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布慢慢被挑起，夜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
那银色螺纹指环，那金丝花叶装饰，还有那颗明晃晃的竖瞳。
尽管现在它看起来有些破烂，但夜月知道他是什么。
“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就是它。”女拍卖师笑着指了指它，说道，“这枚赝品，虚空神契。”
赝品？夜月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这可以用来作装饰，但是它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但我们的鉴定师们知道它和传说中的虚空神契有着很大的距离。”女拍卖师笑着说道，“但作为一个魔法道具，是足够当做压轴拍品的。”
“起价30亿，可以开始竞价了。”
还是鸦雀无声。
夜月皱了皱眉，这是他杀一个人一半的报酬了。
“30亿一千万。”夜月迟疑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女拍卖师惊讶的看了夜月一眼，说道，“这位贵宾加价一千万，还有没有加价的？”
依然鸦雀无声。
“三十亿一千万一次！”女拍卖师缓缓举起手中的木槌，开始报次了。
没有人竞争，因为女拍卖师说的很清楚了，这是赝品。
“三十亿一千万两次！”
“三十亿一千万三次！”
“成交！”女拍卖师手起锤落，宣布了拍卖的结束。
夜月缓缓走出了包厢，走向成交处。
夜月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因为刚才那不是他的意愿。
“你会得到复仇的力量的，你会改变这个世界的。”那是拍卖时夜月心底响起的声音。就像魔鬼的诱饵，却又像天使的甘露。
夜月知道，这东西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
但夜月也知道，他没法辨别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个甚至带有土色的戒指，它只是长了个虚空神契的外形吧？
夜月缓缓将它伸过头顶，对着头顶的星空看了又看，但是夜月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索性不去想它……”夜月又打量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将它戴在了手指上，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了。
“你知道他们吗？”
“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就像黑色的阴影，像可怕的噬魂者。”
“他们是噬魂者？”
“不，他们是死亡者。”
夜月觉得有些奇怪，他知道噬魂者，那是极南之地不死族自治领的军队。
但死亡者是什么？
“还有，我现在在跟谁说话？”
“你知道死君吗？”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从天上，从水里，从星空中。
但夜月知道自己在睡觉。
“死亡之蚀。”夜月只得回应道，“我知道，英雄们为了让他从世界上消失，发动了圣战。”
那声音沉默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夜月猛然睁开眼睛，杀手的本能让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夜月也知道自己还在睡觉，也知道自己从没见过这里。
“你认为他们是英雄？”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是他们推出来的可怜人。”
“他们是谁？他们又是谁？”夜月不喜欢机锋，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们是神，他们是生灵，不一样。”那声音有些冷漠了起来，“他们自知没法灭杀死君，他们让我们站了出来。”
“你们？你是英雄中的一员？”夜月愣了愣，急忙追问道。
“……”
那声音没有在说话了。
又过了好久，他又开口道，“你知道他们吗？”
“哪个他们？”
“虚空的他们。”
“你指那些丑陋的虚空怪物？”
“……你才丑陋。”他突然愤怒了起来。
“你是虚空人？”
“不是。”
“那为什么你生气？”
“……”他又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他又说，“你知道他们吗？”
“话要说完……”
“我说神界。”
“知道，神魔天地，四界我都知道。”
“哦……”他仿佛不善言辞，没有继续说。
“我自认我学会了奥法，我学会了魔法，我会武技，我会科技，但我推翻不了他们。”
“哪个他们？”
“那些站在顶端的棋手们。”
这次换夜月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或许我的决定是对的。”那人又说了，“我没能死，它救了我一命。”
“或许我们是伙伴了。”那颗暗金色的头盔出现在了这无边的黑暗中，“你可以叫我拉菲特。”
“拉菲特？”夜月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就意识到了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您是神君？”夜月震惊地看着面前伟岸的身影，“您是拉菲特·格罗林塞？”
“神君？”那人敲了敲头盔，摇了摇头，“他们不是这么叫我的。”
“哦，这个名字是天命纪元5年史学家们起的名字。”夜月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他们喜欢给英雄们冠上称号。”
“我知道史学家的无聊。”拉菲特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魔界也有史学家，他们比科学家们还要无聊。”
“那是你认为科学家无聊，地界想要科学家还没有呢。”夜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地界想要史学家，一抓一大把。”
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笑声停止，两人陷入了沉默。
“我不想死，所以我还没死。”他说道，“我等了一个纪元，结果他们把真正的虚空神契当做赝品。”
“所以这是我占了便宜。”夜月点了点头，“那么……”
“因为我知道些事情。”拉菲特挥了挥手，示意夜月听他说完。
“我知道死亡之蚀的走狗掌握着破解生命律动的方法，所以我还不能白死。”拉菲特说道，“是的，我现在是一个灵魂，塞斯坎通的老匹夫们怕死君，他们不会收我，我就只能钻进这枚戒指里。”
“塞斯坎通？不死族自治领？”夜月问道。
“是的，你要知道，塞斯坎通的小鬼们不是死君的对手。”他点了点头，“我想说，我不能让他的走狗们把他放出来。”
“所以你选择我？”夜月笑着说道，“这在小说家的笔下并不少见了。”
“我也看过，马纳里塞的《圣徒的恶魔》，还有卡特利亚的《剑与爱》。”他说道。
“嗯……这两部书太早了点，现在整个地界只有里斯坎大博物馆有这两本书了。”夜月摇了摇头。
“哦，那些小作家，我不看的。”拉菲特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你猜的对，如果你看过《圣徒的恶魔》，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你想怎么做？”
“就像这样。”
夜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现在他真正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