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是太痛……
血溅了出来……红色的……喷泉一样……先是细小的,四处飞洒……白雪上点点斑斑……那么鲜艳……好美……
我的生命……我恨眷恋……但是,幸运的是,我所欠的林涵予的,已经还清了……
冷唯别……亲爱的……现在……我……是你的了!
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雪在烧……
那是血液是生命奔放的激流……
映红了一大片一大片冰封的土地……
那鲜艳的颜色是不容错过的……
我站在冰天雪地里……
闷机在我的上空盘旋,灯光一次又一次照过来……
我突然觉得孤独与晕眩……
世界与我,我与世界,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我的膝,一软,倏然跪倒在松软的雪里……
我就势颓然坐在路边,觉得有点累了……
感觉飞机真的发现我们了,开始在停靠,
我的右手紧紧的抓紧左手腕,却发现,那上面早就有另一只有力的手抓握了,
是林涵予!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林涵予的哭喊……
对不起,林涵予,
我就是这么一个绝情的人……
无论你为我做了什么,
我只可以为你死,却不可以爱你……
无论冷唯别怎么对我,我却要永远永远的爱他去了。
“李存在,为了逃避我,你死都不怕吗!”林涵予的惊叫声吵不醒我倾向睡眠的神经……
雪如妈妈的怀抱,如此温软……
好累了,应该还的我都还了,可以睡了!
宝宝,这一次,我将与你同行,与你同在!
我的眼皮好沉重,心好累……
一合眼,我骤然往身侧瘫下,软倒在林涵予的怀里。
灵魂,突然有些失重,好象离于身飘浮起来了……别一种存在!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我很想告诉林涵予,
其实不痛,一点都不痛,
只是这份感觉没有停留多久,
我的世界就仅剩一片漆黑……永无止境的漆黑……
很痛,很痛,但以我的经验就知道,我又一次活过来了。我的生命力,也不算弱吧!
“她醒了!大夫,她醒了!”一个女性的声间在惊喜地叫着。
“只要醒来就没危险了。”旁边一个陌生的声间响起,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继而转向我的颈动脉停了一会儿,“体温和脉搏都很正常,只要注意休息,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忽略周围呱噪的声音,我只想继续睡觉。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间,大夫离开了,一切复又宁静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意识开始恢复,我,是在哪里?
用力的睁开酸涩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装饰精美的开花板,上面绘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四角有镏金丽的花纹顶帷。我躺在一张华舒适的大床上,这里,根本不象是病房。
我的眼睛无意识的环视四周,周围的摆设华丽奢侈,所有摆设,都是精美至极近似古董物件。
阳光透过刺绣精至的帷幛倾泻到用上好楠木压制的木地板上,窗户两边硕大的花瓶中插满了刚刚从花园里摘来的新鲜花朵,柔美的花瓣上还带着早晨的露珠。我的眼光从艳丽的花瓣上掠过,当转到卧式正中央的墙面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巨幅画像,画像上画的是一对男性朋友。年长的一个男子后背挺直着坐在华丽的坐椅上,一只手牢牢的抓着椅子上的扶手。柔亮的金黄色头发,苍白的肤色几近透明,映衬着五官更加英俊深刻。只是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哀愁。
他的朋友站在他身边,深黑色的发因为沾了水气,稍稍有点凌乱,皮肤水嫩红润,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黑眸里盈满的笑意,那是一个男子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事物的表情,充满了生动的喜悦,那温柔的笑颜诱惑着所有见过他的人,带着中性的魔力。
我的眼睛无法从画象上移开,直愣愣地盯着画象上栩栩如生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思,就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存在!你还好吗?”我转过眸子,看了看林涵予。
“还好。”嗓子好痛,所以,很多话我都不想说了。
“对不起!”林涵予的皮肤先白,但没有画中那样白里透红,没有画中人的妩媚和娘气。我想作画的人必定是看过林涵予不一样的另一面吧。
“对我那么好,为我牺牲那么多,怎么会对不起我。”我淡淡的说。声音飘乎的抓不住节拍,口好干啊,希望他喂我点水。
林涵予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如果不是我去找你,就根本不会出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怪我。如果是别人,一定会怨声载道的。”
我想了想,微笑:“你是我朋友啊,我对朋友一向是很能忍的。不过不要拿这个欺负我哦。”
“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永远都是!”我承诺。
“如果我骗过你……你也能原谅我吗?”林涵予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为我做的牺牲是真的,那,就足够了。谁的心里不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想法,不会有些自私的念头呢?我们都犯过错,谁也不是圣人。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什么原谅了,我对你只有感激和最真挚的友谊。”就在林涵予奔下车救我的那一刻,那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突然让我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他,根本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虚弱,只是在用死亡要挟我的感情,束缚我的心灵,不想放手,让我走。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我不想知道。知道一个很爱你的人对你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有什么好处,反正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当他是最好的朋友。那翻烂帐就毫无意义了。
我只要知道他很爱我,对我很好就行了。斤斤计较的事,让别人做去吧。
此时,有一种东西叫做解脱吧……
我觉得我用生命血洗了我对朋友的背叛与懦弱。
我很天真,经过这么多事,我还是很天真。
林涵予温柔道:“那就太好了。”
“对了,司晨没事吧。”我问。
林涵予摇头:“受了一点伤儿冻伤,在医院里了,过几天就能出来了。”
那就太好了,司晨要是有事,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了。
林涵予温柔的摸摸我的发,然后温柔地说:“……对了,存在,你怎么不问问宝宝的事?”
我于绝望里生出希望来,林涵予是温柔体帖的一个男人,他若是这么说,就一定是宝宝没有事。我真是太走运了。难道是我的坏运气终于走到了头了吗?
看到我希望的眼神,林涵予笑道:“bunne-jones派机来接我们的,他机上有救护队,所以,你在飞机上就得到了很好的救治。应该就只是失血,别的都没有什么,孩子没事的,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还知道了他的性别,你想知道吗?”
我点头,有人不想提前知道,想要那份神秘感。我不想要,知道宝宝是男是女才能在肚子里就开始培养,“男孩女孩?”我追问,眼睛亮晶晶。
“男孩!存生,一个象你一样的男孩儿长大后会迷倒多少女孩子啊?”林涵予感叹:“一个小小的圣洁的安琪儿。”
哗,真好,我笑开了脸,一脸幸福!我的儿子唉,当然会迷倒一大片!
林涵予看着我道:“看到你这么幸福,真好!”
我感动地说:“你也会幸福的。”
林涵予纵容地看着我,温柔地说:“看到你幸福,就足够了。”
空气中,都是浓浓的温暖,有暗香浮动。
古人云,置于死地而后生,这话,一点也不错。我现在就有重新做人的感觉。
现在我和林涵予住在bunne-jones的私人城堡住在二楼,我的房间有个极大的落地窗户对着花园,这里风景好美。大概是心情好吧,睡在床上也不觉得厌烦。花园里根本不象是冬季,一点雪都没有,我想从我这个地方虽然看不到有什么特别,但这必定不会是一个露天花园。很多花我都不太认识,只觉得很美,很有活力。
晚饭的时候,我能坐起来吃了,林涵予推了精致的餐车来陪我一起用餐。
食物很丰美,我印象中比较深的是“香煎三文鱼扒”,三文鱼扒选用来自挪威的三文鱼,配上厨师精心独特的香草汁。咬一口,三文鱼的鲜美肉汁渗进嘴里,散发海鲜的独有甜味,肉质则很有弹性。
还有“香煎虾和海鲈鱼忌廉汁”。红萝卜蒸熟捣烂被放在底层,再加鲜奶油和胡椒粉,这样用来配色的红萝卜不仅看起来与盘底的乳白色汤汁的颜色很协调,首先这色彩和造型就吸引住我的视线。清甜、爽口的红萝卜、微酸和浓郁的忌廉汁,都让原来嫩滑的海鲈鱼入口时更加香滑。
还有一道甜点,“软滑流沙朱古力蛋糕”,外层是朱古力蛋糕,包住里面的是朱古力流沙。享用时用刀切开,见到一层好象熔岩一样的朱古力流沙溢出,见到就想一口咬下去。就象大家吃的嫩鸡蛋一样,那鸡蛋黄还是热热的液体,口感倍觉得好。这蛋糕吃起来软滑香口,虽然甜了一点,但一点也不觉得腻。
我从来都不怕胖的,加上东西真的太美味了,我每一样都吃得好多哦。
我还对林涵予说,有空的时候我要和bunne-jones的厨师学几手,以后可以做给他吃。
林涵予坐一边,看我吃得这么香,好象食欲也上来了,我们一边喝着纯净水,一边讨论着吃过的菜。气氛空前的好。
过了一会儿,bunne-jones进来了。他倒是和画中人很象。那气势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林涵予看了看他道:“怎么你到这里来了。”
bunne-jones被林涵予这么一说,倒是笑了:“和你一样啊,我来看看我的小客人。”
这二个男人,真是强大,那么多恩怨情仇怎么说了就了了。春过无痕似的。
不过,我倒是很感激bunne-jones,毕竟他救活了我和我的宝宝:“bunne-jones先生,谢谢你。”
bunne-jones温柔地说:“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觉得你们在这边吃起来比我一个人在空荡荡地大厅里要香得多,所以,能不能允许我也坐下来一起用餐。”
林涵予斜晲冷睇,不说话了。
我看了看林涵予,也不说话。我和冷唯别在一起也是一样,交际应酬的事儿,我很少插言。林涵予对bunne-jones一定有他的打算,我何苦多事。
bunne-jones僵在那边,显然没想到我们二个这么不识相。过了一会儿,林涵予脸色好了一点说:“你自己的家,自己做主吧。”
bunne-jones终于坐了下来,其间我们已吃得不少了,也没一样整齐的菜了。bunne-jones只是通知人再添一份餐具过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了新餐车过过……将我们的东西换下去,我只是用眼瞄了一下,感觉我们这一餐一定够我以前用上几个月的花费。(83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