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浊气分化两团，轻灵的洁净沉淀下来融进身体里面，半结晶化的丹田得到的淬炼，莹紫色的结晶在融化，伴随着淡淡的腥味，体内的浊气被挤了出来淡紫色的焰火将两个人包裹，火苗烧蚀下心口的虫甲在快速缩小，怀里的花精灵触到火焰先是皱起小眉头往马元霜的怀里缩了缩，然后就舒展开了眉头似乎那覆盖身体的火焰就是一件温暖的大衣。
马元霜自然选择了压制体内的暴动，因为困局已经对得到了缓解，并且此刻的马家需要一个正常的自己。
身体上巨虫缠火的刺青缓缓浮现然后有被洗去，手背上奇异的神纹亮了起来。怀里的精灵在职或的包裹下化作了一股气流钻进了手背上的神纹。
“那只魔虫真的是元霜世兄变的！？”紫川站在悬崖边缘探头下看。
“那就是少将军，尽管有些唐突还是请紫川世子不要宣扬。”标准的礼节，认真的话语，叶政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坠落的马元霜。
戴笠蹲在边上，眼袋快要吧本就有点细眯的眼睛挤得看不见了。藏不住的精芒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动摇，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灯火忽明忽暗。
“哈！还要隐瞒什么？死都死了。识相点我家主子就在这里……”
紫川伸出手阻止了手下夸大声势的举动。
他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将领，对方就连腰间弯下的幅度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尊敬，切到好处到能够清晰的看到傲骨之下骄傲坚定的心。
两个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而且这样的家臣也绝不是自己能够收拢的。
紫川伸出修长洁白的手，回礼，“你们少主一定能回来的。”
“还有，我的人绝不会透露出一点关于这场战斗的消息，”紫川张开手像是盖住了身后所有人，“因为我的人和你们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忠诚。”
沿着崖壁奔跑，雪白色的长剑划出一道深深的槽，已经很近了。
痛苦让天星都略微暗淡。
一只手稳着趴伏在悲伤的少年，书郎一边在崖壁上穿来穿去嘴上还有功夫嘘寒问暖。
“怎么样啊？小子。”
‘怎么样啊？小子？’那是一只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递到面前，那是一个满脸雪白胡渣的老人。而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
当时的自己还很小，还很脆弱……非常非常的脆弱。
是啊，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最不能忘记的信念。
要做的事还没做，想杀的人还没杀。我怎么能死！
“我有名字！”肌肉在精神的驱动下高频率的抖动，抖开快要似乎快要凝固的血液抖动着抖开因为龙族契约被夺取之后坍塌微缩聚成一团的魂力。脑海之中是那个老人，是那一只粗糙的硌得慌却足以暖和心口的大手，“我叫秦方矩。”
“哈哈好吧，我尽量记住。”拨开草叶书郎穿过树丛，手中随意拉动的剑荡出巨大的圆弧一剑斩去了遮挡眼前的树叶。
纯红色的巨龙倒在树木丛间，半边身体还被勾在树上，趴伏的姿势看着就感觉到很不舒服。
落在地上的同时，身体都已经开始发冷生命体征正在缓缓消退的巨龙像是快要憋死的人呼吸到久违的氧气，突然发力的翅膀压断了下面支撑的树。
就算是美丽的龙这样的挣扎扑腾也不会很好看。
残碎的契约从身体上浮现，来自天星的古老龙魂奄奄一息。
是的，古老的魂庇护了时隔千万年的后辈，巨龙是一个人丁稀少的种族，绝大多数的龙族都有着保护幼崽的本能。
挣扎着站起来的秦方矩看起来同样很狼狈。
看着半空中悬挂的半片契约，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是的他天生就明白那是什么，那代表着他最根本的力量。龙骑士的身边要是没有了龙就像失掉长剑的士兵。
放开契约，远古的龙魂会以自己的意志救助自己的同族，它能够得到治疗。
或者接手契约，生命链接的法则可能能够帮助到它但是更有可能的是古老的龙魂侵占这个无辜的生命，制作出一个强大的傀儡为自己服务。
要怎么选择呢。
扑楞着翅膀，黑色的大公鸡落在枝头一双眼睛比起普通鸡种的傻样多出一种名为智慧的东西。
‘活下去，勇敢的呃活下去。不是为我而活，你要学会为自己活着了傻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嘴角的血液拉低了嘴巴的灵敏，老人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
自己一直以为支撑自己活着的是复仇的信念。
但其实那是错误的。
当自己出现在艾尔革，当身边聚拢各样的人们，那种心情就会变得无法抑制。
不想要在孤单下去了。
雪地中的独行更加的寒冷应该不是因为衣衫单薄。
不想要在孤单下去了。
生离死别之中，老人请求自己学会坚强习惯他离开后的一个人。
真的不想再孤单下去了。
自己还不够强大，还无法守护所有的一切。
那么这份罪孽就应当有自己背负，失去是弱者必须习惯的东西。
“我还很弱……”坚定下来后少年不再痛苦，他毕竟是被天星选中的人。
“我会找到你们然后自己活得一份自己的契约的。”就像千百年前那个流芳百世的英雄。
英雄，你说我很像你。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努力的去成为一个英雄。
一个和你一样或者比你更加强大的英雄。
契约书在半空中碎裂分解，往前字符洒落在半空凝聚成一个小巧的龙形挥舞着翅膀盘旋，那是存在于契约之中的上古龙魂。
无法守护的时候放弃与避让也是一种方式，只是这种方式会伤害到自己并且某些时候这样的选择同样残忍。
至少在秦方矩的眼里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
血脉中的力量被唤醒，巨龙的痛苦得到了略微的平复。
它身体上的伤口突然开始了流血，血液滴在地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巨龙抬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眼中是毫无保留的厌恶甚至是……恶心？这样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书郎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杀意绽露了一丝，纯红色的龙于是再不停留，张开的双翼一拍腾空而起。
巨龙迅速化作黑点消失在空中，反噬来得比想象中慢了半拍，秦方矩捂住心口妄图略微压制撕裂般的痛。
幸好书郎站在他的身边，幸好是书郎站在他的身边。
重重的手刀直接斩晕了少年，书郎一把把他扛在肩上。
“因为捡到了好东西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老头子无论多重的伤都能治好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书郎自言自语着，“你的手下就快要找到这里了，前面就看到他们编出了好长的一条绳子。一次性就把想要看的人都看了个遍啊，只可惜死了一个好苗子。多少大仇非要现在就报，好歹也等师兄我反应过来啊。”
“你们应该已经接到入学通知了吧，就算没能接到应该也在路上了，原本我很不喜欢他们贵族子弟全收的破决定，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会有点意思吧。”
“一定要按时参加开学仪式哦。”
“紫川、马元霜。”
腰间绑着长长的绳子，洪勇的木质手臂扎根在岩壁中，远远已经能够看到那个山间巨大的凹陷，要掉也只能掉在那里了。身边刮过的风让他不自觉的转过头，就看到那个人影扛着一个东西沿着岩壁快速奔跑。
“什么鸟东西？”嘀咕一声洪勇接着往下攀爬。
渺无人烟的山坳中，巨蜈蚣的尸体散发出幼惑的气息，四伏的动物们爬了出来蠢蠢欲动。
“少爷！少爷……”
身上裹着加大号的衣服马元霜拽着绳子站到了地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双脚踩在地出现了轻微的不适。
由长期锻炼打磨出的脚步骨骼被拉扯回了原本的模样，不在厚实的脚底板先是感觉到了地面的微凉然后就触碰到厚实的泥土之中微弱的温暖。
眼睛扫过注视着自己的人们，一张张面孔看过去像是再确认着一些事情。
大风刮过。
马元霜抱住双臂，轻轻抽了一口气。
“嘶~哈。”
呼出的气息冰冷带着一股寒意。
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感觉着体内缓缓流动的变得浓稠了许多的血液，感受着完全改变之后的身体所感受到的来自心底的寒冷，“好冷……”
天空之中一群候鸟向东飞去带着季节的信号，东归的人终于要踏上旅途。
帐篷里慕蕊早已睡着，轻微的鼻息在安静的夜里让人感到平静，马修坐在旁边，心里想了很多。
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的摸向旁边空落落的触感让小姑娘不满的咋咋嘴。
马修笑了。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干枯无力的手抬起来想要触碰一下女儿熟睡中的脸却又担心粗糙的质感惊扰她的梦境。放弃了举动马修走出帐篷。
吴台身上穿着铠甲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起来就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要是回帝都，你身为魂武师就算不再作为马家的家臣你也拥有进入学院的资格。你要是真的被我三言两语就说服以后免不了后悔。”马修停下脚步，背对着石头上的吴台。
“……”吴台蹲在石头上正在出神的双眼显得空洞，“我知道。”
“但是说服我的并不只有三言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