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岭一役告终,妖王陨落、炎魔落尘,刀之羽也因力竭而径直坠落,其意识也在同一时间陷入混沌之中……
……
当刀之羽再醒来时,自己已然身在妖枪城的客房中,床边两道身影焦急地静候着,在注意到刀之羽苏醒时,两女同时围了上去——
“之羽,你可算醒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适?不舒服的话就不用着急起来,多躺一会儿吧。”刀一心上前将刀之羽扶起,使其靠在床头。
“刀小姐说的甚是,这里是妖枪城,断不会再有危机临身,你好生休息才是要事,我稍候让下人把炖好的补汤端来,大夫说你超负荷发力,所以在力竭之后,身体陷入十分虚弱的状态,所以一定要多补补。”风之狐说完就小跑着出去看补汤的情况。
刀之羽扫视四周,随后望向自己右手,手中紧握龙刀刀柄,就算是在昏迷之时亦不曾松开过,他望着龙刀,回想着与白虎的一战,心中所有所思……
“你昏迷的时候握着龙刀一直在问‘他是谁’,到底是什么意思?”刀一心看刀之羽神态恢复如常,便好奇问道。
【龙刀至今经历五次应劫之战……从第一战对上刀万良开始,每一人毕生都只败过一次,或者说他们都有一场毕生难忘之败局……我便是寻着这样的联系一一追寻下来……没想到却在白虎妖王那里断了线索……】刀之羽简略地说明了一下,这时候,他想起白虎最后送给他的霸刀诀,当即从怀中取出刀诀。
“霸刀诀?你从哪里弄来的?”刀一心从刀之羽手中夺过刀诀,翻开几页看了看,最后一脸嫌弃地抛到床上。
“哼!纯粹蛮力的刀招,除了对刀势的运用之法还算精妙之外,其他的都是毫无建设性的内容,如果拿去给砍柴的人练说不定还有点价值,你怎么带着这么一本下劣刀诀?”刀一心追问道,此时,刀之羽却将床上的霸刀诀拾起,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残招……就是这个吗……】刀之羽喃喃道,他可不敢像刀一心那样轻视这本霸刀诀,白虎所施展的刀招是足以让玄武吞败的不世之招,尤其以那最后一式残招最为玄妙绝伦,虽然只是残招,但刀之羽却能感受到此招威能的冰山一角。
【不可能……此残招不可能完成,但如果有人能完善此招,那绝对横扫世间一切刀招。】刀之羽思索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道。
“什么不可能?让我看看!”刀一心感觉莫名其妙,当即再夺下霸刀诀,仔细观看最后一页之残招,许久才合上,脸上阴晴不定、似有所感。
【此招需同时应接初生之阳的第一缕阳光以及新月高悬的第一缕月辉,再以水火交融的水火之镜收纳阳光与月辉,水火之镜映射出来的“日月同辉”照射在刀者与刀锋之上,如此条件之下方可满足此残招的修行条件……且不说习得此招需要花费多少岁月,单以日月同辉来说便是不可能之事,水火无情,又不相融,纵然相融亦不知何为水火之镜……虽说此招功成之际,可使刀者所发之刀招蕴含日月精粹之力,但终究是天方夜谭之论……】刀之羽沉浸在思索之中,并未注意到刀一心的表情。
“也许……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刀一心突然说道,但其神态中似乎有数分犹豫。
【嗯?说来听听看。】刀之羽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这……我也不敢确定符不符合要求……但,刀狱久远前曾经出过一名使用日月双刀的前辈,那名前辈同时也是刀魂出鞘的能力者……传闻中,那名前辈独创一部《明心刀诀》,刀诀运使属性不同的双刀,一经催动,双刀会在瞬间绽放出极阳之罡、极阴之煞两种日月之光,久远前的刀狱几乎无人能战胜身怀此刀诀的他……然而,那名前辈十年创造《明心刀诀》,却只活了八年,在他十八岁生辰过后,便寿终……后来刀狱传闻,是那部刀诀是刀魂出鞘的刀者才能修行的炼魂之法,一旦修行了,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耗损刀者的寿命,也正是因为这样,刀狱才将那部刀诀列为禁忌,至今,刀狱中再无人提起……我也是小时候才偶然听我爹讲起……不过,之羽你就不用想了,我绝不会让你接触到那部刀诀的!这残招不练也罢!反正你有龙刀,此招未必适合龙刀!”刀一心表情凝重,语气十分坚定。
【嗯,我知道了……我本来也只是想通过剖析此残招,进而推断打败白虎妖王的那人身份……白虎临终前曾说过,此招是他专门为了战胜那人而创造出来的……嗯?等一下……此招名唤“炎魔怒煞斩青龙”……说不定,那人出自龙族……】刀之羽凭借纯粹的臆测进行分析,但这也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了。
“好!只要你不惦记着这残招,我便陪你去龙族寻找目标!至于这本霸刀诀,就由我保管了!”刀一心说完便将霸刀诀收了起来,刀之羽也没有反对。
……
半日之后,初步恢复的刀之羽应风绝尘邀请,前往妖枪城北城的军功台,同行的有刀一心、风之狐、萧瑟以及莫问刀四人,五条身影站上军功台,刀之羽位列正中,而军功台之下便是妖枪城的居民以及周遭村镇闻讯而来的村民——
“噌!!”
此时,炎魔刀从天而降,立在刀之羽身前,随后,妖枪城之主·风绝尘身披血妖战袍、手持天妖枪郑重现身,一身不世将威震慑全场,虽然只是背对着刀之羽五人,却让人感觉其背影宛如一面铜墙铁壁,坚不可破、无可逾越!
“虎妖岭为祸猖獗,而今,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带回了象征荣耀的战利品!这口炎魔刀对你们而言或许是陌生之物,但此刀之主人却绝不会让你们感觉陌生,虎妖岭之贼匪首领便是以这口刀葬送了我们无数的军士和百姓!今日,断刀,以表达对逝者的慰藉!!喝——!!”风绝尘怒然提枪,转身一掌,炎魔刀腾空而起,却见枪者一击回马枪,天妖枪之上充沛妖力肆虐而出!
“铛!嘭——!!”
一击重招,炎魔刀竟化为灰烬!
“英雄!!英雄!!”
此幕落下,万民畅呼英雄,以表对刀之羽五人的感激与崇拜,声势虽算不上浩大,但声声真诚、句句肺腑,甚至有一些因虎妖岭而失去亲人的百姓当场失声痛哭,或是跪地倾诉,现场悲喜交加……
“在这五名青年英雄中,我要特别提起一人,此人孤身犯险,深入敌营,只凭一己之力鏖战白虎妖王,最终将妖王斩落,妖枪城将永远铭记此人之名——刀之羽!”风绝尘旋枪一震,在军功台右侧的百米石碑上留下“刀之羽”三字,同时,刀之羽左右两边的四人也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三步,将刀之羽突出来。
“英雄碑留名,再赐血魂战袍!”风绝尘将天妖枪立在军功台上,随后,一名将士双手捧着一件红底黑边的战袍上台,风绝尘接过战袍,并来到刀之羽身前。
“这一件血魂战袍是我妖枪城独创之物,唯有在英雄碑上留名的人才能拥有,这一块是血魂石,你滴一滴血在上面试试看。”风绝尘将放在战袍上的一块棱形血石交给了刀之羽。
刀之羽接过血魂石,并按照风绝尘的意思在上面滴血,鲜血滴落的同时便融入血石内,而血石则散发出淡淡血光,而后一点点融入刀之羽掌心中。
“叮!!”
血魂战袍上发出一声轻响,随后血光大绽,光华散去之时,风绝尘手中的战袍已经消失无踪,再看刀之羽身上已经换上了战袍,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武袍,甚至比一般的布料更轻,能够将身着此战袍之人的灵活性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同时,刀之羽额间多了一道血红色的印记,若摸上去会发现那里竟是一块从肉里突出的血色晶石。
刀之羽试着挥了挥手,发现这一套血魂战袍竟然可以治愈自身伤体。
“刀之羽!!刀之羽!!刀之羽!!……”
此时,群众欢呼刀之羽姓名,甚至连风绝尘都退到后方,让他一人接受百姓的称赞……
刀之羽默默看着台下的众生百态,心中若有所感,似是对这一幕有熟悉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经历过。
【他们欢呼……因为祸害已除……但我却并非为了他们而与白虎交战……这一份荣耀并不属于我……他们中或许有人也知道这其中因果……但他们还是选择将这一份荣耀加诸在我身……英雄?不……我并非英雄……我只是一名刀者……一名求道的刀者……】刀之羽心中坦然,脸上却依旧漠然,却见他朝众人躬身一拜,在他心里,这一拜便算是还了这份荣耀的错爱。
刀之羽随后走下台去,刀一心、风之狐紧随其后,风绝尘又在现场将萧瑟、莫问刀介绍了一下,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是夜,风绝尘摆宴邀请刀之羽四人,筵席开席前,风绝尘在高座之上举杯宣布道——
“百日神武终了,虽然三位贤侄皆为胜者,但刀之羽贤侄却为我妖枪城除去虎妖岭这一祸害,如此大功劳,却是让风某心中有了定数,故而在今天这个举民同喜的日子里,我要再宣布一件喜事!风某欲将小女风之狐嫁于刀之羽贤侄!并封其为妖枪城副城主!这一杯酒,敬刀贤侄!希望你今后能好生对待狐儿!”
风绝尘宣布终了,风之狐难得显露出了少女害羞之神态,她低着头却时不时偷望向刀之羽,已是默认了此事。
刀之羽一脸茫然,一旁刀一心恨得直咬牙,想要做点什么,但局面却已经不容挽回。
现场片刻的安静,刀之羽此时似乎领会了什么,至少对此现场局面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才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承蒙风前辈抬爱,刀之羽感佩于心,但晚辈一身清贫无名,心中所向的是永无止境的武道,容不下儿女情长……况且婚配之事关乎一生,之狐绝代刀艺,同辈之中少有女子可以比肩,如此奇女子之伴侣人选,风前辈实不应该因如此小事而轻率决定,如此对之狐而言,实在不公平,晚辈以为风前辈理应尊重之狐意愿……在此叨扰多日,感谢风前辈近日来的款待,晚辈也应该告辞了……之狐,希望来日还有机会与你交锋论道。】
刀之羽朝风绝尘、风之狐各鞠了一躬,随后带着刀一心大步走出风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