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你是谁,阿水?
仙霄城南方,千里之外有条殇情河,殇情河发源于数百里之外的高山峡谷之内,水流湍急,距殇情河数里之外便是有名的殇情镇,殇情镇里有数千户人家,乃一大名镇,富庶繁华。
这一日清晨,殇情河上一艘船缓缓驶向殇情镇,阳光柔柔地洒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的荡漾,摇出一波接一波的金色灿烂,脉脉的水汽升腾,整个殇情河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中,显得是那么的迷离和温柔。
“吱嘎-----”船的二层楼上一扇紧闭的窗户被人从里向外徐徐推开,紧接着一张莹白如玉的女子的俏脸慢慢在窗口显现,青丝随着河面上徐徐吹来的河风飘逸,一双白净如羊脂的手伸向空中,仿佛在感应那河风的温柔和空气的甜美,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静谧,船尾处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不禁看傻了眼,连火上茶壶里的沸水溢出都不曾觉察。
“咦,那是什么?”那天仙修为的女修突然轻轻咦了一声,很是疑惑,欲待再次放出神识探查。
“女儿,怎么啦?”正在外间的薛涵章站起身推门进来,疑虑地问道。
“爹----”薛樱樱皱眉看着河面远处道:“爹,你看,远处那是什么?有些诡异,咱们怕是要当心些才是!”
“呵呵呵呵,女儿呀,不要怕!”拥有玄仙修为的薛涵章浑不在意道:“这殇情河里的鱼可大着呢,再说即便是那些跳梁小丑的伎俩,他们敢来定叫其有来无回!”
“爹,女儿看见的肯定不是鱼,您还是亲自看看吧!”薛樱樱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潮,不好意思地冲薛涵章一笑,但依然坚持让薛涵章去看过究竟。
“好好,爹看看!”薛涵章哈哈一笑,径直来到窗前,顺着薛樱樱手指的方向放出强大的神识,当即不由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薛樱樱所说,不是鱼,而是一个人正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的起伏一上一下晃动的人,看情形也不知这人是死是活。
不多时,大船便到了在水面上漂浮的那个白衣人面前,薛涵章神识放出细细扫视,发现这白衣人原来紧紧搂着一截枯木,身上白衣尽是斑斑淡红色血迹,想来是被河水浸泡得褪去了一些血色,白衣破烂,长发凌乱,在水面上随水波一漾一漾的起伏不定。
“墩子、马崽,把他弄到船上来!”薛涵章道。
“好咧!”墩子和马崽一声吆喝,麻利地将这白衣人捞上了船。
这一下不单单是只有薛涵章一人倒吸冷气了,船上所有的人一见这人,均不禁脸色一变,只见他已被河水浸泡的手足发白,尤其是后背那一道恐怖的伤痕,伤口令人触目惊心,因在水中浸泡的时日太长,肉皮发白外翻,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脸上、手上、脚上及身体的其他部位,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好狠的手段!”薛涵章心下暗暗道。
薛涵章一把抓起这人的右手,这人右手手心上的那个吞天神棺棺材烙印顿时让他目瞪口呆,待看到那个人左手掌心中那葬星神棺的烙印之时,直接便因为震骇而呆立当场,久久未语。
很快便将这人仔细地清洗了一番,在去掉他脸上的血污和痕迹后,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苍白但却俊朗如玉的美男子
在船靠岸前,薛涵章在紧闭的船上静室里已经给这白衣人清洗了伤口并给这年轻人服下了些外人不明的神秘东西,待到薛涵章重新走出房门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显得疲惫不堪,显见是救治这萍水相逢的年轻人耗尽了他的精力,不禁让薛樱樱大为不解,父亲为什么要逆天而为强行救治这濒临死亡的一个陌生人!
外人不知道,薛樱樱知道,父亲一定是运用了他薛家秘不外传的一种神秘之术----偷天回魂术,从薛涵章现在的情形来看,刚才在静室之中一定用了偷天唤魂术在这年轻的白衣男子身上。
“爹-----”薛樱樱一声悲呼,扑进薛涵章的怀里,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盯着薛涵章颤声道:“为什么?您为什么要那样?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吗?”
“咳咳!”薛涵章心疼地看了一眼满是心疼和关切的女儿一眼,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薛樱樱的头顶,强自掩饰疲惫地笑笑道:“当然值,以后爹会告诉你的!”
换上薛涵章的干净衣服,这白衣人整个看起来精神多了,尤其是面色不再苍白吓人,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有些呆滞。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薛涵章见白衣人精神好的多了,便和蔼地问道。
这人傻愣愣地看了看薛涵章半响,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我是…是谁?”
大伙儿一听,哄的一声全都笑了起来,我是谁!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见大伙儿发笑,这人也跟着傻傻地笑了,紧接着就像是在使劲地在想他是谁,慢慢地只见他眉头紧皱,眼露痛苦,面色有些扭曲,半响后无奈地敲着自己的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是…是谁?谁…谁能…能告…告诉…诉我?”
薛涵章到底是玄仙修为,见识也自是较广,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名年轻人此前一定遭受过沉重的身体而造成了他的失忆,忘掉了此前的一切,薛涵章尝试着催动神识去探查,但却都没能成功,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神魂识海被什么严严实实地封印了起来。
“是谁重创了他,又是谁封印了他的记忆?”薛涵章很是不解。
至此以后,这个年轻人便在薛家落了脚,因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薛樱樱一日半开玩笑地对这年轻人道:“既然你是从水里来的,那就叫你阿水好了!”于是乎这名年轻人就有了一个新名字,阿水!
数月匆匆而过,在薛涵章的的悉心照顾下,阿水的伤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了,只是这阿水依然不太爱讲话,终日坐在镇子南墙根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或者整日瞅着手掌心中的那棺材烙印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变化,让人老远便能感觉道在他身上透出的一股沧桑、孤寂、落寞和不合其年龄的哀愁,即便是他一派颓废的状态,可他那呆滞的双眼有时猛然迸射出的一抹杀机,让他周围熟悉他的人感到迷惑不解,总觉得这个年轻的修士身上有着神秘的故事。
阿水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自到薛家后,一些粗笨的活儿都被他包圆了,一人便能顶了三五人,更可贵的是这阿水尽管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在待人接物上却彬彬有礼,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子弟那样骄横自傲,薛涵章曾经有意无意地说过这阿水绝非一般人,绝非是一般人可比的,因此薛夫人有时也在想,要是阿水没有失忆,樱樱会不会喜欢上他?
看着阿水屁颠屁颠地跟在薛樱樱身后,保护着女儿,有时薛家夫妇甚至觉得阿水仿佛就是自家的儿子,或者女婿,所以薛家从上到下没有人拿阿水当一个下人看,反而时时处处想着他,照顾着他。
“阿水呀,你啥时候才能不傻呀!”薛樱樱伸手替阿水整了整有些发皱的衣衫,眼神迷离地看着面色如玉的脸庞喃喃道。
经过薛涵章的一番苦劝,薛樱樱渐渐也就不再对阿水充满敌意和不满,甚至对阿水反而有了一丝怪怪的感觉,怜悯还是喜欢,薛樱樱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跟阿水在一块儿会很开心。
“嘿嘿!”阿水同往常一样瞅着薛樱樱一阵傻笑,突然张开结结巴巴傻傻道:“一…一笑…笑倾…倾人人…城,再…再笑倾…倾人…人国……”
“咦,阿水,你…你不…不发傻…傻了?”薛樱樱一阵愕然,随即喜不自天绝地摇着阿水的胳膊问道:“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不傻了?”
“嘿…嘿!你…你是…是姐…姐!”阿水又是好一阵傻笑涎液顺着嘴角直流。
“唉,还是没有清醒呀!”薛樱樱无语而颓然地松开手,面上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双肩不由的微微抽动。
“姐…姐…姐,你…你干…干嘛哭…哭呀?谁…谁欺负你…你了,阿水帮帮你揍…揍他!”阿水见薛樱樱哭了,傻着样着急地问,眼中赫然闪过冷厉的杀机。
“谁欺负我,你呀!你个傻阿水就知道让姐姐我伤心!”薛樱樱见阿水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冷酷得让人生出一丝寒意,上位者的威严在这一瞬间流露,不由吓得后退一步,可随即见他又如同常人担心着急自己的样子,心中一暖便不再害怕,伸手便温柔地掸去阿水衣衫上的灰尘,含笑带泪柔声道。
“哦,嘿…嘿嘿,阿水…水不…不好,阿水惹…惹姐…姐姐生…生气了!”阿水傻笑几声,忽然快捷至极地反手几巴掌便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噼叭声响过后,面颊顿时红肿,手掌之印宛然可见。
“阿水你干什么?”薛樱樱见阿水忽然抽自己嘴巴,心中一痛,一把抓住阿水的手,瞪着双眸娇声喝道。
“阿水…水让姐…姐姐生…生气了…了,给姐…姐姐出…出气…气!”阿水依旧傻痴痴地笑道,浑不在意嘴角的一抹红血丝。
“唉,你真是个傻弟弟呀!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姐跟你闹着玩的,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然姐姐真会生气的!记住了,嗯?”薛樱樱此时喉头宛如被什么东西蓦然堵住,眼圈一红赶紧一扭头,悄然掸去眼角泪珠,回头笑道:“还疼吗?”
“疼!”阿水点点头,傻乎乎的笑了。
“你呀,真傻!”薛樱樱无限怜爱地伸出指头戳了一下阿水的额头,“走,咱们回家,姐给你弄好吃的!”
“嘿嘿,好…好吃…吃的!”阿水兴奋地拉起薛樱樱的柔荑,傻傻地笑着,一脸高兴和满足,“好…好吃的!”
薛樱樱被阿水拉着手,俏脸一时有些飞红,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便也就由着阿水拉着,慢慢向薛家大院走去,有些甜蜜的窃喜和忧伤。
“阿水!你到底是谁?”二人离去不久,薛涵章满脸古怪地从拐角出慢慢探出头来,双目放光地看着渐远的二人,薛涵章轻声地问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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