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丹在和阿塔族长的侍宠阿达私下会面之后,随即便又急急忙忙地提着方才采摘下来的莲蓬回了墨韵堂,一路之上,他都未曾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着许多的错漏。
或许是这些年他的身份始终未被发现让他已经丢失了身为探的谨慎,也或许因为他的心过于的焦躁,所以方才忽视了这些致命的错误,又或许当年他和官锦联手杀了蜀青陷害凤后将整个大周后宫搅的一团乱但是都能全身而退而打心里轻视大周的内宫防卫。
总而言之,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正一步一步地将自己以及他一直不甘心服侍的主推向了绝境。
格丹回了墨韵堂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去见官锦。
而此时,官锦正在寝室当中闭目养神。
许是因为不安,所以,他的脸色不太好。
在听见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之后,他便立即睁开了眼睛,眸底有着一闪而过的茫然,随后便渐渐的清明森冷,他盯着冒失走进来的格丹,“谁让你这般进来的!”
格丹见他这个时候还在耍主的威风,顿时冷笑一声,将手中装着莲蓬的篮扔到了一旁,他早便见不得他这幅嚣张样,他也不过是永熙帝身边的一个玩物罢了,嚣张什么!“我已经和王的侍宠见面了,他也转达了王的命令,王已经接到了你所写的那封信,而且也同意了和你见面,今晚宫宴之上,王会寻一个机会摆脱大周皇帝的眼线和你见面!”
官锦眯起了眼,却不说话,虽然如今事情都在的预计范围之内,但是……今晚上湖心岛上的防卫定然十分森严……他怀着孩,找个机会离开宴席也不是件难事……可是……他不想看见有任何的差错出现,所以……最好的法便是引开陛下……可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引开陛下而且同时让陛下不注意到他?
格丹见官锦沉默,便以为他怕了,“怎么?官贵夫这是怕了?!你放心,王是不会在大周的地方杀了你的!”便是要杀,也是王离开大周之后的事情!
他盯着官锦,眼中有着森冷的杀气。
当年初入大周皇宫之时杀身成仁的豪情再一次在他的心头涌现。
如今只要王一声令下,他定然亲手杀了这个奴役折辱了他近十年的贱人!
官锦不是没有发现格丹的杀意,只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理会他,而且,此时在他的心中也是准备好了待解决了米勒娅这件事之后便杀了这个贱人,省得再有人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的,他敛了敛情绪,然后眯着眼看着格丹,“你确定你的行踪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是他多心,而是不得不小心谨慎。
格丹冷笑,“若是被发现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吗?!”
从当年他们杀那个蜀青灭口之时开始,他便压根儿瞧不起大周皇宫的侍卫!
官锦心里嗤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道:“没有被发现便好。”
格丹见官锦这般反应便想着继续嘲弄几声,然而却在这时,外边传来宫侍的通报声说皇贵君驾到。
官锦面容一肃,目光凛然地盯着格丹,怀疑是不是他泄露了行踪方才引来皇贵君。
格丹用目光反击,丝毫不觉得皇贵君的到来与他去见阿塔斯的人有何关系。
官锦握起了拳头收敛情绪站起身来出去迎接。
出了寝室到了正堂之后便见雪暖汐已经坐在了上座了,官锦缓步上前,行礼道:“臣侍见过皇贵君,不知皇贵君驾临,请恕未能怨迎。”
雪暖汐眸光复杂地看着官锦,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怀着孩,这些虚礼便不必了,坐吧。”
官锦心里生出了许多的揣测,然而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坐了下来之后,便微笑问道:“皇贵君来臣侍这里,可是有什么交代臣侍?”
雪暖汐看着官锦,心里头涌现了许多不同的情绪,从他见官锦的第一面起到现在,可以说,他对他的感觉看法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变化,尤其是上一回琝儿连累执儿一事之后,他对官锦,便也没有过去那般的苛责,便是这一回他怀了孩,他也是真心的关怀他,可是……“本宫今日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跟官贵夫你说。”
官锦衣袖下的手握了握,然后微笑道:“不知是何事?”
“也没什么,便是今晚上宫宴的事情。”雪暖汐缓了缓情绪,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阿塔斯族长不是什么多大的人物,然而,总就是外客,而且,如今西南的边陲方才安稳了两年多,阿塔斯族长这一趟前来,也是带着和平之意的。”
他并不清楚阿塔斯族长来大周究竟有何用意,但是,他只能这般告诉官锦,从而摁住他心里的仇恨。
涵涵说了,顾若青之死虽然至今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在临淮城的人心里,在顾家的人心里,在官锦的心里,她便是死在了土著探的手中。
涵涵还说了,官锦甚至认为官家的满门也是死在了土著探的手中。
还有上一回执儿伤在了阿塔斯探的手上。
这些事情,都会让官锦恨极了土著人,恨极了阿塔斯族长。
“陛下这些日除了防范阿塔斯使团的人在京中闹事,更是防范着有人对阿塔斯族长不利,从而引起大周和土著的战火,官贵夫也算是临淮城人,应该清楚,若是西南边陲爆发战事,那首先受苦的便是临淮城内的百姓,本宫相信,官贵夫你也是不希望看着自己的乡亲受战火之苦的。”雪暖汐缓缓却认真地劝慰到。
官锦有些不太明白雪暖汐为何过来,从他的话来看,他是担心他会对米勒娅做什么,可是,他凭什么这般认为?“臣侍不明白皇贵君这番话的意思。”
不过不管他为何这般说,只要不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便行。
雪暖汐看着他,沉吟了会儿,方才说道:“陛下跟本宫说过你请求陛下让你出席宫宴的原因,因而本宫方才担心你到时见了阿塔斯族长会……”
“皇贵君是担心臣侍会因为义母以及母族家人的事情而对阿塔斯族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官锦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微笑却认真,“皇贵君请放心,臣侍虽然是恨极了土著人,可是臣侍也很清楚如今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做出连累陛下和执儿,以及腹中孩的事情来,再说了,如今臣侍怀着孩,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雪暖汐凝视着他,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格丹的事情说出来,如今一切都还只是怀疑罢了,没有十足证据之前,他始终不想将这件事闹大,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时候,“你能这般想便好。”
“皇贵君放心。”官锦继续道:“臣侍便是不顾及自身,也不会将执儿置于险境的。”
雪暖汐点了点头,虽然他如今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官锦此番言行,将心比心,若是他遭遇了与官锦一样的事情,而且也有了怀疑的仇人,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的,若是寻常,他或许可以随了他,可是如今不能,“你放心,顾若青将军以及官家的仇,陛下总有一日会向土著讨回的!”
“臣侍知道。”官锦谦逊地道。
雪暖汐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随后便将这个话题给按下了,便关心起官锦腹中孩的事情。
官锦一一应着雪暖汐的话,神态举止一如往常。
半晌过后,雪暖汐便说了依旧让官锦愣住了的话,“今晚本宫也会上湖心岛的,官贵夫若是有什么不适,便记得及时通知本宫。”
“皇贵君也要出席宫宴?”官锦讶然道,一半真一般假,如今虽然他没有发现他真正的目的,可是既然他已经有了这般一个忧虑,难免倒是不会紧跟着他,让他脱不了身!
雪暖汐摇头,“本宫不出席宫宴,只是当晚的宫宴有些事情也是需要一个人看着的,凤后基于身份自然不能亲自去,若是只依靠着内务府的人本宫也不放心,便想着亲自去看着,再说了,官贵夫你身上怀的可是皇嗣,加之前两日你放心动过了胎气,本宫更是要慎重。”
官锦握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微笑,“皇贵君说的对。”
雪暖汐笑了笑,便起身告辞,“好了,本宫也要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也抓紧时间准备吧,虽然不是什么大型的宫宴,但是毕竟是关乎大周颜面,你是陛下的君侍,自然不能失了风范。”
官锦谦逊地应着是。
雪暖汐转身离开。
便在雪暖汐走了之后,官锦便沉下了脸,有些阴沉。
雪暖汐出了墨韵堂之后,便见冷雨等候在那里,他让随行的宫侍远远推开,然后看向冷雨,“附近都布置好了吗?”
“回主,一切布置妥当。”冷雨回道。
雪暖汐点头,“你也换上暗卫装束隐匿起来吧。”
“可需要派暗卫进去贴身保护官贵夫?”冷雨问道。
雪暖汐转头看了一眼墨韵堂的园大门,沉思了好半晌,“先不要进去,毕竟……官氏是陛下的君侍……”
他不想让自己养成这种为所欲为的习惯。
否则,暗卫在他的手上,便不仅仅是保护后宫安宁的工具,反倒是成了监视别人的工具了。
再者,他也不想让自己养成那种见了风便是雨的过分紧张的习惯。
冷静,淡定自若,进退得宜,这是如今他该努力培养的性。
“官氏只要不出墨韵堂,暗卫也不必紧跟着,只是,若是他出了园,便一定要跟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阻止他做傻事!”
冷雨点了点头,“是。”
雪暖汐又交代了几声,随后方才让冷雨退下去执行他的任务,而他便也领着随行的宫侍,往瑶光台而去,他上湖心岛的事情还得跟凤后说一声。
午膳时分,司予执在静心书院当中匆匆用了午膳之后便趁着午休的时候赶回了墨韵堂,因为心里的始终挥之不去的不安。
而她一回到了墨韵堂,便见父亲坐在了饭桌前,虽然面对着满桌的午膳,却并没有动筷,反而是在失神。
司予执的心沉了沉,上前叫道:“父君……”
官锦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执儿?你怎么回来了?”说罢,便拿出了汗巾为女儿擦拭着头上的汗,“这般多汗,可是跑着回来的?”
司予执点头,“父君你还未用午膳吗?”
官锦收起了汗巾,“刚刚父君方才喝了一盅你母皇让人送来的补汤,如今还不饿,所以方才没有吃。”
“父君……”司予执想说话,然而再见了旁边站着的随侍宫侍之后,便没有继续开口。
官锦挥手让旁边的宫侍退下,“坐下来说吧,可用了午膳了?”
“儿臣用过了。”司予执说道,然后抬头看着父亲,“父亲,格丹呢?”
“父君见着他便烦,打发了他下去了。”官锦说道。
司予执继续道:“父君可是担心今晚上的事情?”
官锦正想否认,可是看着女儿担忧的眼神,他的脑海当中忽然间浮现了一个念头,“执儿……”他犹豫了好一会儿,随后方才继续道:“执儿,今晚帮父君一个忙好吗?”
司予执一愣,然后连忙点头,“父君你说!”
官锦摸着女儿的头,眼中有着颇深的挣扎,凝视着女儿好半晌之后,方才开口:“今晚,你帮父君烧了皇贵君的梧桐院。”
“什么?!”司予执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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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事,今明后三天舒兰有事忙,更新会少些,等忙过了这三日,再继续
接下来的情节是本卷的第一个**情节也可以说是整篇文最大的**,有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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