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肃顺(1 / 1)

咸丰说完,翁同胥当即便“卟”的一声跪下了,哽咽着道:“微臣代数十万受灾的百姓叩谢吾皇隆恩。”说完也不等咸丰说话,便又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却在此时,左列中步出一个清瘦的中年官员,对着咸丰恭声道:“启禀皇上,我朝自先帝爷间,因为抗击洋夷,所耗巨大,而今国库银已不足百万之数,而各地送缴上来的税还需数月,还请我皇明鉴。”

咸丰不禁皱眉,暗想自己怎么把这个事个忘了,自己前两天还在为这事发愁呢。唉,又是钱啊钱啊。咸丰心里长叹了一声,正待答言。却见翁同胥忽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指着那清瘦官员,言语激烈地道:“祁隽藻,你这是什么意,三省地方,数十万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望朝庭救济如婴儿之望母乳。你却言如今国库无几岂不惭先帝对你百般看重?你这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祁隽藻当户部尚书是什么时候,作者不太明白,这里为情节需要先这么用了吧。)

听到翁同胥说到祁隽藻这个人,别人还可以,咸丰却坐不住了。不为别的,咸丰如今最发愁便是身边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人,而祁隽藻这个人咸丰在记忆还是有些映像的。在后世的一部电视剧里看过,好像是一个挺不错的官员。咸丰暗下决心这个人不能把他放跑了。而此时祁隽藻却对翁同胥的话很无奈。

大清现在的的状况,只有他是比较清楚的一个,可是说现在的大清用外强中干完全可以概括进来。现在的库银就只有七八十万两了,而朝庭现在又在用兵哪里还拿得出多余的银两来赈灾啊,于是对于翁同胥的指责也只能默然无语了。而咸丰同样对对翁同胥的话无语。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此时他对祁隽藻自是视为同道中人了。不禁苦笑着摇头。

“翁爱卿不必如此,既国库紧张,那便从内帑拨银吧。图先现在内帑还有多少银两?”咸丰也不管众大臣怎么看自己,便对图先道。事态紧急,咸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在咸丰认为,内帑里占了那多么银两,就只为了满足皇帝和后妃们的需用实在浪费,还不如拿出来用于大事。

图先听咸丰如此说,也很震惊。万岁爷要用内帑中的银子赈灾,这可是前无仅有的事。不禁犹豫起来。而百官也是齐齐称罪。封建社会讲的就是主忧臣溽,主溽臣死,现在咸丰要用内帑去振灾,更被百官视为奇耻大辱。那内帑银子是什么,那可以说是皇帝的私房钱。现在搞得要用皇帝的私房钱来振灾,百官怎么能不觉得可耻,当即就有人下跪道:“臣(奴才)等罪该万死,无能为皇上分忧。”

咸丰摆了摆手,表情有些不耐烦了。图先见咸丰开始不耐烦了,而百官劝告也没有用处了只得回道:“内帑现今尚还余银百余万两银子。”

“那便拨出一百万两来用于赈灾之用吧。其余人等不用再劝,朕意已决,当此非常之世当行非常之事。”也不理百官的劝谏。比起将要发生的事情来,这区区一百万两银算得什么。只是这样,以后可是更难做了。要尽快想出捞钱的方法来才好。

图先不禁动容了,而今内帑也是很紧张了,就这样拨出去一百万两银,下剩得也就几十万两了,按现在宫里头的每天的耗费来算只能支持个个把月已经不容易了。不禁为难起来起,对咸丰道:“万岁爷,如今宫中每日所耗近万两银子,现在拨出一百万两银子,其余的怕难过一个月的支出了。”咸丰也不禁动容易,近万两的银子实在吓人,怪不得清朝国库会空虚呢,原来全被皇室占私占了。

“此事朕早有计较,你不用为难。”咸丰看了一眼图先,转而又对众大臣道,“众爱卿还有其它事奏无,若没有今天就到这里了吧。散朝。嗯,肃顺留下跟朕来御书房。”

在众大臣高呼万岁的声中,咸丰步下高台,领道图先出了金銮殿。看了看天上,估计还不到中午,便笔直往御房行去。

紫禁城外,午门口,肃顺正慢慢悠悠地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步度出城门来。此是正是午时,阳光强烈地洒在肃顺臃肿的身上,而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依旧摇晃着圆圆的脑袋,右手来回地摸着那没有一根胡须的下巴。在沉思的时候,用右手来回的摸下巴是肃顺习惯性的动作了,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静下心思来思索事情。肃顺一边走一边摇着头,嘴里嘀咕着什么,连管家带着轿夫抬着小轿来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发现。

“不同了,不同了.”肃顺长吸了口气,似乎对自己所下的结论又有所怀怀疑一样,他迟疑了一下,喃喃着,“又好像没有变一样,皇上还是原来的那个皇上啊。奇怪,真是奇怪了!”他是咸丰最倚重的人之一,也是他曾经和几个大臣暗地里让道光选择了咸丰为继承人,从而使咸丰登上了这大清九五之尊的宝座的。

对于咸丰的了解,肃顺自信自己要比别人清楚的多。可是今天早朝上咸丰下的那道圣旨却让他看出了一丝不同,可是肃顺自己也不知道咸丰到底是哪里的不同了。

“老爷,上轿了。”管家打起了轿帘子对肃顺恭敬地道。

肃顺点了点头,看了看管家嗯了一声,迈开步子,上了轿。轿外管家对着轿夫高声唱了一声“起轿”轿子就慢慢行起来了。只是肃顺的眼里依旧还有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神情。今天的咸丰皇帝给他太多的感触了,他不由得将摸着下巴的右手加重的几分力道。

“老爷,是回府?是还到哪逛逛?”管家在轿外低声地询问着肃顺。肃顺的管家张成,原是肃顺府上的满族包衣,因为为人诚恳,做事情仔细认真,肃顺将他提了做府里的管家了。张成知道平时,肃顺下了朝以后有时是不会直接回府里去的。或是去鸟市逛逛,逗逗鸟;或是去茶楼喝喝茶,听听评书。这些地方往往是这些满清大臣们常去的地方。故而张成有此一问。

“不了,回府吧。”肃顺听到张成在外面问他,他于是便随意地回答了句话。肃顺心里还是在想着咸丰的事情。虽然今天早朝上肃顺觉得咸丰与平时有所不同了,但是随后在御书房里的一席对话还是让肃顺觉得咸丰是没有变的。皇上还是原来的那个皇上,阴狠,多疑,骨子里还透着股残暴的性子。这让肃顺心里又放下了几分。

“万岁爷是越来越有皇帝的威仪了,心里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定了。唉,圣恩难测啊。”轿子里的肃顺不禁长叹了口气。

一想到今天在御书房里的那一席长谈,肃顺就不禁觉得有股子寒意从心底里升起来。但是咸丰皇帝对他一如继住的器重又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肃顺在轿子里面想着,心思不禁又回到了早朝后的御书房里。

早朝下了后,咸丰领着图先先一步往御书房去了。留下了一殿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咸丰下的那道旨意对满朝百官来说无疑震动是巨大的。肃顺见咸丰叫他独自一个人留下来,让他心里觉得一定有大事要发生,也不敢怠慢,见咸丰去了自己也甩甩衣袖跟着往御书房来。

肃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咸丰正在批改奏折。肃顺待小太监传报了一声,便听到里面传话叫他进去。肃顺不敢怠慢,小跑着进了御书房,拜倒在地,三叩九拜,山呼道:“奴才肃顺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坐!”咸丰从奏折上抬起头来,冲肃顺抬抬手道。

“谢皇上!”肃顺又磕了一下头方语带激动的道。平时大臣们来向咸丰皇帝奏事的时候都是站着回话的,就是他肃顺今天怕也是第一次有如此隆恩了。因此肃顺心里受宠若惊,越发觉得咸丰今天叫自己一个人留下肯定是有大事情找自己商谈。

“朕今日叫爱卿前来实是有要事要委爱卿去办。”咸丰见肃顺坐下来后,肃容道。

肃顺心里一动,心里想如果是有大事。又不知道咸丰要自己去办什么事,竞然如此庄重其事,因此忙也收起心思来,庄重地对咸丰揖了一揖,以示对咸丰的尊敬,才恭声道:“不知道委派奴才什么差使,奴才定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办事。”

“嗯!”咸丰点了点头,“如今天南方发贼未灭,而黄河,两淮之地又突发洪灾。朕实怕有心人见有机可趁,挑拨灾民,效发贼洪透全一般为祸我大清。此事不可不防啊!”

肃顺心里想了想,觉得咸丰所虑实是有道理,暗自也点了点头,于是附和道:“皇上所虑极是。”

“因此朕今日才会拨内帑银两以救灾民于水火。只是朕竟然不知道我大清国库竟然如此拮据,心里实是有愧列祖列宗啊。”咸丰看了看肃顺,忧心道。他实在是心忧不已,如今大清国库竟然真的只有不到一百万两的库存,那他想要练的新军从哪里来啊。

肃顺不知道咸丰心里还有这层意思,见咸丰这样说,哪里还敢怠慢,忙离座而起,扑倒在地口称死罪,嘴里还大声道:“是奴才们没有为皇上办好差使,累皇上心忧实是奴才们罪该万死。”所谓主忧臣溽,主溽臣死。满族虽然来自草原游牧民族,但是在二百多年的汉文化洗礼中,这草原上的民族也早已被潜移默化了。如今咸丰如此忧心,让肃顺心里实在是感到一种耻辱感。

咸丰见肃顺如此紧张,不禁长叹了口气,摆摆手,慢慢道轻轻道:“起来吧,怎么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跪下了呢。爱卿不必如此。朕自己的所作所为,朕自己知道与你等无关。爱卿不必如此。”顿了一顿,见肃顺回到座位上才继续道,“如今南方发贼为祸,而北地又起大灾。因此朕拨内帑一百万两救济灾民,只是这大清的官员啊,我不说你也知道。”

咸丰见肃顺又下跪,忙摆了摆手才又道,“你是朕倚重之人,不必顾虑这么多。朕有要事要交由你去办朕才放心。”

肃顺见咸丰如此说,顿生一股士为知己而死的感觉来。也觉得自己和咸丰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仿佛此时在御书房内商谈的不是君臣,而是彼此相交多年,知根知底的好友了。忙对咸丰拱手,哽咽道:“奴才何德何能,竟得万岁爷如此器重。万岁爷但有所吩咐,奴才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当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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