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金羽上前,一把夺过了夜云希手中的匕首,眸子平淡如水的望着他。
夜云希望着伸手夺去匕首的少年,不由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呢?刺杀失败,她早已抱着以死明志的决心,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少年,打乱了她的计划。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阻止我?”夜云希眸子紧紧盯着金羽,柔声问道。
大帐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众人的目光都好奇的看着手握匕首,出手阻止夜云希自杀的少年。
少年干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着左右示意了下,一旁的两名兵士欣然领命,押着她下去了。
“金羽,你为何要出手救下她。”郑落轻叹了一口气,冲着少年道:“刚才以我的反应,根本可以阻止她。”
“呃……”听着郑落的话语,金羽无辜的摊了摊手,“我怕要是晚了的话,那女子白白的死了,我们不是无法在从她口中探听到夜南天和洪武的消息了嘛,情急之下才这么做的。”
“你们先下去休息,看来这女子要好好审问才行。”郑钧目光扫了一下四周,营帐中的众人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刚才突然的变故,确实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待众人都走上,郑落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椅子上,神情一时之间有些举足无措,手掌轻抚着胡须,呢喃道:“洪武,果然此人还是贼心不死,无论是真是假,必须得回济南后,与长空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金羽的营帐内,金霖,俞永年等围坐一旁。
金霖望着绽放在三弟手心那殷红的血色,只觉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绕而起。
“三弟,你在这待着,我这就去找军医。”金霖低声道。
话音刚落,金羽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二哥,不用,俞永年这有些金创药,我自己简易包扎一下就好了,用不着去请军医那么麻烦。”
金霖回过头看了一眼金羽,微微皱了皱眉道:“不行,要是伤口处理的不好,以后留下疤痕怎么办?”
金羽有些惊讶于二哥的强烈语气,低声弱弱道:“二哥,我又不是女孩子家。留条疤没事。”
“不行,你听我的,乖乖在这待着,我去把军医请过来。”不给金羽一声反驳的机会,金霖身子一转,快步离开了。
金羽苦笑一声,颇为有些无奈,看来作为这东武侯府的老幺,还真是颇受宠爱。
杜昊见金霖走后,一个箭步奔至金羽身侧,拉起金羽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番,笑道:“我看这伤口也不深啊,阿霖也真是的,有点小题大做了,是吧,小羽。”
金羽吐了吐舌头,看着面前这笑容满面的光头,调笑道:“日天哥,小题大做吗,那你上次乱吃东西,结果拉肚子还哀声远道的叫了半天,也没少找随军的大夫看病,就是病好了,也还跟着吃了三天的止泻药,貌似你那个才更加小题大做吧。”
杜昊闻言,眉角轻微跳动了一下,低声道:“金羽那,那不一样好嘛,我,我那是内伤,所以要好好医治,你这是外伤,不用紧的,大不了就留条疤而已。”
“哦!是吗,那要不要我也给你搞条疤看看。”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杜昊背后传来,杜昊只觉背部一凉,豁然转身,一眼便瞥见了先前出去找军医的金霖,居然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金霖浅笑的看着杜昊,不过这浅浅的笑容没来由的让他心头一寒。
嘴角略微有些抽搐,他赶紧打起哈哈,试图转移话题,“呦,大夫来了,来来,快到这边来。”一边说着,一边朝金霖身侧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招手。
“张大夫。我跟你讲啊,你一定要好好医治,千万别让金羽的手上留下什么疤痕知道吗?”拉扯着张大夫来到了金羽旁边,杜昊那叫一个千叮咛,万嘱咐,深怕金羽有什么闪失似的。
金霖看着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的好友,淡淡的撇了撇嘴,倒也没找他算账。
张大夫全名张起凡,淄博人,原先是淄博回春堂的大夫,医术高超,尤其是对于外伤,那是相当的拿手。后来接受了杨老将军的邀请,便来到了济南,成了北军医师中的二把手,此番北军征讨玉龙山,随军的所有大夫都听他的号召,所以金霖自然是把他这军医中最好的给请了过来。
毕竟是行医二十多年的老医生,来来回回几下,就清理好了伤口,上好药,开始给金羽包扎了。
待包扎完后,他又嘱咐了金羽几句,正欲告辞的时候,杜昊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侧,嘴上扯出一句:“我先送大夫离开,你们先陪着金羽啊。”
说完,他是连推带拉的带着张大夫快步离开了营帐,金羽看着杜昊的动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出了营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杜昊对着张大夫璀然一笑。
“哎,我说杜昊,你干嘛这么着急离开。”张大夫抚了抚胸,有些疑惑道。
对于这个杜昊,张大夫可是印象深刻,上次只是吃错食物,造成轻微的拉稀,这家伙没少往他这跑。就是病好了,硬厚着脸皮向他多要了几副药。
“张大夫,我这不是怕阿霖待会真给我留条疤嘛,要是我那俊朗如玉的脸毁了,那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我啊。”杜昊憨憨一笑道。
张大夫瞄了一眼身前傻笑的汉子,旋即笑道:“杜昊,想来你是多略了,看金二世子,不像是这般无礼的人,你放心他不会真的给你留疤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我要是不跑,就算不留疤,也得被扯去几层皮,况且我这样借口离开,是还有大事要办。”杜昊摸了摸下巴,笑容中透露出几分猥琐,拍了拍张大夫的肩膀:“不多说了,我先走啦!”
说完他发出咯咯的笑声,向着东边走去,张大夫望着他走去的方向不正是关押夜云希的地方,叹了口气,轻轻嘀咕了几句,便走开了。
营帐中,在包扎完后,金霖,祝天雄等人与他稍稍交谈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他和俞永年二人。一时间氛围变得有些冷漠。
金羽安安静静的躺在凉席上,五黑的发丝凌乱的铺陈开来,偏着头扫向一侧的俞永年,只见对方慢步来到席前,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递到他的面前,语气淡淡道:“这是我从曲阳带来的特效药,据说对消除伤痕十分有效,明天换药的时候你换上点。”
顿了顿又道:“今天你在大帐中干的事很傻,要是夜云希有诈,你不就危险了吗?”
金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起身不客气的拿过他手中的药瓶,“俞永年谢谢你啊,殿武试的时候看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以为你这人特不好相处呢。”顿了顿,望着面前依旧冷冰冰的家伙,“嗯……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啊,你可要多关照关照小弟。”
俞永年见少年笑意连连,秀眼弯弯,轻柔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先是一愣,身子微微一颤,随即笑出声来,“兄弟!”
“嗯,兄弟。”金羽肯定答道。
二人相视而笑,笑声间多了几分暖意,“金羽,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了知道吗?不要再受伤。”
金羽微微一愕,抬起头看着那双如秋日晴空般宁静的茶色眼眸,带着几分期许关怀的望着他。
“将来无论你碰上什么危险,只要我还在在,我都会帮你的。”茶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这是我们儿时的约定。”
金羽闻言,身子一怔,喃喃道:“儿时的约定……”
俞永年的话语好像那打开回忆闸门的钥匙,那潜藏在金羽脑海深处,深深被掩埋的回忆跃然浮上心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