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疯了?!
雪暖汐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能,然而随即却又想起了昨夜他们找到官锦之时,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可是便是如此,雪暖汐还是不相信官锦真的会如安儿所说的那般疯了!
最大的可能便是官锦想以此来引起涵涵的注意!
皇贵太君派人来找涵涵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雪暖汐想到这,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怒意,这个官锦还真的不肯消停,涵涵昨夜方才遇刺,便是有些良心的人也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等惹人烦心的事情!
“陛下和豫君正在休息,不能去打扰,既然官公疯了,那本宫便过去看看吧!”雪暖汐盯着安儿,正色道。
安儿一愣,似乎有些不愿意,“可是皇贵太君……”
“陛下昨夜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豫君有怀着孩需要静养,你这般进去打扰陛下,便不担心会出些什么事情吗?”雪暖汐沉下了声音道,“如今后宫的事情都由本宫来处理,难不成本宫去看他还不成,非得陛下去看才行?你放心,皇贵太君那边,本宫会亲自交代,不会让皇贵太君责备你的!”
安儿从未见过雪暖汐这般态度,有些呆住了。
“还不快走,你不是说官公疯了吧?便不怕去晚了往疯了的官公伤到了皇贵太君吗?”雪暖汐不给安儿再说话的机会,低喝了他一声,随后便起步往清思殿而去。
只是方才走出了几步,却又想起了还在椅上坐着的蜀羽之,便转过了身看向蜀羽之,“翊侍君,你可要随本宫一同去?”
蜀羽之也因为官锦似乎疯了饿消息给怔了怔,但是却没有生出要去一看究竟的好奇,因为如今他最担心的便是在寝殿内和蒙斯醉休息的永熙帝。
雪暖汐见了他没有反应,便知道他不愿意随着自己而去,于是道:“那你便在这里等着吧,若是陛下醒了记得立即来通知我,我也应该不需要在清思殿呆很久的,看看便回来,你安心在这里等吧。”
蜀羽之点了点头,算是对雪暖汐的回应。
雪暖汐心中不仅叹了口气,随后便拉着呆愣的安儿离开!
他是没有打算在清思殿呆多久,因为他根本便不信官锦疯了,等他戳穿了他的诡计之后,便会立即赶回来。
只是此时雪暖汐还仍然未曾意识到,虽然他总是能够一眼便看穿了官锦是在耍诡计但是从未有一次可以如他所说的那般戳穿他的诡计,而且这一次,便是他,也无法看清楚,官锦此时的一切是真是假。
当雪暖汐赶到了清思殿官锦所住得偏殿之后,便见门口站满了人,而且个人的神色也有些怪异。
众人见雪暖汐到来,便连忙行礼。
雪暖汐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礼,随后便起步走进了偏殿,然而却没有想到,守在门口的宫侍却忽然间拦住了他的去路,道:“皇贵君请留步。”
雪暖汐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那拦住雪暖汐的宫侍随后诚惶诚恐地道:“回皇贵君,皇贵太君有旨,官公受了惊吓,不宜让太多人的进去。”
“那本宫可以进去吗?”雪暖汐言语中有些恼怒。
那宫侍没有回答,却犹豫着,其实方才主吩咐,除了陛下之外,不能让人任何人进去,担心会让官公再度受到惊吓,可是他忌惮雪暖汐的身份所以方才没有明说。
雪暖汐见了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不满,“本宫是奉了皇贵太君的旨意前来的,若是你再拦着本宫,便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了!”
他说罢,便冷哼一声,随即快步踏进了门口。
那宫侍有些不安,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雪暖汐此时虽然愤怒,但是却也没想和皇贵太君对着干,所以便只带了一个随行的宫侍,随后便往寝室走去,一进了寝室,便见太医院的院正正跪在了地上,而皇贵太君却坐在了床边的椅上,官锦,却蜷缩在了锦床的最里头的床角之处。
皇贵太君见有人进来便抬起了头,当他见到了进来的是雪暖汐而非他所想的永熙帝之时,脸上闪过了一抹愠怒,随即道:“本宫不是让人去请陛下过来的吗?你来做什么?”
雪暖汐一惊,不想皇贵太君居然会说出这般冷绝的话来,咬了咬牙,随后道:“回皇贵太君的话,陛下如今正在陪着豫君休息,臣侍不想惊动豫君,以免影响了皇嗣,便没有让人去通传,自作主张地过来先看看情况。”
他说罢,随即床上浑身弥漫着惊惶的官锦。
官锦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身哆嗦了一阵,头更是埋在了双膝之间,不肯抬起。
雪暖汐满目讶然,官锦这是怎么了?
皇贵太君听了雪暖汐的回答不禁微微一愣,仿若连他也没有想到一向行事莽撞的雪暖汐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是相信雪暖汐说的是实话,“既然陛下在陪着豫君,那便先不要过来了,而且锦儿如今这般模样,见了陛下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件好事……”
雪暖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皇贵太君,官锦这是怎么了?”
官锦在听见了雪暖汐的话后,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上此时满是惊慌。
皇贵太君转过视线看向官锦,却没有回答,只是叹息一声。
“皇贵太君……”雪暖汐忽然间有些不安,这官锦究竟是怎么了?方才安儿不是说他疯了吗?可是如今,他哪有疯了的样?分明是像只被吓坏的绵羊似的。
皇贵太君看了雪暖汐一眼,又看向官锦,“锦儿别慌,本宫在这里。”
官锦看着皇贵太君,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惊慌也随着皇贵太君慈爱的淡笑渐渐地褪下,然而还是有着不安还有极为挣扎的迷茫。
雪暖汐见皇贵太君依然不回答自己,便只好转向跪在了地上的太医院院正,“李院正,你来说。”
李院正看了一眼皇贵太君,见他没有反对,随后便转过身,跪向雪暖汐道:“回皇贵君,官公可能是受了毒素的影响,所以不记得了一些事情。”
“什么?!”雪暖汐讶然道,“不记得了一些事情?!”
这是什么情况?!
先前为官锦诊治的御医都说过,官锦的脑极有可能受到了毒素的影响,所以方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可是却忘了些事情?
“他忘了什么事情?忘了多少?难不成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吗?!”
这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皇贵君!”皇贵太君沉下了声音低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暖汐一窒,却没有回应皇贵太君的话,而是盯着官锦看,此时官锦身上的惊慌似乎少了些,但是眼中却有着极深的迷茫,可是这迷茫究竟是真的还是装得,他却看不出来。
这边是安儿所说的官锦的疯?!
“李院正,他究竟忘了多少?”
李院正道:“回皇贵君,官公似乎将进宫以来的所有记忆都忘了。”
雪暖汐闻言,盯着官锦挑眉道:“这般巧?”
皇贵太君怎么会听不出雪暖汐的言外之意,脸色也更为的低沉,但是却没有再理会雪暖汐,而是低下了视线看向李院正,“你可以有办法诊治?”
“回皇贵太君。”李院正转过来面对着皇贵太君,“臣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皇贵太君自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他也不至于失去了理智,脑的病状从来都是复杂无比的,而且,他原本还以为官锦醒不来,但是如今,他醒了,虽然忘了一些事情,但是能够保住性命,却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忘了的事情……
能向起来便想起来,不能想,便算了!
有时候,能够遗忘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有一点却让皇贵太君极为的犹豫的,那便是官锦醒来之后,便一直问他要母亲和父亲,还有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他的家人在哪里。
皇贵太君不太清楚官锦家人的事情,但是却听永熙帝说过,官锦的家人全都死了!
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从方才开始,他一直隐瞒着这些事情。
皇贵太君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转过身,看向官锦,“锦儿别担心,御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官锦此时看着皇贵太君的眼神便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得浮木一般,将眼前笑得慈爱的男当成了唯一的依靠,“我……我知道……”
“好。”皇贵太君笑了笑。
雪暖汐站在一旁,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仿若自己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般,可是从前,皇贵太君待他便像是一个父亲待儿一般,然而如今,能够蒙他这般对待的,却成了那个心机深沉的官锦!
他和皇贵太君的感情不算很深,但是此时见了还是觉得难过,还有心疼?
皇贵太君如今这般对待他,那是否也是这般对待涵涵?
为什么皇贵太君会忽然间变成了这个模样?!
雪暖汐看着皇贵太君的眼神有种受伤的感觉,但是最后还是收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如今最要紧的不是皇贵太君的态度,而是官锦是不是真的如李院正所说的那般,真的进宫以来的事情都给忘了!
既然脑受了影响,为何不忘了其他事情,偏偏忘了进宫以来的所有事情?
这未免太巧了吧?
雪暖汐很快便想到了,官锦若是真的忘了这些事情,那涵涵便不可能将他送出宫!
难道他是故意的?!
雪暖汐上前几步,走到了床边,压住了心中对官锦的不待见,挤出了一抹微笑,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官锦,“官公,你真的忘了你是怎么进宫的吗?”
官锦对于雪暖汐的走进显然呈现出了抗拒的神态,他虽然可以直视雪暖汐,但是身却一直颤抖着,“我……我是……怎么进宫的?”
雪暖汐皱了皱眉头,便是他在如何仔细看,都无法发现官锦脸上有任何一丝虚假的痕迹,难道他真的是忘了?“你是在……”
“好了!”皇贵太君打断了雪暖汐的话,“锦儿方才醒了没多久,昨夜又在外边呆了半夜,需要好生休息,这些事情待锦儿的身完全好了再说吧。”
雪暖汐此时对于皇贵太君所做出的任何事情已经都不会感觉到惊愕了,“臣侍遵命。”
“等等!”官锦却将身往前倾去,伸手拉住了雪暖汐的手,眼带希望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父亲呢?母亲呢?我不是应该在临淮城的吗?怎么会在京城?还进了皇宫?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雪暖汐看着官锦焦急紧张的模样,心中的疑惑便更深了,此时他的言行根本便不像是在装,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伸手拉下了官锦扯着雪暖汐的手,“锦儿,这些事情我们现在暂且不说好吗?”
官锦愣愣地看向皇贵太君,那双迷茫的眸中渗出了晶莹,他张着嘴,像是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向皇贵太君点了头。
皇贵太君将满脸不安的官锦抱入了怀中,如同安慰自己的孩似的,“锦儿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宫都在,不要几……”
雪暖汐见状,便觉得不再留在这里,对着李院正暗中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悄然推出了寝室,在偏殿的正堂中坐了下来,脸色严肃地问道:“李院正,你说,他真的是忘了一些事情了吗?”
李院正正色道:“回皇贵君的话,官公的脉象显示,他的脑中似乎有些问题,但至于什么问题,请恕臣医术低微,无法诊断出来。”
“你可是太医院的院正,怎么也诊治不出来?”雪暖汐蹙着眉头道。
李院正回道,“回皇贵君,这人的身体中,唯有这脑是最复杂最让人难以解透,有些脑的病状便是连诊脉也诊不出来,如今官公这般还能在脉象中显示一二,依然算是好的了。”
“既然能够诊出脉象,那是否可以治好?”雪暖汐沉声问道。
李院正道:“官公如今这种情况应该是受了毒素的影响,臣会开些清毒活血的方,让官公服用,至于疗效,请恕臣无能,无法保证,不过,便是官公真的无法恢复,也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本宫要他完全恢复!”雪暖汐有些急了,声音也染上了愤怒。
李院正垂首道:“臣尽力而为。”
雪暖汐只觉胸口堵住了一口气,虽然闷得发慌,但是却不能发作出来,他没有学过医术,但是眼前这人能够坐上太医院院正的位置,那便是代表她的医术很好,“既然李院正这般说,那本宫便将官公交给你了!至于怎么治,本宫也不插手,你便尽力吧!”
李院正暗暗地舒了口气,“是。”
待李院正下去开药之后,雪暖汐又在偏殿的正堂中坐了好一会儿,直到皇贵太君从寝室中走了出来,他方才站起身来,行礼。
皇贵太君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了主位上坐下,再伸手让他也坐下。
雪暖汐不是为何,心中有些慌。
“方才李院正可是跟你说清楚了锦儿的情况?”皇贵太君淡淡地道。
雪暖汐点头:“是,李院正说定然会尽力治好官公的,皇姑太君你不必担心。”
“锦儿是因为本宫方才弄得如今这般样的,本宫若是不担心,岂不是枉为人了。”皇贵太君垂下了眼帘,幽幽地道。
雪暖汐脸色一僵,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皇贵太君这句话是在骂人,是在骂他,还有……“方才李院正说了,便是官公这个病症治不好,也不会又性命危险的,皇贵太君莫要过于的忧心,要保重身。”
皇贵太君笑了笑,却如外边的寒风一般,没有温度,“本宫方才让安儿前去请陛下,便是希望锦儿见了陛下能够想起一些什么,本宫相信,一个人便是忘了所有人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忘了自己最珍爱的人,锦儿这般想留在皇宫,不也是为了陛下吗?”
雪暖汐双手缓缓紧握起来,“皇贵太君说的很对。”
皇贵太君看了看他,随后又道:“本宫听闻,最近后宫的事情都是你在管着。”
“是。”雪暖汐没有抬头看他,“豫君和凤后怀着身孕不能劳神,臣侍便先管管。”
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先前凤后被禁足之后,永熙帝是将管理后宫的权利交给了皇贵太君的,如今他贸然从豫君哪里将这些事情接过来而没有知会皇贵太君,他该不会是为了这个不高兴吧?
“你是大周的皇贵君,这后宫除了凤后之外,便只剩下你位分最高。”皇贵太君看着他,意味不明地道,“不过,既然你管上了手,那便好好管着,也不要拿这些事情去朝和殿那边说。”
雪暖汐一愣。
皇贵太君看着他,“本宫跟你明说了吧,这掌管后宫的权利并非如你所想的这般简单,你去朝和殿请水氏帮你处理,这不管对于你还是对于水氏,都不是一件好事,外人见了,只会说如今这后宫乱七八糟尊卑不分得!更何况水氏犯下大错,暂且抱住了他凤后的位置已然是天大的恩殿,后宫的事情还是让他少沾惹的好!”
雪暖汐开始有些弄不清楚皇贵太君究竟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责备他,但是却还是应道:“臣侍明白。”
“你的性一向算不成沉稳,往后在处理后宫的事情上,必须稳住性,莫要由着性做事。”皇贵太君继续道。
雪暖汐点头道:“是。”
“如今豫君怀着孩,陛下多多陪些他也是应该的,你是皇贵君那便要有皇贵君的风范,莫要做出什么沾酸吃醋的事情来。”皇贵太君继续道。
雪暖汐还是点头:“是。”虽然这头点的极为的爽快,但是心中却越发的糊涂,皇贵太君这般行为究竟是有何用意?
“锦儿如今这个样,本宫希望他能够留在本宫身边,好好养着。”皇贵太君的话渐渐地转回了官锦的事情上,“你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本宫希望你劝服陛下,将锦儿留下。”
雪暖汐心中一凛,似乎有些明白皇贵太君的意思。
“陛下之所以这般急着要送锦儿走,很大的程度是因为你,只是皇贵君,今日就算没有了锦儿,来日后宫还是会有其他的男跟你争宠。”皇贵太君的声音转为了低沉,“如今你已然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也是陛下心中地位最高之人,便是往后出现再多的男,你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动摇,本宫在后宫中呆了这般多年,之所以能够活到了如今这般境遇,那便是本宫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面对任何的困难,都会隐忍,这隐忍在短时间内虽然很艰难,但是若是一如既往,那最后的结局必然是好的!本宫希望,你也能够学学本宫这安身立命的法。”
雪暖汐此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安静地看着皇贵太君,心头翻出了一丝疼痛,没来由的。
“锦儿如今这个样,别说是威胁你的地位,便是会不会成为后宫的君侍如今也不好说。”皇贵太君无视雪暖汐的呆愣,继续道:“本宫只希望他能够恢复健康,其余的,本宫也不苛求了,便是苛求,也苛求不来。”
雪暖汐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握着的拳头更紧了。
皇贵太君微微蹙起了眉头,“本宫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雪暖汐凝视着他,好半晌方才开口道:“皇贵太君……你还是皇贵太君吗?”
皇贵太君一愣。
“以前的皇贵太君……不,以前的德贵君便是再生我的气也会明明白白地告诉明明白白地惩处我的,可是如今……的皇贵太君,却对我绕了这般大的一个弯。”雪暖汐盯着眼前的雍容男,同样的面容,为何性却完全的不一样?“我知晓皇贵太君如今很生涵涵的气,也极为不喜欢我,可是……皇贵太君还是以前的德贵君吗?”
“你……”皇贵太君握着椅的扶手,脸色有些铁青。
雪暖汐站起了身来,“以前的德贵君不会这般的,您说陛下登基之后变了一个人,那德贵君成了皇贵太君之后,不也变了一个人吗?臣侍知道,自先帝驾崩之后,皇贵太君受了很多的打击,可是这些打击便真的将以前的德贵君给杀了吗?皇贵太君,臣侍不喜欢现在的皇贵太君,甚至害怕现在的皇贵太君!以往的德贵君便是再生气,臣侍知道只要对他认了错,然后认认真真的改,他便会原谅,可是如今的皇贵太君,臣侍便是觉得自己做对了事情,但是最后却也成了错的了!先前臣侍不知道陛下为何会这般对待皇贵太君,不过现在明白了,因为陛下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今的这个皇贵太君!”
“够了,住口!”皇贵太君忽然厉喝道,脸色更是添了一丝阴沉。
雪暖汐深深地吸了口气,即心疼又难过,“臣侍是不想让官锦留下,但是只要皇贵太君说你想让他留在宫中,臣侍也不会不顾一切地将人送走,只要皇贵太君明说,臣侍定然听从,可是皇贵太君却没有明说反而绕了这样大的弯,皇贵太君,臣侍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如今也没有皇嗣,可是臣侍却也是您的家人,皇贵太君需要用这等对待敌人的方式来对待臣侍吗?还有陛下,皇贵太君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陛下?皇贵太君一直在说陛下对不住您,可是您这样的行为便对得住陛下的吗?你可是她的父君——”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给打断了。
雪暖汐不敢置信地看着皇贵太君。
皇贵太君扬起的手也是一愣,仿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这呆愣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下一刻,他便回过神来,扬手指着门口道:“这里是本宫的清思殿,容不得你放肆!给本宫出去!”
雪暖汐抬手捂着有些发疼的面容,眼中噙着泪水看着半刻眼前满脸铁青的男,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皇贵太君随即颓然地跌坐在了椅上,却低着头看着自己方才打了雪暖汐的手,耳边不断地萦绕着雪暖汐方才的那句话。
皇贵太君还是从前的德贵君吗?
皇贵太君还是从前的德贵君吗?
他还是他吗?
还是吗?
还是,这方才是真正的他?
以前的那个谦虚温和的德贵君不过是他屈服于先是的虚假一面而已,如今这个方才是真实的他。
若不是,那以前的那个他,遗失在了哪里?!
……
庄铭歆很快便从内务府中得知了凤后的传话。
忧心远在漠北的家人?
这边是凤后的目的吗?
利用他和豫君的秘密要挟她照料远在漠北的水氏族人?
没错,对庄家来说,要照顾远在漠北的水氏族人并不算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是若是这件事被陛下知晓了,却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若是她不屈从于凤后的威胁,那后果定然也不会是乐见的。
庄家正夫不明白凤后为何拒见他,此时又见妻主一脸担忧的神色,更是不安,难道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庄铭歆最后还是觉得必须亲自会一会这个凤后水氏,水家覆灭,他却还是可以坐稳凤后的位置,虽然很大的程度是因为他怀着皇嗣,但是却也足以证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男。
不过她是外臣,若是要见凤后,而且还是一个这般特殊的凤后,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妻主……”庄家正夫终是忍不住开口。
庄铭歆回过神来,看着自家正夫微笑道:“没事,既然凤后身不爽,我们便不要去打扰了。”
“可是……”庄家正夫似乎还不安心。
庄铭歆握着他的手,“这一次你做得很好,为妻很高兴。”
“真的?”庄家正夫露出了一丝欣喜。
庄铭歆点头,“是。”随后便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虽然我们在京中过年用不着准备什么,但是却还要提前准备好的,过些日,你便和管家商量着准备吧。”
庄家正夫有些不安,但是见妻主一脸坚持,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今早母亲跟我说过,过几日她便会和父亲回老宅过年。”庄铭歆微笑道,“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
庄家正夫闻言,心头的确是猛然松了口气,“我知道。”
“好。”庄铭歆回以一笑道。
母亲和父亲回去过年,但是蒙家主以及蒙家主夫却要留在京中过年,对于蒙家这般的世家来说,家主不在老宅过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蒙家主留在京中,想必也还是有所图的,她只是希望蒙家主不会被眼前的光明而蒙蔽了眼睛,贸然前进,步上水家的后尘。
蒙家和柳家不同,蒙家与庄家关系太密切了,若是蒙家出事了,庄家定然也无法独善其身。
虽然陛下如今应该还未生出要对付三大世家的心思,但是帝皇心往往难测,当初谁又想到盛极一时的水家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
雪暖汐离开了清思殿之后并没有返回流云殿与蜀羽之继续等司慕涵醒来,只是让自己身边随行的宫侍去转告了蜀羽之一声说自己尚有事情处理,便不过去了。
吩咐完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观星殿,在寝殿内躲了一阵,本来是想一直这般躲下去的,因为心里难过的很,但是却又担心这般反常的行为会被永熙帝知道,从而又惹起了皇贵太君和永熙帝的对立,所以便吩咐了宫侍准备了热水,自个儿敷了敷被打的脸颊,随后便真的着手处理后宫事务。
幸好昨夜绿儿跟着他熬夜,如今还在休息,否则他定然会被绿儿发现自己的不妥。
永熙帝的寿辰过了之后,后宫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过年的事情。
雪暖汐先是将永熙帝寿辰遗留下来的事情给收了尾之后,便让人去召内务府内外两位总管前来商议过年的事情,然而派去的宫侍回来却说,都没有将人请来。
雪暖汐有些讶然,“怎么会都不在?苏总管昨夜在寿宴上受了惊吓没有过来是可以理解,但是章总管,怎么都不来?”顿了顿,面容随即一变,道:“可是宫里面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回主,内务府的人说,章总管奉陛下的旨意出宫张罗着为贵王准备府邸的事情。”那宫侍说道。
“贵王?!”雪暖汐又是讶然,“谁是贵王?陛下下旨封了谁为王了吗?”如今宫中先帝还有几个皇女,但是都是年幼的,谁会被封王?他怎么不知道?
那宫侍道:“回主,奴侍打听过了,这贵王是先帝的胞妹,今日早朝之时方才从漠北赶回来的,是回京祭拜先帝的,陛下见到了这位贵王很是欣喜,便着内务府在京中为贵王准备府邸。”
“先帝的胞妹?”雪暖汐眼眸睁大的,先帝有胞妹吗?怎么这般多年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贵王的事情?这个贵王是先帝的胞妹,那不就是涵涵的姨母了?他想了想,便想前往流云殿问司慕涵,但是方才走出了几步便想起了脸上的伤,虽然那巴掌不算是明显,不细看是不会发觉的到的,但是毕竟是有些痕迹,涵涵难保不会发现,他踌躇了会儿,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对那宫侍道:“你再去打探清楚,本宫要知道这个贵王的一切事情!”
那宫侍领命而去。
雪暖汐随即使退了左右,又唤来了暗卫,让暗卫去查查贵王的事情,言明要知道这个贵王的一切,吩咐完一切之后,他方才坐了下来,但是却已经安不下心来处理后宫的事务。
对于贵王的出现,他的心头生出了一丝不安,总觉得这个贵王的出现定然不会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还有官锦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忘了进宫以来的一切事情了?!
此外还有先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这些都还未得到答案的事情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宛如一块巨石般压着他的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来,而偏偏这时,他不能去找司慕涵寻求抚慰。
皇贵太君那些话的确很伤人心,但是有句话他却说说对了,那便是如今豫君怀着皇嗣,涵涵去陪他多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他不能这般小心眼地破坏!
更何况,他是大周的皇贵君,若是连这些事情都无法处理好的话,将来如何成为涵涵身边的得力帮手?!
……
司慕涵从睡梦中醒来已然快到午时了。
蒙斯醉虽然说累,但是却并没有睡沉,所以司慕涵一动,他便也醒来过来。
司慕涵见蒙斯醉睁开眼睛,便道:“朕吵醒你了?”
蒙斯醉摇了摇头,“臣侍醒了,陛下不睡了吗?”
“不了。”司慕涵微笑道。
蒙斯醉便道:“臣侍伺候陛下起身。”
“别动!”司慕涵制止了他的行为,“朕自个儿来便好,御医说了,你需要卧床休息。”
蒙斯醉笑了笑:“好。”
司慕涵下了床着衣之后便扶着蒙斯醉靠在床柱坐着,随后便唤来了宫侍,询问时辰。
忆古言就快要午时了。
司慕涵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蒙斯醉,道:“可饿了?朕陪你用午膳吧?”
蒙斯醉点了点头,“好。”
司慕涵随即让人去准备午膳。
忆古犹豫了会儿,随后还是将蜀羽之在大殿内等着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司慕涵闻言,神色不禁一愣。
蒙斯醉却也有些讶然,不过会儿便道:“陛下快去吧,翊侍君等了一个上午,怕是也等急了。”他猜到了蜀羽之前来找永熙帝的原因,怕是也是担心昨晚上陛下遇刺的事情。
“朕去看看,待会儿便过来。”司慕涵为他拉了拉身上的被道,随后起身走出了寝殿。
然而,当司慕涵到了大殿之时,却只看见了一个宫侍在收拾喝过了的茶杯,并无其他人,她蹙了蹙眉,便问道:“翊侍君呢?”
那宫侍连忙回道:“回陛下,翊侍君方才已然离开了。”
司慕涵威严,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怒意,等了她一个上午,最后却在她过来的前一刻离开?羽之,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过来见她不是因为担心她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这般离开?
是因为还是不肯原谅她吗?
司慕涵此时心中既是愤怒却也是无奈,她转过视线看向大殿外墙角处积压的厚厚白雪,是否,他的心中此时也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羽之,你是决定了这一辈都不再原谅朕了吗?!
司慕涵在空旷的大殿内站了许久,最后转身往寝殿走去。
蒙斯醉见司慕涵回来,只是笑着道:“陛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却没有问及任何关于蜀羽之的事情。
司慕涵笑了笑,“好,朕喂你。”
蒙斯醉点了点头。
待两人用完了午膳之后,蒙斯醉便又言困了,想休息。
司慕涵蹙了蹙眉,再三询问了他身没有其他的问题之后,便扶着他躺下。
“臣侍没事了,陛下去处理政事吧。”蒙斯醉微笑道。
司慕涵点了点头,“朕晚上再过来看你。”
“好。”蒙斯醉应了一声,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慕涵又在床边坐了会儿,便方才起身离开,忆古这时追了上来,将皇贵太君派人来请她的事情说官锦似乎疯了还有皇贵君去了清思殿的事情禀报了她,在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她的脸色沉了沉,“方才怎么不立即禀报朕?”
忆古连忙跪下请求司慕涵恕罪。
司慕涵冷哼一声,“好生照顾你家主。”随后便往清思殿而去。
不管官锦是不是真的疯了,既然皇贵太君都派人来请她了,那便代表事情不简单,而阿暖却又自己这般走去。
司慕涵想起了之前雪暖汐单独去见官锦最后受了伤的事情,心中更是不安,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官锦疯了?
或许他真的早就已经疯了!
忆古见永熙帝没有动怒,方才松了口气,方才他不是不想立即将事情禀报永熙帝,但是他却知道若是他方才说了,陛下定然会立即离开清思殿的,他是存了私心,希望陛下能够陪主多一会儿。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起身走进了寝殿,却见原本已经躺下了的蒙斯醉却做起了身来,面容不善地看着他,“下一次,不要再这般做了,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但是有时候做事也得分轻重!”
忆古连忙下跪,“奴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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