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兵来到客栈的二楼的时候,仪檬已经到了宁寒身边,并把李金雁推上了马车,“小寒,走。”
宁寒感觉到仪檬很急着离开,他没有多问,立即赶起马车来。
到了城门口,仪檬让宁寒把马车停下来,然后对还在惊慌失措的李金雁说:“你是要去姥姥家,还是回帝城?”
李金雁低着头,想到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一个伪君子,想想就心疼,“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仪檬无视李金雁的心情,冷漠地提醒了一两句。“你说得对,不是每个女人都想过宫中那种生活,除了你,也有其他秀女模仿你这种装疯卖傻的法子企图蒙骗宫里的人。宫里的人不是傻子,一定都在暗暗调查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疯,他们只要一调查就知道了。”
听了仪檬这话,李金雁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最终还是要入宫的?”
“到时,说不定你会和你爹都要进入牢狱,毕竟你为了逃避选秀而欺瞒宫里的人,你犯了欺瞒之罪了。”
“那怎么办。”李金雁慌得不行,“我不想要我爹出事。既然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并非真心爱我,我进宫又如何。”
仪檬说:“你怎么解决,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几句而已。我和小寒现在就要回帝城,你怎么想?”
李金雁马上说:“我想回家!我要把事情全部告诉我爹!我知道错了!希望你们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回去!”
“那坐稳了。”说完,仪檬走出马车,坐在了宁寒身边,“好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宁寒朝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做了这么多,就为了省了这去平安县的这一个月还能把单子给完成?”
仪檬难得也表露了一个发自她内心的笑容,“你知道就好。去平安县马车日夜赶路也要半个月以上,镖局十大排名竞选大会在即,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好在我看得出来李金雁的小心思,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痛快与她父亲签合约。”
宁寒笑笑,没再说什么了,重新赶起了路来。他发觉在事情没浮出水面之前,他不应该枉自断定她的行为是不是可行的,就比如上次的赌博,她赢得轻而易举,而他还担心她不但赢不了,还误了终身。
她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断然不会去做一件不知道结果的事情。
*
仪檬和宁寒轮番驾车,在下半夜的时候,就回到了镖局了仙宋。
让小香安排了李金雁吃住后,仪檬借故回房睡觉,让宁寒去给镖局的人解释李金雁的事情。
其实仪檬没有回房睡觉,又一个人出府,去了东城郊外的树林,来到上次那棵大树下。
她往附近看了看,除了阴森恐怖,还是阴森恐怖,她朝附近大声喊:“喂,你在吗?”
那道老成的声音有几分无力,“你还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仪檬如实回道。“我自信自己的内力增强了不少,可你在附近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气息,难道你还远远强出我很多?”
过了好一会,那道老成的声音传过来了,有趣味的成分。“我能保证你是练武奇才,无需我多提点你都学得差不多了,至于我……你别把我当成你的目标,你永远也踩不到我头上的!”
仪檬噘了噘嘴,平生第一次有人挑起了她想要挑战的*。“你就那么小看我吗?”
“我没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我太强了,你永远也达不到我这种地步的!”
“呵,你平时只会说我嘴巴伶俐,可比起你的口出狂言,我的伶俐又算得了什么,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确定自己是最大强的?”
那人给了她十分肯定的答案,“是,我很确定!如果十日期限一满你接得了我三招,你这一辈子都会视我为你的神的!”
不知道为什么,仪檬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上次去广安寺,她抽到的那根竹签,方丈大师对她说所念出的那段签文:夫为皇,吾为皇,合主天下沉浮,缘定千年……
他说他是最强大的,不尽然吧?最强大的,就是主宰这天下的帝皇,而他,只是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夜行人而已。
仪檬傲然一笑,“您的话,是不是说大了?我承认你如今的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可要我一辈子视你为神,这有点过了?你还没有让我膜拜你到这种地步!”
“有机会,会让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变可能的!继续打坐吧,明晚我要你突破内功心法的第七层!”
然后,仪檬就再也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了,果然是来如影去如风。
*
又是天亮后仪檬才回到镖局,她发现自从修炼了那个黑衣人给的那套内功心法后,她发现自己没困过,连半点睡意都没有,每天精神抖搂的。
中午的时候,李老板才赶到镖局来。如果不是今天去他家通报的那些人提起,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没疯,还回来了。
“爹,女儿错了。”一见到父亲,李金雁就跪了下来。
李老板与三日前的他一比,憔悴了许多。他把女儿扶起来,深深地叹息了一口去,“唉,造孽。”
仪檬给了宁寒一个眼色。
宁寒会意,拿了李金雁签过的保证书,还有与李老板的合约过来,“李老板,若是没什么事,就盖个章完成合约吧。”
李老板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气,然后在合约上盖下最后一个印章。
仪檬这时对李老板说:“我回来途中听说哪家千金心有所属不想进宫参加选秀,就装疯卖傻离家出走,后来被宫里的人调查了,然后……被关入了大牢。李老板,您女儿的事,可要慎重对待哦。”
“多谢宁大当家了,若是没有您的帮忙,我这女儿还不知道被卖到了哪,这三天真是麻烦您了。”李老板客客气气地道。
“不麻烦,我们也是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
一会李老板结清余款给镖局要离开的时候,李金雁却这样问了仪檬一句,“若我以后真进宫了,我还能见到你吗?”
仪檬笑了笑,“应该不会吧,我如今不是秀女了。”
李老板父女走后不久,当地知县大人微服上门了,还让衙门的人乔装扛着一箱箱东西进来。
方华看到知县大人,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知县大人,您怎么来了?”
知县大人呵呵一笑,笑容亲切和蔼。“你看,”指指他底下那些人扛着的箱子。“来你们镖局,肯定是要托你们运一些东西的。”
宁峰不解地问:“帝城内有几百家是正规的镖局,为何知县大人唯独挑我们新开张的?”
知县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地说:“这十大镖局的佣金太高,下官一个月俸禄给上也不够,这信得过的镖局又不在我官府的管辖范围内,本官又通过底下的人获悉你们宁远镖局接镖价格低廉,当然你们开张那日本官也看了你们的宣传单,觉得可以信任的。”
“大人,您要我们镖局托运什么?”方华问。
知县指了指那已经摆在地上的几个箱子,“就这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
没容知县说完话,方华就斜睨着知县插嘴,“不会全都是银子吧?”
知县的表情僵了僵,慢慢的额头有细汗冒出,他慌乱的用袖子抹去,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这、这该怎么说呢。”
方华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难道民女猜对了?天哪知县大人,您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莫非……”收受贿赂?还是坑蒙百姓的血汗钱?
怕方华误会了自己,知县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本官贪污的钱财,这是上头下拨的赈灾银。”
众人傻眼,“赈灾银?”
仪檬觉得说到重点了,她从大厅里面走过来,瞄了一眼那几个箱子后,问知县:“大人,赈灾银下拨官府,就由官府的人运送到灾区,您送到我们镖局,为何?”
“是这样的。”知县如实道。“最近我们这一带,经常有打家劫舍、烧杀掳掠的事情发生,我官府的人白天黑夜不停地忙着,根本没有时间护送赈灾银到灾区。本官也想找其他镖局托送的,但又怕途中生变,不是镖局吃了银子,就是打劫的人把银子吞掉。思来想去,就来找你们了。本官想,新镖局一般打劫的不会看上,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哪个雇主会让新镖局托送那么多银子。”
“如果这趟镖我们接了,中途发生了变故,银子没了,这个责任岂不是完全由我们负了?”
说到这,方华对仪檬说:“当家的,我们镖局目前正是需要银子维持的时候,若是这笔赈灾银一旦从我们手中丢失,我们就算赔上整个镖局也赔不起的,这单任务,我们还是慎重点对待。”
仪檬想了想,然后问知县:“大人要我们把赈灾银送到哪里?远不远出?如果太远,只能爱莫能助了!”
知县说:“不远,就在帝城和容香县的交界处那个香村。”
“什么?香村?”除了仪檬,其他人个个神色骤变,似乎知县口中这个“香村”是个鬼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