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小姐最近依旧在超市打工,一天站立工作8至9小时。”助理将最新的跟踪结果跟周淮报告。周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早就从宁盼欲盖弥彰的电话里听出端倪,派人去一查,便知她并没有去旅游,反而是在一家超市里辛苦地打工。
他想不通这丫头是受什么刺激了,照理说她不缺钱花,以前受过的苦也够多了,没必要自己再这样“锻炼”。但周淮没有直接揭穿宁盼,这样会打草惊蛇,弄不清小丫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将计就计,一个多月时间一到,她自然会回家。
宁盼很是苦恼,这工资本来就少,再和林苑住在一块儿,交了伙食费,就算天天吃泡面啃馒头,也所剩无几。加上她之前的积蓄,说要独立生活,未免太过勉强。以后再打工,一定要换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她不肯再用周淮的钱,说到底,周淮并没有义务养着自己。
林苑倒是满意这样的收入,乡下的生活水平低,除去伙食费和一些小支出,她还剩下将近800元,对她而言,是一笔可以用很久的钱了。
说好的一个多月很快就到,宁盼打电话给周淮,试着延长一下时间,依旧用了雀跃的语气,“舅舅,外面很好玩,我想多玩一点时间可以吗?”俨然一副乐不归家的小姑娘模样。
周淮觉得小丫头在外面呆久了,心都野了,严肃地反对,“盼盼,外面虽然好玩,但两个女孩子毕竟危险,舅舅担心你,也想你了。以后出去玩的机会还有,下次再去吧。”
这样的担忧话语,让宁盼无可辩驳,只能作罢,收拾收拾行李,回家。
为了庆祝宁盼回家,王嫂特地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心疼地看了她几眼,“盼盼在外面那么久,都瘦了一大圈,还黑了一些,多吃点,补补才能养回来。”
“唔,玩得开心就好。”周淮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接下来半个月,舅舅回周家有些事情要处理,盼盼,你要跟我一起回吗?”
回周家?宁盼想也不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随即又有些后悔,她想到了周子俊,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没良心?这三年里,子俊哥哥来过台州一趟,他们见了一面,除此之外,宁盼没有回过周家。但她实在是不愿意在那个金丝笼里再待一秒钟。
周淮见她如此,也不强求,嘱咐道:“那盼盼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有事记得给舅舅打电话。”
宁盼没意料到会有这样的转机,当天晚上周淮便急匆匆地走了。王嫂只是每天定时过来做家务,因此宁盼处于一种比较自由的状态。
晚上躺在床上,宁盼辗转反侧睡不着,便坐起来打开笔记本,上网。看到本地的一家刚开业的高档会馆招服务生的广告,薪酬不菲,但要求相对也高,甚至有“女性身高160以上,面容姣好”等条件。
尽管酒吧、夜总会、ktv这一类地方,在老一辈眼里,都是不正经的人才会出没的地方。宁盼并非这样觉得,骨子里的冲动因子也让她想去试一试。毕竟,高昂的工资,加时不时得到的小费,让她有些心动。
第二天宁盼去这家叫“深夜”的会馆面试,宁盼说明了自己打的是短期暑假工,主管看她长得好,气质又不错,再考虑到刚开业人手极其紧缺,当即决定让宁盼先试用几天。
工作是很简单,主要负责包厢内的客人,有什么添茶倒酒的需要,去做一下就行。但这样的场合,总有一些客人自以为身份地位高,对长得漂亮的服务生动手动脚。总管承诺,至少会保护服务生的人身安全不受到伤害。
都说人性本贱,越是难以触及、得不到的东西,才让人觉得高端。像这家会馆,就连个漂亮服务生,都轻易调戏不得,倒是吸引了很多顾客的眼光。说是不行,他们偏偏要来试一试。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但会馆又提出新的会员制度,必须通过资产、资历审核,才能得到一张千金难求的会员卡。
宁盼不禁在心里感叹,老板真是会做生意。
宁盼值的的下午班,从一点到五点。三天试用期内没出什么岔子,成为了正式员工。
“这一间包厢,一晚上价格就五万,这不是烧钱嘛!”一同打工的王璐璐在下班换衣服时,忍不住跟宁盼嘀咕两声。
宁盼笑笑不说话,贵,自然有贵的理由。没学过美术的人不知道,那包厢内一副不起眼的画,却是出自国际当代名家之手,价格已上百万。
“王嫂反应小姐近日饮食作息良好……在‘深夜’工作,月薪为……”助理如实将所有情况向周淮报告。周总离开的日子,下面负责盯着宁盼的人,一刻也没有放松。
周淮皱起了眉头,小丫头还真是胆子大,什么地方都敢闯。幸亏这“深夜”是秦晟铭开的,把小丫头弄出来,倒也容易。
他一个电话打给秦晟铭,后者接了电话之后,连连揶揄周淮,“你家小姑娘还真能闹腾,你是得有多虐待她呀?让她这一水灵灵的小姑娘自己出来打工!嘿!真不是兄弟我说你……”
周淮听得不耐烦,黑着脸打断秦晟铭,“少废话。”什么叫虐待她?他花在宁盼身上的心思,比任何东西都多;为宁盼操的心,胜过公司事务。
“我会让她知难而退。”秦晟铭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一勾,终于恢复了正经语气。既然已经雇用了宁盼,就不能无缘无故地炒了她,必须找点什么由头出来。
宁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碰到了什么霉运,怎么她一天到晚伺候的,都是那些麻烦到极点的客人。
不就是谈判时喝杯茶吗?太烫了,太冷了,茶叶太淡了,太浓了……让宁盼足足重泡了十多回,最后手一抖,“一不小心”全洒在她的制服裙子上。
更恶心的是,被那咸湿的眼神盯着湿漉漉的裙子看,宁盼简直觉得有千万只虫子在身上蠕动。
“深夜”的服务生制服是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夏天的衣服又轻又薄,勾勒出曼妙身姿。服务生在走廊房间里穿梭,就像一只只蝴蝶飞来飞去。
宁盼表面上必须装出恭敬的表情来,她温和地问:“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