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醒的死便如同一颗石坠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阵涟漪,然而激起的似乎也仅仅只是这一阵涟,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随着雪倾扶灵回乡,雪砚闭门守孝,这一件事便尘埃落定。
只是一些敏锐的人还是觉察出来,永熙帝对于雪千醒的病逝,并不如表面这般无动于衷。
且不说休朝是否真的是因为雪千醒的病逝,四皇女以皇女身份前往祭奠,且亲送雪倾出京城,这却是实打实的事情。
若无永熙帝准许,四皇女便是身为外孙也不可能这般的张扬。
而也正是因为永熙帝的这般态度,原先打着空缺下来的文学院院长一职的有心人士也暂且观望不前。
御书房
司慕涵依旧在翻看着雪千醒留给她的两本札记。
从这两本札记到了她手上开始,已经不知道被她翻过了多少遍,尤其是那本治国策略,上面的论述包含面十分的广,从对内政策到对外战略,这些年,她心里所计划的的几乎都在上面有所提及,甚至连一些她未曾想到的,上面都有了论述和补充,字字句句细致严密,更为难得的是,每一条建议和策略都是基于大周现状而拟出,且又不失长远的发展,札记上的一字一字展现了一幅大周繁荣昌盛的完美蓝图。
而那本教学心得更是凝聚了身为师者多年来的心血。
两本札记的最后,字迹尚是新的。
司慕涵知道这两本札记是在雪千醒病逝之前方才完成的。
而据御医所说的,雪千醒的身从一年前便已经开始衰弱了,而她在病重之时,却还在为完成这两本札记而耗费心血。
若为作为臣,她可以说是做到了鞠躬尽瘁,可是,她尚且不是臣。
不是臣,却尽了臣的本分。
不管是她还是大周,都愧对了这个曾经为大周卖命半生的女。
“陛下,四皇女求见。”冷雾进来禀报道。
司慕涵抬头,让冷雾将人领到暖阁。
半晌之后,司予述进了暖阁见了母亲,没有绕弯便直接说了来意,“母皇,儿臣很担心父君。”
自从雪千醒病逝之后,雪暖汐便一直没有从哀伤当中缓过来。
司予述不管如何的安慰,都无法抚平父亲心里的悲伤。
司慕涵叹息一声,“母皇知道。”
“母皇,你多陪陪父君好不好?”司予述请求着。
司慕涵点头,“放心,母皇会的。”
司予述谢了恩。
看着似乎成长了不少的女儿,司慕涵缓缓说道:“这几日因为你外祖母的事情,学业都落下了不少了吧?”
“母皇放心,儿臣定然会补回来的。”司予述认真地道,她不能让父君担心,也不能让外祖母失望,“母皇,那日儿臣去探望外祖母时答应了外祖母,定然会成为一个博学之人。”
“好。”司慕涵点头笑道。
司予述又道:“母皇……外祖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母皇知道。”司慕涵微笑着道。
司予述也笑了笑,随后便又黯然下来,“儿臣应该早一些向外祖母多多讨教的。”
“你大姑母的学识都是承了你外祖母的教导,你外祖母虽然不在了,但是你大姑母如今却在京城。”司慕涵看着女儿道。
司予述眼睛亮了起来,“那儿臣是不是可以在休沐日去拜访大姑母?”
“嗯。”司慕涵笑道,“只是如今你大姑妈尚在孝期,记得不要过于的张扬。”
司予述点头,“儿臣明白。”顿了顿,又道:“那儿臣告退了,不耽误母皇处理政事。”
司慕涵点头。
在司予述离开后不久,她也起驾去了观星殿。
观星殿内
雪暖汐坐在了暖阁的暖榻上边,透着糊着白色窗纸的雕花木窗看着外边的暖暖春色,虽然隔着窗纸看不清,然而,却依旧可以感受到春天的勃勃生机。
可是面对着这般美好景色,他的眉宇之间却无半丝景色,有的只是哀伤。
虽然不再想几日之前那般悲痛欲绝,然而,悲伤的情绪始终萦绕着他。
这几日,不管是清醒还是做梦,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了许多过去和母亲一起的场景。
每每想及那些事情,他的心便像是被刀割一般,痛彻心扉。
母亲走了,那个最疼爱他的人走了。
永远地走了!
司以琝坐在了一旁,一脸担心地看着发呆中的父亲,这些日他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紧跟在父亲的身边,甚至为了讨父亲的开心,他还冒着十指被针扎的危险学起了做衣服,因为这件事是父亲一直想让他学的,可是便是如此,都无法让父亲开心。
司慕涵没有让人通报便走了进来,安静无声。
司以琝第一时间发现了母亲,正想开口,却被她阻止了。
司慕涵示意儿先出去。
司以琝撇了撇嘴心里十分的不同意,可是想起了司予述方才说过的话便不情不愿地站起,悄然走到了母亲的身边,以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司慕涵摸了摸儿的头,然后让他出去。
司以琝垂着头,乖乖地走出。
而对于这一切,雪暖汐却丝毫没有发觉,他完全沉浸在了他的世界当中。
司慕涵缓了口气,然后上前,“阿暖……”
雪暖汐身颤了颤,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她,却没有说话。
司慕涵坐在了他的身边,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雪暖汐安静地看了司慕涵会儿,然后伸手保住了她,整个人偎依在了她身上。
司慕涵搂着他,“我在。”
雪暖汐抱紧了她,还是没有说话。
司慕涵也没有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搂着他。
许久许久之后,雪暖汐方才松开了手抬起了头看着她,“母亲走了……”
“我知道。”司慕涵回道。
雪暖汐眼中有着浓郁的哀伤,“我……不是一个好儿……”
“不管你是不是好儿,在你母亲的心中,你都是她最为疼爱的那个人。”司慕涵缓缓地说着。
这十年来,雪千醒这般甘心被她利用,这般为大周为她尽心尽力,除了一腔报国热血之外,便是因为阿暖,她疼爱了一生的儿,那两本札记当中除了凝聚了她的心血之外,更是凝聚了她的拳拳的爱之心。
雪千醒是在用生命来爱着这个儿,与这份爱相比,自己对阿暖的这份感情更是显得苍白无力,所以,雪千醒方才一直不信她。
“阿暖,其实世上最爱我们的,便是我们生养我们之人。”
雪暖汐哽咽一声,“我知道。”
“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更加不能辜负了他们的这一份爱。”司慕涵认真地道,“便是失去了他们,我们也要活得好好的,高高兴兴地活着,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我们活得幸福,便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当年母皇是如此,如今,你母亲也是这般。”
雪暖汐看着她,眼睛红了,“涵涵……当年……先帝病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般的难过……”
“我比你好些,毕竟当时又太多的事情让我没有时间去哀伤。”司慕涵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
雪暖汐却是更加的心疼,不是她比他好,而是他是比她好,因为如今他有时间有机会可以恣意地伤心难过,而她没有,而且母亲走的也比先帝安详,他吸了口气,然后正色道:“涵涵,谢谢你。”
司慕涵一愣,“谢我做什么?”
“大姐让述儿转告我,母亲走的很安详,没有遗憾。”雪暖汐忍住了哀伤说道,虽然母亲走的很急,可是大姐说,母亲是带着微笑走的,“我知道你去见过了母亲,母亲能够走的这般的安详,是因为你。”
母亲病重之时最担忧的便是他和述儿的将来,如今母亲能够带着微笑离开,想来是因为涵涵答允了母亲什么。
司慕涵闻言,神色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狼狈,更是不敢直视雪暖汐感激的眸光,若是他知道了这般多年,她对雪家,对他的母亲存着的心思,他是否还会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怕是不会吧,敛了敛心神,“傻瓜,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方才对,你母亲送了两件很好的礼物给我。”
雪暖汐愣了一下。
司慕涵便将两本札记的事情说了一遍,却始终瞒下了雪千醒的另一层意思,她没有勇气去赌,赌他知道了背地里的那些龌龊之事会坦然还无芥蒂地接受,“你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她用着女儿的话做了结尾。
雪暖汐心里既是难过又是高兴,他紧抱着她,方才止住了哭泣的冲动,他不该这般难过,便是为了让母亲在天之灵安心,他也不该再落泪。
“阿暖……”司慕涵始终压不住心中的愧疚,“对不起。”
雪暖汐不懂司慕涵的歉意,抬头看着她,“为什么说对不起?”
“这话我很久便想说了。”司慕涵凝视着他,却也为了掩饰心底的需而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母亲这般对大周,可是大周且未曾能够给予她相应的回报,朕愧对了你母亲,大周也愧对了雪家。”
她更是愧对他。
司慕涵想起了当年给雪暖汐的那道旨意。
那时候,虽然是为了安他的心,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因为她心中那丝愧疚。
雪暖汐笑了笑,“母亲从来便不在乎这些,而且,若说是要责怪谁,便也只能怪我当年的任性,若不是当年我惹怒了先帝,雪家和母亲便不会成了如今这般。”
“阿暖……”司慕涵有些担心他又为当年的事情钻牛角尖。
雪暖汐打断了她的话,“那日我回去之时,母亲便劝过了我了,我也答应了母亲,不会再为当年的事情而自责内疚,而且,母亲也说了,当年的事情未必只有坏处。”
司慕涵蹙眉。
雪暖汐笑着将雪千醒的话说了一遍。
司慕涵心头一颤,更是觉得自己龌龊,她千方百计地算计着她,也防着她,可是,她却早便已经看透了一切,而且坦坦荡荡。
雪暖汐深深喜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又回想了一遍与母亲相处的情形,然后看着司慕涵认真地一字一字地保证,“涵涵,我会好起来的,很快便会好起来,以后,我也不会再让母亲担心的。”
伤心了这般多日,他知道,他该好过来了。
否则,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放心的。
司慕涵搂着他,紧紧的,合着眼睛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雪暖汐也是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放开了心怀,搁下了悲伤,重新地过日。
雪暖汐从丧母悲伤当中走出来,宫里面上至司慕涵下至冷雨都很高兴,便是水墨笑也是松了口气,可是却有一个人为此而暗恨不已。
此人自然是侍君官氏。
雪暖汐养好了精神自然是想找一些事情做的,而两个孩如今都很懂事,根本不用他操心,后宫的事情如今有了蒙斯醉帮忙,他也没什么好帮忙的,那剩下让他无法放心的便是聆凤殿了。
官锦自从上回出宫祈福之后,也不知道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什么的,四皇的情况渐渐有了好转,至少没有恶化的趋势,官锦为此更是热衷于到相国寺了,便是在雪暖汐因为母亲病逝一事而伤心之时,他便已经出宫了两次了,而也因为四皇的情况有了好转,水墨笑再不怎么愿意让他经常出宫也寻不到理由阻止,而且,让四皇好过来,也是他心里希望的,再加之官锦每次出宫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便也由了他了。
雪暖汐在悲伤当中没有多余的心情处理这件事只是每一次都让冷雨贴身跟着,而冷雨也没有发现官锦有任何的不妥。
在悲伤的时候他没有精力理会这件事,可是如今缓过来了,自然要敲打一下,虽然每一次官锦都是安安分分,可是总是这般难保不会出事。
这一日下午,雪暖汐便是带着司以琝来了聆凤殿看望久未见到的四皇司以善。
而在朝和殿内
水墨笑也提及了外边传着的司慕涵要东巡的事情,“臣侍听闻陛下打算东巡。”
“嗯。”司慕涵也没打算隐瞒。
水墨笑看了看她,虽然这件事在二月底便已经开始传出风声了,可是,他总还是觉得突然,“怎么忽然间便说要东巡?”
“去年朕便已经计划着了,只是未曾让人着手去办罢了。”司慕涵喝了口茶说道。
水墨笑沉吟会儿,“陛下打算什么事情启程?”
“应该是三月中旬吧。”司慕涵搁下茶杯说道,“三月中旬启程,预计五月底六月初左右便可回来。”
水墨笑闻言蹙起了眉头,“要去这般久?陛下东巡不只是为了要去巡视东海边上的海军军营吗?”
司慕涵沉了沉眸,“凤后打听的倒是清楚。”
“你别跟我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了。”水墨笑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既然我能打听的到,那便是代表这些消息可以人尽皆知,再说了,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会派人暗杀你?!”
他是动了怒。
这般多年了,她总是时不时地用这些话来质疑他怀疑他!
便像是她寻常对他的好都是假的一般!
司慕涵眯了眼看了会儿,“几个皇女都长大了,你若是过多地过问朝政,对你没有好处。”
“赫儿的性资质如何我很清楚。”水墨笑没有消去火气,“你不必担心我会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而推赫儿去死!”
说来说去,不过是担心他介入将来的储位之争罢了。
不过他帮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对?
她用得着这般防贼一般防着他吗?
既然这般害怕,为何还要睡在他身边?便不怕他这个枕边人趁着她睡下了要了她的性命?
水墨笑在心里怒斥着,只是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司慕涵也板起了脸,“你是想让御史弹劾还是想让赫儿当这个出头鸟?”
水墨笑瞪着她,却说不出话反驳。
“好了。”司慕涵不想继续为这个话题争论下去,“赫儿是朕的长女,不管将来如何,朕都不会薄待了她的。”
水墨笑深吸了口气,压下了满腔的怨气,“陛下说过了的话可便要作数!”
司慕涵也懒得与他做这些意气之争,“朕离宫的日,后宫和几个孩都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其他方面臣侍插手不得,不过这后宫,臣侍还是可以管得住的。”水墨笑似乎余怒未消失。
司慕涵只当没发现继续道:“善儿的情况要时时注意,执儿那孩有空你也多看看,佑儿和昀儿都是懂事的,而且有豫贤贵君在旁照顾,倒也没什么,只是琝儿的**闹却是要管的紧一些,述儿懂事,但毕竟还小,日常生活总是需要多加照顾的,虽然有翊君在旁照顾,但是翊君碍于身份很多事情也无法做到,到时你便……”
“等等!”水墨笑抓住了她话中的一丝不妥,“四皇需要臣侍多加照顾,臣侍明白,只是为何三皇和四皇女都要臣侍看着?陛下便这般怜惜皇贵君,连这等教导照顾自己孩的事情都舍不得让他操劳?”
司慕涵看着他,“朕打算带着皇贵君同行。”
“什么?!”水墨笑震惊地猛然站起身来,盯着司慕涵,“你要带雪暖汐一同去?!”
帝王出巡虽然没说不得君侍随行,可是她这一趟是去巡视海军军营,怎么可以带着君侍前去?
司慕涵对于水墨笑的震惊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随后道:“这些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朕想带他出去走走,也换换心情。”
水墨笑闻言,一口气给梗在了喉咙当中,上也上不得,下了下不了,半晌之后,方才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陛下果真是怜惜皇贵君!”
难怪要去两个多月,原来是要去游山玩水!
司慕涵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似的,“这一趟出去除了要去巡视海军军营之外,朕要微服前去越州看看,此外还想看看东南各州是否真的如折上面所说的已经完全从当年的那场蝗宅当中缓过来,顺带看看这几个州的情况。”
水墨笑听了这话,气是顺了一些,然而心里始终是不舒服,可是便是不舒服又如何,她宠着雪暖汐,谁人不知,想至此,恼怒转为了酸涩,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方才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陛下放心,臣侍定然会帮陛下照看好后宫的!”
司慕涵闻言拧了会儿眉头,然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
且说雪暖汐去聆凤殿看望四皇敲打官锦一事。
雪暖汐看着抱在了怀中的四皇,满心的怜惜,四皇的身张开了不少,可是,却还是比同龄人显得瘦弱许多,不过因为是男,也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皇身弱些乃寻常之事。
而患有哑疾的事情也一直是个秘密。
官锦对于雪暖汐的到来自然是不欢迎可是却也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怒意,客客气气。
雪暖汐抱着四皇哄着,这个时候的孩已经可以认人了,虽然雪暖汐好几日未曾来见过可是他却似乎未曾忘记雪暖汐似的,被他抱在怀中也不哭,只是转着眼珠看着他。
司以琝对于这个弟弟虽然不熟悉,不过见了也是喜欢的,而且有四皇在,他便不再是最小的一个了,将来也有人叫他皇兄了,因而此时他便很努力地看着四皇,哄着他叫自己三皇兄。
可是四皇却没有听话。
司以琝哄了好一会儿,都未曾成功便有些不高兴了,“父君你看四皇弟都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哑巴!”
三皇殿下的臭脾气又冒出来了。
官锦闻言脸色一沉看着司以琝的眼神几乎是要吃人似的。
御医说四皇的情况虽然是有好转然而却仅仅是指四皇的听力没有丧失,加以针灸用药应该可以恢复正常,可是能不能说出话来,却还是个未知之数,毕竟如今孩还未到学说话的年纪,单凭着寻常的哭泣很难判断出来。
如今他听了司以琝这话心里自然是怒火翻天了。
雪暖汐也是沉下了脸,对着儿便是一阵叱喝,“你胡说什么!”
司以琝见父亲生气了,便垂着头,“父君……”
他不过是说说罢了,父君干嘛这般生气。
若是在往常,三皇殿下必定会吼回去的,可是如今他却不敢,生怕惹了父亲生气会让父亲如同过去几日那般。
“你四皇弟还小,当然不会叫你了,当年你像你四皇弟这般小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样不会叫你大皇兄吗?”雪暖汐板起了脸继续训斥道。
三皇殿下也是撞到了枪口上了,若是他说点其他的问题相比也不会引起这般大的反应。
司以琝撇了撇嘴,还是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般的生气,可是抬头看见父亲的怒目,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
雪暖汐又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又教训了一番方才作罢。
官锦一边冷眼看着,心里只觉眼前的这两父不过是在做戏。
雪暖汐说完了这话,便看向了官锦,自然也看见了他眼中的愤怒,只是却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儿说错了话,也因为这般小插曲,雪暖汐没有立即便开始敲打,而是就着四皇的情况和官锦不甚热络地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起了话来。
司以琝也不敢放肆,便撅着嘴坐在了一旁,只是坐了会儿便坐不下去了,起身说要去找司以晏玩。
雪暖汐也不想儿在这里听着接下来他要跟官氏说的话,便让宫侍陪着他去朝和殿找司以晏。
司以琝离开了之后,雪暖汐便说四皇累了,让宫侍给抱下去,随后便坐着喝着茶,一副要与官氏说话的样。
官锦心里是气极了雪暖汐这般以当自己是聆凤殿主人的模样,可是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将事情闹大,便咬着牙忍了。
雪暖汐喝过了茶,随后便说要与官锦单独说话,让宫侍都退了出去。
官锦正襟危坐。
雪暖汐搁下了茶杯,神色也厉了起来,“本宫听闻官侍君最近很喜欢出宫。”
“皇贵君有话便直说吧。”官锦不冷不热地道,“如今臣侍与皇贵君之间还需要饶这般多弯吗?”
雪暖汐冷着视线盯着他,“后宫君侍常常出宫定然会惹人非议,时间长了,朝中的御史也会上折,凤后怜惜善儿不好多说,可是凤后不说,便不意味着你便可以随心所欲!”
凤后不阻止,除了是因为善儿之外,更是因为凤后不知道官氏所作的那些龌龊事情,所以他方才这般放心他出宫。
“自从臣侍去护国寺上香之后,四皇的情况便一日比一日好转。”官锦声音略显清冷,同时带着一丝的嘲讽,“皇贵君口口声声说恋爱四皇,可是如今却三番四次地阻挠臣侍为儿祈福,不觉得很是虚伪吗?”
雪暖汐气结,“狡辩!”
官锦也是冷下来脸来,“臣侍诚心诚意忏悔自己所做过的错事,诚心诚意地向上天祈求,这方才换的如今四皇好转,相反皇贵君虽然嘴上说关心四皇,可是却从未做过任何实际上的事情,若说狡辩,皇贵君不觉得您更适合这个词吗?!”
“你——”
“臣侍每一次去护国寺,皇贵君都派了贴身的宫侍随同,臣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究竟念了多少句佛经,相信皇贵君也是清清楚楚的。”官锦一字一字地道,“皇贵君究竟还有何不放心?所谓的不放心,不过是皇贵君根本便无心想四皇好过来!”
他盯着雪暖汐气极了的脸色,再补了一句,“当然,四皇不是皇贵君生的,自然不会真的想着他好过来。”
雪暖汐拍案而起,“官氏!”
官锦也站起了身来,“臣侍如今把柄在皇贵君手中,一举一动皇贵君也了如指掌,臣侍便是真的想做什么也没有这个本事,皇贵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若说要担心,那也该臣侍担心方才对,说不定那一日皇贵君后悔了,将臣侍的那些供词交给陛下,或者直接让人杀了臣侍。”
“你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满心地龌龊吗?”雪暖汐咬着牙怒斥道。
官锦却是一笑,“皇贵君说的没错,臣侍是满心的龌龊,可是,隐瞒臣侍满心龌龊的皇贵君您,又有多么高尚?”
“你——”
“臣侍根本便没有想与皇贵君作对,也没有这个能力与你作对,如今臣侍只是想着好好养大两个孩罢了,为何皇贵君便是不肯让臣侍好好地过日,总是要怀疑臣侍这怀疑臣侍那?皇贵君以为臣侍很想出宫很想这般抛头露面的惹人非议吗?若是可以,臣侍愿意这一辈都不踏出宫门半步,可是臣侍可以吗?可以吗?”官锦声声痛诉着,“臣侍不可以!因为四皇是臣侍的儿,是臣侍千辛万苦的来的孩!如果臣侍不想尽一切办法救他,那谁还能救他?!他的母皇只会说有御医在,让御医好好地治,而他的嫡父出了几句关心的话便作罢,还有皇贵君你,你又为他做了什么?!四皇什么也没有,他只有我这个生父,只有我这个生父!”
他说完,随即跪了下来,原本激切的语气随即转为了哀求,“臣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是臣侍已经受到了报应了!臣侍的儿已经成了半个残废,臣侍还敢做什么?还能做什么?皇贵君若是连最后的这条生路都不愿意给臣侍的话,那干脆便杀了臣侍好了!”
雪暖汐心里又怒又急,他没想到官锦居然这般,软硬皆施吗?!“你给……”
他的话还未说完,外边便传来了司以琝的叫喊声。
“父君父君——”司以琝跑了进来,满脸兴奋,“父君,我告诉你……”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了跪在了地上的官锦,随即好奇地道:“官父君这是怎么了?”
官锦抬头对着司以琝笑了笑,然后低下了头,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
雪暖汐瞪了官锦一眼,然后看向儿,“这般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司以琝随即想起了自己跑回来的目的,连忙拉着父亲高兴地说道:“父君,方才琝儿遇见了大皇兄,大皇兄告诉琝儿,说母皇要带着父君一同出宫东巡去,还说要带着父君去越州游山玩水!”
雪暖汐讶然。
官锦闻言眼眸也是倏然一睁,脑海当中也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
雪暖汐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儿的话给引出去了,“别胡说,你母皇东巡那是朝政,怎么可能带着父君呢!”
涵涵要东巡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可是怎么可能会带着他去?
司以琝撇嘴,“琝儿才没有胡说,是大皇兄告诉我的,大皇兄可是亲耳听母皇和父后说的,你不信的话跟我去见大皇兄!大皇兄如今还在等着我了!”
方才他准备去找大皇兄玩,没想到在半路上便遇见了他。
大皇兄说他也是急着来找他的说是他方才不小心听见了母皇和父后说要带着父君东巡的事情。
他一听见了便高兴不已地跑来通知父君了。
本来也是想拉着大皇兄一同过来的,可是大皇兄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说身为皇要端庄持重不能这般火急火燎的,便说不跟来,而是要缓步走来。
一定是最近大皇兄和二皇兄玩的多了跟二皇兄学的。
而他却心急着想告诉父君这个好消息,便没让他一同跟着,让他先去观星殿等着。
雪暖汐渐渐地有些信了,只是还是讶然不已。
“父君,你跟我去见大皇兄就知道了!”司以琝拉着父亲便要走,他才没有说谎了!
雪暖汐看向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官锦,板着脸道:“你先回去,父君还有些话要与你官父君说!”
司以琝方才想起地上跪着的官锦,本来是想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的,可是看着父亲的脸色,最后还是决定不这般好奇,“那父君你要快些回来!”随后便转身就跑了。
雪暖汐瞪了一眼丝毫不知道端庄是什么的儿,然后将注意力放回到官锦的身上,“你要去为善儿祈福本宫不会阻拦,可是,护国寺始终是宫外的地方,你去多了,不但本宫不放心,便是朝臣御史也不放心,别忘了,本宫希望官侍君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昨日臣侍方才向凤后请了旨,明日出宫前往护国寺。”官锦抬起头,淡淡地道。
雪暖汐脸色铁青起来。
“明日的出宫是已经定下来的,若是臣侍忽然间改口,定然会惹人好奇。”官锦缓缓说道,“所以臣侍恳求皇贵君明日准许臣侍出宫,不过往后,若是不得皇贵君准许,臣侍也不会再出宫,自然,若是皇贵君能够想法治好四皇的话,臣侍便立誓这一辈都不会踏出宫门半步!”
雪暖汐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恼怒,“明日之后,一个月,你最多只能去护国寺一次!”说罢,又补充道:“不要认为本宫这是对你心软,本宫只是怜惜善儿!本宫虽然不是善儿的生父,但是本宫对善儿的关爱绝对不会比你这个生父要少!”
官锦嘴边溢出了一丝若因若现的微笑,“如此,臣侍便多谢皇贵君了!”
“免了,你的谢,本宫承受不起!”雪暖汐冷哼道,看着他正想再训斥警告几句,却忽然间发现了一件事,随即又沉下了脸,“官侍君似乎并不喜欢本宫为四皇所起的名字!”
便在这一刻,他方才发现,官氏居然从未叫过四皇的名字!
官锦似笑非笑,“皇贵君觉得臣侍会喜欢一个带着折辱的名字吗?皇贵君,做错事情的人是臣侍,与臣侍的儿无关,可是皇贵君却要将这个耻辱一辈地加诸在臣侍儿的身上。”
“胡说!”雪暖汐怒斥道。
官锦抬起了下巴仰视着他,“臣侍罪该万死,便是执儿也是犯了错,可是臣侍的儿却是什么罪都没有,他这般的无辜,却要被打上罪犯的印记,善儿?良善之人?皇贵君是在说臣侍的儿不会成为良善之人,所以方才要起这般一个名字日日警醒吗?”
“没错!”雪暖汐怒道,“是该日日警醒,不过该警醒的人该是你这个罪孽深重的生父方才对!”
官锦瞪大了眼睛与他对视。
雪暖汐沉着声音居高临下地道:“善儿的名字是本宫所起陛下准许上了玉牒的,你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既然你觉得这个名字这般有警醒作用,那便日日好好地叫着,这样方才不会再去做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说完,他便不再与官锦多话,拂袖而去。
官锦始终是抬着下巴,待雪暖汐怒气冲冲地出了门之后,他方才站起身来,面容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
雪暖汐,便是你手握着本宫的罪证又如何?
你始终是本宫的手下败将!
不过是区区的几句话便将你给哄住了!
官锦很清楚,若是他一味地想雪暖汐低头一味地城府一味地哀求,便是真心真情,雪暖汐也只会是以为他在装可怜,因而,他反其道而行,处处与他争锋,却在彻底激怒他之时软化。
而事实上,他的这般方法是正确的。
官锦敛去了笑意,回想起方才司以琝所说的那个消息,东巡的事情他清楚,所以这些日他方才这般着急地想和米勒娅取得联系,陛下离开京城,那便是说雪氏没有人庇护,可是如今,他居然也要跟着去,不过这并不没有打乱他的计划,在宫中,便是他真的和米勒娅的人取得了联系,也未必真的能够动的了他,可是在外面却是不一样!只是不管如何计划,他首先要做的便是与米勒娅的人取得联系,可是他去了这般多次护国寺,却始终没有人来与他联系。
他去三番两次去护国寺上香有两个目的,一自然是真的为儿祈福,二便是制造机会让米勒娅的人找上他。
格丹死了,也便是说米勒娅放在他身边用于联系的人没了。
米勒娅若是想与他合作定然会再派人潜伏于京城与他联系,只是经过了这般多事情,皇宫的防御已然不是米勒娅可以突破了的,唯一的机会便是他出宫。
他没有法联系米勒娅,只能等着米勒娅找他。
而官侍君前往护国寺上香祈福便是一个很好的信息和机会!
可是他去了这般多次,却始终未曾等来了米勒娅的人。
虽然儿的好转让他的心定了许多,可是始终未曾联系上米勒娅,他却始终寝食难安!
他恨米勒娅,可是如今要脱困,便只能利用她!
官锦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连时辰转换都给忽视了,直到宫侍前来告知他司予执从武场回来了,他方才惊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连忙起身去迎接女儿,只是宫侍却说司予执已经回了自己的主持。
官锦闻言,眉头蹙了蹙,便往女儿的住处走去。
到了之后,却见女儿站在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下垂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官锦见了女儿这般心里揪痛起来,若不是他,执儿便无需这般小的年纪便承担这么多的负担,不,不是他造成的,是雪氏!若不是他逼执儿写下那什么保证文书,执儿便不会成了这个样!他吸了口气,压下了愤怒走上前,“上了一天得课也累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好好休息?”
说完伸手想要如同往常一般摸摸女儿的头。
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女儿的头,她便猛然间推开了。
官锦愣住了,手僵在了半空中。
司予执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垂下,声音不大地道:“儿臣不累。”
官锦回过神来收回了手,“便是不累也要休息一下的,执儿……”他你该是着女儿,“这些日父君因为担心着你弟弟,所以方才没有时间陪你说话。”
“四皇弟身不好,父君应该多照顾他的。”司予执垂着头道。
官锦看着女儿,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劲,“执儿……”
“父君可是明日还要去护国寺?”司予执抬头问道,面容平静无波,春日的夕阳照在了她的脸上,又添了一抹初春的微凉。
官锦点头,“嗯。”
“不去不成吗?”司予执又问道。
官锦一愣,“你皇弟的情况好转了不少,父君自然不能不去。”
他不打算告诉女儿他的计划。
女儿如今虽然是全心向着他,然而却也是受了雪氏的蛊惑!
司予执没有再说话,只是这般安静地看着他,看得官锦浑身不适。
“执儿……你……”官锦越发的觉得女儿不对劲,可是这些日雪氏又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这些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以及和米勒娅的人联系上边,是忽略了女儿,可是这些日雪氏不适也因为死了母亲而伤心着吗?他还有精神蛊惑她的女儿?!官锦心里怨恨归怨恨,在女儿的面前,他还是没有说雪暖汐的坏话,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之后,便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执儿,父君知道你在气父君上回让你去护国寺做的那件事,只是……父君也没有法……我们好不容易方才安全下来,父君不能将一切的隐患消除……父君知道你不喜欢父君让你去做这些事情,可是这一件事,也未曾伤害到任何人不是吗?再说了,你不是也说没有发现任何的口信吗?”
因为不愿意,所以上回方才那般晚才回宫。
是因为气他这个父亲吧?
上一次司予执第一次休沐日出宫去护国寺便是为官锦去查看一番格丹用于与土著探联系的灵位中有没有口信。
当日格丹出宫传口信之时官锦便让随行的宫侍跟着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
格丹当日除了去祭拜他父母之外,便是只是去过了护国寺,而且单独呆了会儿。
在联想起以前格丹出宫的借口以及他言语当中透露的信息。
官锦便推断格丹暗中联系渠道便与那灵位有关,他是想亲自去看看,可是那日雪暖汐派去的人跟着他实在太紧了,他不想冒这个险,因而方才让女儿帮这个忙。
而女儿回来之后告诉他,那灵位中的确是设了机关可以藏信息,只是却并没有任何的口信,而她也将那灵位给毁了,彻底消除了这个隐患。
官锦忽然间想起,似乎便是从那一日开始,女儿便有些不对劲,与他的话也更加少了。
所以他想,女儿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而生气。
司予执闻言,眼眸当中快速闪过了一抹恨意,只是却被夕阳的余晖给遮掩了过去。
官锦没有发现。
或许,连司予执自己也没有发现。
只是她缩在了长袖中的手,始终紧紧地握着。
官锦见女儿这般,心里更是难受,伸手将又长高了不少的女儿搂在了怀中,“执儿,父君对不住你,父君答应你,往后再也不会让你去帮父君做事情了。”
以后的一切,他都会自己来做,便是失败了,也不会连累到女儿!
司予执僵硬地推开了父亲,垂着头,“儿臣先去梳洗,父君还是快些回去照顾四皇弟吧。”说完,转身走进了屋。
官锦心痛难忍,心里更是坚定了一定要彻底地解决眼前的困局让之前那个开怀的女儿回来。
次日,官锦依着计划前去护国寺。
到了之后,他先是在大殿当中诵经念佛,待到午时,便移步禅房用午膳,然后便在禅房当中单独念经诵佛,待到傍晚方才离开。
而之前几次,冷雨都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官锦身边的。
可是这一日,官锦用过了午膳之后却让冷雨出去禅房外边守着,自己在禅房当中念经。
冷雨自然是不愿意。
“本宫只想一个人静静也不成吗?!”官锦第一次发作了,“皇贵君是你的主,可是本宫也不是你的囚犯!在外边你跟着本宫便算了,可是本宫想自己安静地诵经祈福难道这都不可以吗?!你是担心本宫会变成蚊飞出去还是什么人成了蚊飞进来?便是本宫有这个本事变成蚊,你们你们将这里守得严严实实的,既是本宫成了蚊也出不去,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冷雨踌躇。
官锦拍案而起,“本宫乃陛下亲封之侍君,乃二皇女四皇生父,你凭什么这般对待本宫!给本宫滚出去!”
说罢,抡起手边的杯便用力地掷在了地上。
冷雨见状,只得退步,不过在推出去之前,还是坚持将整个禅房都给查看了一遍,方才退了出去。
禅房的门关了起来,官锦收起了脸上的怒意,随后走到了旁边的佛像面前跪下,随后,开始敲打着木鱼,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禅房一角的炕床的床铺悄然地缓缓垄高,随后被掀到了一旁,随着床铺的移开,一个人从床铺下边钻了出来。
官锦一遍敲打着木鱼一边转过了视线,当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之时,嘴边扬起了一抹笑,那是一种疯狂舒心狠戾快意的笑。
雪氏,这一次,本宫要让你有去无回!
……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当中,雪暖汐都在为跟随司慕涵出巡而忙碌准备着,原本他是不想去得,既是放不下两个孩,也担心官锦会趁着他不再而闹事,只是司慕涵坚持,而他又不想拂了她的一番好意,便只好同意了。
而自从传出他要跟着出巡之后,官锦却是一反常态地每日抱着四皇前来观星殿给他请安。
雪暖汐自然是奇怪不已,以为官锦又在打什么主意。
官锦却说他这般做不过是想让他安心也告诉他自己不会做什么事情,还说想让三皇来和四皇多多接触,多听三皇说说话,对四皇也有好处。
雪暖汐将信将疑,还是警告了一番,让他记住便是自己不再宫中他也别想作怪。
官锦谦和地应了。
而同时,朝堂也为永熙帝这一次东巡而紧张准备的,随行的仪仗防卫随行人员还有留守京城的人员等等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便在临行前的三日,永熙帝于早朝中下旨,在她东巡期间,佑大皇女司予赫监国,安王以及内阁阁臣方利言以及陆明仪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