸟……还不是被那菜五横插、插了一杠子……嘿嘿……”

“听说那蔡五官人长相俊雅,又文才出众,和公主也是相配?”

“我呸!文、文才是个鸟……人才不好,就、就是根烂材……你瞧着罢,那老、老贼厮家没个好货……要、要不然,公主早两年前……咋、咋不嫁?”

“说得是,那菜五也不是好货,听说是在元宵夜赏灯时,趁公主不在,强行求婚!”

“呸,甚么官、官人,无……无耻”

“听两位老兄说来,那官家也糊涂,恁的将公主指婚给这蔡五?”

“嘿嘿……你知道、甚么?……那老贼会糊弄……讨、讨赵官家欢心……菜、菜五有……老贼爹通、通路……嘿嘿嘿……公主还、还不是……手到擒来……”

“咳咳!你老兄喝醉了……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呸!老、老子怕他个……”

隔壁阁子的醉客还在咯咯笑,文雅秀俊的青年猛地离座而起,面色苍白,脚步踉跄走出去。

“官人!官人!”僮厮急忙追上去。

会仙正店的阁子里,方才醉酒相谈的三位酒客眼神蓦地清亮,互相打个眼色,起身结帐离去。

蔡鞗恍恍惚惚走出酒店,也不知怎样上的马车,脑中一阵嗡嗡的嘈杂,回旋的全是那几句:“公主和清圣御医两情相悦”“公主若有意早嫁了”“强行未婚”“无耻”……

他猛然挥手,“不、我不是!……公主!”

突然喉头一甜,“扑”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昏倒在地。

“官人官人!你醒醒!”

“快!五官人昏倒了!快回太师府!”

马车内外一阵混乱。车夫急喝一声,鞭子一甩,马车向前急驰而出,刚奔出街口,却正好撞上一队官行仪仗。

“枢密院同知院事蔡回府,闲杂人等让道!”

车内僮厮暗道不好,竟然撞上大官人。

“快退后!”

车夫急急勒马停住,马儿惊嘶一声立起。

蔡攸皱眉探出官轿,“何事惊扰?”

“禀院事,有一马车突然窜出!”

“拖去街边打三十板子!赶走!”蔡攸冷哼一声准备坐回轿内,一个侍卫突然上前低声道:“禀辽事,那辆马车似有太师府的徽记。”

蔡攸目光一沉,冷哼:“车内何人?”

片刻,侍卫飞奔回复:“禀院事,是太师府五官人!”

蔡鞗?蔡攸目中寒气一闪,突然拉开轿帘下轿,双手负背森森然走到马车前。

僮厮正垂立在车边,他一向有些发怵这位与太师不和的大官人,见到蔡攸赶紧战战兢兢上前请安。

“五郎好大的架子,见到上官和长兄还坐得稳如泰山!”蔡攸负手冷笑,因求茂德帝姬不得的怒意和嫉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此刻巧遇蔡鞗,哪还能强行压制,一下迸发出来,目中嫉恨如凶狼的狼欲扑出噬人。

“禀、禀大官人,”僮厮吓得双腿直发抖,嗑巴着牙道,“五、五官人,昏、昏倒了……不能不车!”

“昏倒?哈哈哈哈!”蔡攸突然一阵狂笑,冷森森道,“蔡五官人难道是婚期将近,欢喜得晕倒了?!”说完,一掀帘,上了车。

一忽儿,车内传出一道笑声。蔡攸跃身下车,倨傲面容上尽是幸灾乐祸,“僮儿,回府去给你家五官人准备后事罢,哈哈哈哈!”

僮厮和车夫顿时面色惨白。

***

卫希颜盘坐在茶案前,手中茶盏一举,微笑道:“大官,请!”

延福宫主管李彦细眯着眼,执盏轻吸一道气,待得茶香溢入肺腑,才微啜一口,眯眼仰颈。片刻,发出一道满足吁叹:“这龙园胜雪果然不愧是官家钦点的贡茶之首啊!妙!果真是妙!”

卫希颜啜了一口,笑道:“妙茶需雅士品方尽得其味!卫轲于茶道不精,因御前应对得官家心意,赏了一饼,对这极品贡茶的来历和精妙却不得甚解,还请大官告解一二!”

李彦顿时神采勃发,卫希颜对他的态度搔到了他心底。

作为当朝四大势力宦官之一,他钱、权、势俱不缺,唯独缺了一个根儿。

士大夫眼里,宦官始终是宦官,即使如何得宠,依然是没种的阉人,权势滔天只可让人畏,却不可让人敬!——梁师成会附庸风雅讨好文人,杨戬冷傲自负漠视文人,童贯骄狂跋扈欺压文人,都不过是掩盖内心深处的虚怯罢了!他们这些人,永远无法青史留名,既如此,何不趁有权时狠捞一把,享乐一世又如何!

卫希颜温雅又虚心求教的态度让李彦极是受用,这位清圣御医的谦和不同于那些阿谀讨好的家伙般言不由衷,也不同于那些士大夫们敢怒不敢言的虚与委蛇,清圣的态度让延福宫主管觉着很舒服,不温不火,恰到好处。李彦心悦下不由笑容溢面,娓娓道来。

“这龙园胜雪制作极为精细,先将熟芽只拣极品,再剔去只取其心一缕,然后用珍器贮清泉将细芽放入,状若银丝,莹洁胜雪,茶成圆团后形若一小龙蜿蜒而上,官家由此赐号‘龙园胜雪’。”

“原来如此!”卫希颜附掌笑道,“这贡茶之人倒下了几分心思!”

“茶是好茶,亦要有讨巧心!”李彦眯眼笑道,那贡茶的福建路转运使郑可简当时孝敬了他不少,这道龙园胜雪于他虽不是稀罕物,却甚欢喜卫希颜请他共品雅茗的交好态度,当下兴致勃致地大谈茶道。

正谈得兴浓,养生殿的内侍突然自外通传:“禀卫御医,蔡太师府来人求见!”话音方落,李彦身边的一心腹内侍蹑手从外边进得室内,俯□凑近延福宫主管耳边轻语数句。

李彦灰眉一扬,对着卫希颜眯眼一笑道:“清圣,太师府五郎君突发急症,诸医束手!方才蔡太师进宫,向官家请你出宫亲诊。”

卫希颜惊讶放下茶盏,“蔡又思病了?”

***

当晚酉时正,卫希颜从太师府出来,回宫正逢赵佶与嫔妃嬉玩,遂将蔡鞗病情向李彦详细表述,戌时初分方出宫回城南。

回到家,院子端上饭菜,一碗饭仅吃了一半,便觉难以下咽。她皱眉放下碗,早早就回房熄灯歇下。

亥初时分,她将被子卷成团,形如内卧有人,悄然掠身出房,潜行向城北郊外掠去。

一路急驰如电,正月的风正寒,呼呼打在脸上却冷不去心头涌动的热意。

远远望见夜色下那座别庄,卫希颜心头一跳,身形愈发加快,绕到后院腾身掠入。身影方轻飘落地,心中便有所觉。抬眸望去,侧廊下风姿挺秀的女子温柔凝立。

“可秀!”

话音未落,怀中已然盈香满抱。

“希颜!”

两人紧紧相拥,旋即唇舌交缠,激情相吻。

只不过几日不见,但对刚挑破心意情正萌动的二人来讲恰似度日如年,那相思便如虫子般啃啮在心头,坐立难宁,只觉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人的容颜笑影,无时或忘,念兹在兹。

情,一丝丝浸润。

“希颜!”

良久,两人唇分。名可秀喘息倚在她颈前,双手无力放于她肩上。

“可秀,真想你……”卫希颜发出声喟叹,嘴唇轻啄她脸颊,辗转细吻。

“嗯……”名可秀抬眸,柔情似水,突然又深深吻上她唇。

两人痴缠良久,复喘息分开。

寒风扑打上脸颊,两人方惊觉还在院中。相望一眼,均是“噗”声一笑。名可秀牵她走入书房,两人依然相拥而立,“希颜,怎么突然过来了?”

“蔡鞗中毒了!”卫希颜皱眉,想起下午情形,那些温柔绮思立时从脑海中散去。

名可秀惊“噫”一声:“蔡鞗至多被流言气昏,怎会中毒?”

“蔡鞗这小子中毒的症状我在卫……爹爹的医案中见过记载。初始奄奄一息看似命悬一丝,实则毒不致命,但十天半月躺床上动弹不了,形同废人;解毒也妙,是要从腿上逼出,将毒逼到腿上,人没事了双腿却无知无觉,形如瘫痪;再卧床静养个三五月,待毒素慢慢从腿上毛孔挥发掉,双腿就又能回复正常——说起来,这毒其实就是看着吓人、专门折腾人的毒……”

卫希颜边说边笑:“我们还没下手,倒不知被谁抢了先机?下这种毒倒是比我们谋划的更恰当……”她手指无意识在怀中人腰间游移。

名可秀只觉一道酥麻从她指尖处生出,几度集中精力都被抽去,只得轻推开她,走到书案前,沉吟了会,道:“这事需细查!看是巧合还是故意?若是故意,这下毒之人是敌是友?”

她提笔濡墨写下一道纸条,以内气将墨迹烘干,卷好放入一道细长竹管内,走到窗前低啸一声。

片刻,一道细小黑影扑棱到窗前。名可秀将竹管系到鸽腿上,一拍鸽子脑袋,“去罢!”

“最多一个时辰我们便有消息了!”名花流女少主回眸笑道。

突然“咕噜”一声响,卫希颜不由摸摸肚子,望着名可秀投过来的讶异眼神,眨眼笑道:“我饿了!”

“没用晚食?”名可秀蹙眉走近她。

“用了,没心思吃。”

名可秀温柔一笑,拉起她手,“夜已晚,吃太多对胃不好,我给你做碗面汤可好!”

卫希颜望着她温柔笑颜,心底丝丝柔情溢出,温软如棉,不由紧攥了她的手,“你教我做!”

***

整洁雅致的厨房内,名可秀含笑而立,看着前方清灵身姿挥刀似如举锤。

“砰砰”声响彻厨房。

名可秀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走前去,纤手轻按卫希颜用力握刀的右手,“希颜,放松,巧用腕力,是切肉不是剁肉。”

卫希颜看着被她一刀剁下去裂成两块的砧板,难得红脸,干干低笑两声。

“希颜,挥刀如剑!”名可秀提点她。

卫希颜想了想,眼一亮,回头道:“可秀,你站远些,我要出刀了!”

名可秀轻笑声中飘然退后数尺。

卫希颜眼观鼻、鼻观心、心指意,凤凰真气流转于手腕,想起那夜虚空凝字情形,唇角一勾,左手拍案,鸡胸肉脯凌空飞起,手中雪亮刀锋如银龙飞舞。

瞬时间,刀收人立,粉嫩鸡丝却凝于半空不落。

名可秀心口怦然一跳,“希颜?”

卫希颜回头向她脉脉一笑,横刀一拍,空中凝立的“可秀”二字顿然化为一道飞雨遁入青花瓷中。

“希颜!”名可秀痴立片刻,不由飘身前去,伸手自她背后搂入腰间,微微闭眼,“希颜,我……很欢喜!”

卫希颜执刀呆立,手臂高举,唯恐刀上油星沾染到了身后女子,听得她道一声“欢喜”,不由笑开,心中也就跃动了起来。

两人静立相拥片刻,名可秀倏然回神,不由“噗哧”一笑,伸手按下她手臂,“好了,别举了,把刀放下。”

“后面的我来罢!”她笑靥如花,将卫希颜轻推一侧。

俄顷,一碗香喷喷的银雪鸡丝面汤端上桌,清香不腻。

卫希颜提箸吃得稀哩胡噜,在名可秀温柔眸光的凝视下,只觉这碗面比天下万千佳肴都要美味百倍。

“希颜……”名可秀一手支颐,笑盈盈望着她,明眸波光如水,颜容溢彩生辉。

卫希颜差点一口噎住,眨眼道:“可秀,你别这么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

“你会忍不住甚么?”名可秀奇道。

忍不住将你扑倒!

卫希颜叹口气,她前世虽说没动过情,却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女子。别说混黑帮的生涯怎可能不接触那些事,之后更有秦瑟琳这只男女通吃的情场花蝴蝶在,时不时跳出的情.色片,甚至演绎现场激情戏来刺激她“开窍”,在这种刺激下,她于男女、女女、甚至男男之间的床事都知之甚熟。

前生因没动情,看了也不过轻挑眉眼,权当是唯美人体的艺术表演,心中却兴不起分毫波澜,被秦瑟琳哀叹为“失了人之大欲”……然一旦识得情之滋味,一切便生动了起来,眼前人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忍不住便想出那种种活色生香的场面!

她怕眼中的炽热吓倒了名可秀,赶紧低眉低眼只管呼呼呼吃面喝汤。名可秀却觉她古怪,“希颜,怎么了?”

卫希颜闷闷声,“没……”名可秀蹙了蹙眉,伸手向她额头摸去。

卫希颜正和那些活色生香的场面斗争,哪敢被她手触到,微一侧头避开。名可秀纤手顿在半空,明眸波光黯了黯,脸色也僵了僵。

卫希颜顿时知她错了,赶紧放箸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这么一个无意中的小小动作,竟也能伤到她,这个女子,究竟已爱她到何种地步!

“对不起!”卫希颜抱住她道,“可秀,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再进一步亲近你!”

亲近她有甚么不好?名可秀奇怪,蓦地**聪敏的心思明白她指什么,不由面上一热,手指在她腰间一掐,含羞怒道:“卫希颜!”语意虽狠,声音却是细微如蚊呐。

卫希颜被她一掐,心口立时怦怦。名可秀伏在她胸前听得清晰,脸颊热度立时有弥漫之势,感觉她手掌灼热按揉腰侧,突然指尖顺着腰线划下,不由身子一颤,整个身躯都火热起来。

卫希颜倏然顿住,紧紧抱住她,声音微哑隐忍,“可秀,说正事!”

名可秀也是情动方浓,异样的感觉自心间层层泛波而起,突听得卫希颜之言,顿时强吸口气,脑中回复清明,轻声一笑,自她怀中脱离开去,望向窗边道:“亦该来了!”

卫希颜接口笑道:“已经来了!”

名可秀惊讶看她:“你武功又有进境了?”居然先比她听见!

卫希颜得意笑:“我这是以情入道,天才吧?”

名可秀“噗”失笑,白了她一眼,心中却也为她的武功大进而欢喜。

“扑棱棱——”轻细的翅膀声响,与夜色同黑的鸽子停驻在窗沿。

名可秀走过去,自它腿间解下竹筒,抽出纸卷看得片刻,不由轻“咦”一声,卫希颜走近她道:“怎么?”

名可秀唇边泛起笑意,黛眉飞扬,“希颜,这回可真是老天都在帮你了!”

卫希颜惊讶道:“怎么讲?”

名可秀唇角一弯,轻笑:“蔡鞗被流言气得吐血昏迷,回府的路上合巧遇到了蔡攸回府,两方便撞上了。蔡攸上了蔡鞗的车,下车时道给蔡鞗准备后事,蔡鞗被送回到蔡府就一直昏迷不醒,群医束手,之后的事你也知了。”

卫希颜点头,“我到蔡京府上前,已有御医诊断后疑为中毒,却因事关重大不敢轻下断论。”她眉头微皱,“难道蔡攸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摇头。

卫希颜道:“若是蔡攸下毒,必要置蔡鞗于死地不可,怎会下这种看似凶险实则无多大损伤的毒?”

名可秀点头赞同,“再者蔡攸虽然一向刚愎自大,却还不至于蠢到当街下毒,他若真想杀蔡鞗,亦会派人暗中下手,断不会将自己陷进去!”

不过这样一来,蔡攸的黑锅倒是背定了!卫希颜明了名可秀方才所说的“老天都帮她”,不由会心一笑。

“但这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倒像正巧帮了我和汶儿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秦瑟琳这个人物,其实挺招某西喜欢滴~~~~~~~~~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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