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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顺天心 易娘说南秦(1 / 1)

笃猛、笃忌率32000东路军在万倾池边后海祭旗誓师后,向北面出发,经午马海寨、华清寨,第三天到达分水岭。这分水岭山高岩陡,虽是仲夏天气,却也凉风习习,漫山遍野的大木耳花白一片、粉红一片、红一片。凉凉的山风送来一阵阵醉人的清香。笃琮、笃珽随手摘下一束木耳花,放到鼻前用劲吸了几下,憋着气让木耳花沁人心脾的清香多留在鼻腔一会。这木耳花朱提山高山也处处都有,笃琮、笃珽和笃瑞、笃珪、慕琤几弟兄仲夏入朱提山历练时常采摘。木耳花不但清香艳丽而且可食,焯水漂洗去其微毒后,食之有一股野鸡香味。笃琮、笃珽嗅着木耳花,想着小伙伴,念着朱提山,回头望了望被山雾罩着的南边,将木耳花用力仍向南边,转身向峰顶大步走去。过了分水岭顶峰,就走出了笃慕联盟的地界,越过岭就是易娘部落属地。易娘部落是东路军进入的笫一个非笃慕联盟的部落。

易娘部落在万倾池正北,是一个辖13个大寨,67个小寨,200多村寨的大部落。人口有近9万之众,也都是僰人后裔。酋长单名一字奎。这奎年已62岁,先天独脚,自幼练得一身非凡武功。他天性聪慧,于武学一道,无论近身搏斗技巧还是器械打斗招数,一见便知,一点便会。且能融会贯通,灵活运用。练武肯下苦功,近似残酷地挑战自己。对武技必寻根探源,立志独脚就要独秀。16岁时,果然在本部落内一枝独秀,比武会上获得魁首。他能独脚单手举千斤之石;双手拉弓30丈外射落吊葫芦的绳;单腿纵跳,能上两丈高的岩坎。他的双拐既是独特武器,又能配合独脚行走如飞;他手持双拐,单腿柱地风车般地快速旋转可达半柱香之久。双拐配合独脚,能在悬崖绝壁之上上下迅捷如猿。易娘部的老酋长,他的伯父,见他是千古难遇的奇才,便在自己将辞世时把酋长之位传给了奎。奎不单武艺冠压全部落,文治方面也不输历代酋长。从他30岁任酋长以来,部落兴旺,寨民钦服。

易娘部落酋长所在大寨叫角奎寨,距笃慕部落的普芝噜250里远。易娘部落虽然没有加入笃慕联盟,但与笃慕联盟友好相处,关系密切。特别是杜宇做笃慕联盟大酋长后,往来更加密切、友善。他们部落的青铜武器都是从笃慕联盟交换来的。寨民还学习笃慕部落的先进农耕技术,知道了按季节播种。奎听过不少有关杜宇的神奇传说,对杜宇常存敬仰之心。笃慕联盟东征也琅部落时,奎率易娘部50多人到普芝噜拜会杜宇。两人一见如故,快人快语,豪气干云,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特别是奎,见杜宇志大豪爽,谈吐不凡,治寨有方,待人以诚,心里很是敬重,暗思此人正是卧龙伏虎,将来必成大器,是一个值得托付负望之人,我这两百多斤就交给他吧。杜宇见奎所用双拐还是阴铁木的,就叫乌云根据奎的木拐和奎的要求为奎设计了一对拐。由欧冶、孟碌用上等精矿、精良配比为奎铸了两对青铜拐。这拐,顶有手拿柄手,下端有柱地尖钉,还有一倒勾可抓勾岩石,每支拐长三尺三寸,重40斤。奎非常喜爱这青铜拐,在杜宇面前试拐时,舞得风声呼呼,配上单腿,爬树攀岩灵巧便利。奎大呼:称手,称心,过瘾,过瘾!忍不住跪倒杜宇面前致谢。他向杜宇表示要加入笃慕联盟,杜宇爽言:“我们是好兄弟,加不加入联盟都是一样的。”奎临别杜宇时,杜宇又送了他1000人的青铜武器,派300士兵运到角奎大寨。

笃猛、笃忌等都知道易娘部形同笃慕的结盟部落,因此毫无顾虑,竟自率大军越过分水岭,直行易娘部角奎大寨。奎闻讯,率部落首脑出寨迎接。在酋长大厅的欢迎宴上,笃猛详细讲了杜宇的征蜀计划和部署。奎高兴地大呼:“好个伟大的壮举!大丈夫人生一世,就当做一番惊天地动鬼神的事业!伐蜀,好!这征蜀,我易娘部落定要参加,我,奎,一定要在征蜀中立下功勋!”笃猛只道奎是酒宴上的况后,告诉奎,你这个先锋不是利用你熟南秦部落而去攻打南秦部落,是利用你与南秦的友好关系和与南秦酋长的私交,去说服夒,争取南秦同我们结盟伐蜀。对非蜀国的部落最好不要兵刀相见,力争同盟伐蜀,是杜宇盟主订下的伐蜀策略之一。

奎听笃猛说后,沉思片刻道:“这样最好,盟主的这个策略订得好!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去对付蜀国,这太妙了。唔,那么我就不能带3000人去,我只能带50人去。对,就是50人,人多了夒一见就会怀疑,也许我连寨门都进不了。”

笃忌道:“带50人,太少了吧?奎酋长,你要知道,毕竟现在并不知道夒的意思,万一他不愿与我们结盟,而要和我们反脸为敌,那你就危险了。”

奎平静地说:“这个我是考虑到了的。他真要与我们为敌就是带500人去也不起作用,他照样可以把我抓了杀了。那是在他的大寨啊。既然我要去做说客,一个人去和带50个人去没有多大区别。我带50人去,是为了装扮成去访问他带的随从仆隶,不然我还想一个人去呢。危险当然是存在的,不去冒这个险又怎样实现不动兵刃而让南秦结盟呢?”

笃猛、笃忌和在场的将领们都为奎的赤胆忠心所感动,纷纷称赞。笃猛说:“奎酋长忠勇可嘉,为我东路军将士楷模。今去南秦,能说动南秦入盟最好,如果他们不愿,也不必强求。退而求其次,能借道给我们也就行了。我记得盟主在东路军临行前曾拉着我的手说,‘东路军路经易娘、南秦二部应该是很顺利的。易娘部自不必说,你们都知道奎酋长曾到普芝噜要加入联盟,我说既是好兄弟入不入盟都是一样的。这次你们到易娘部奎酋长若要入盟,你们就举行一个入盟仪式了他的心愿。南秦嘛,毕罕部酋长毕齐也曾对我说过南秦要求加入笃慕联盟的事,我当时忙于西征羌凉,对毕齐说,你告诉南秦酋长,做好兄弟入不入盟都一样,好像我还写了书信托毕齐酋长交给南秦酋长夒。无论怎样,你们经过南秦部落是问题不大的,你们千万不要动刀兵。’但现在时过境迁,不敢保证南秦不会变。”

奎应道:“不管他变不变,仅仅借道,想来没有什么困难。我大兵压境,威压之下他不借也要借的。我当借笃慕军威尽力说他入盟。”

笃忌道:“酋长当度势而为,威压太盛,怕他宁折不弯,适得其反。僰濮人都有一股不受威压的硬劲。”

奎道:“是的,是的,我们都有这股劲。我会相机而言。”

笃猛又对奎说:“奎酋长,我之所以没有在角奎大寨为易娘部落举行入盟仪式,就是想等待南秦入盟一起举行,你可别在意啊。”

奎爽朗一笑道:“元帅用心良苦,我怎么会在意呢。”

最后他们决定大军明天一早从角奎大寨出发,经易娘部落的奎香寨行到山华寨——山华寨一过就进入南秦部落,山华寨到南秦大寨有4日路程。大军在山华寨暂住8日,让奎带50亲兵随从带上重礼去南秦大寨见夒,若8日内笃猛接不到南秦或借道或入盟的消息,就率军一路攻到南秦大寨。

在山华寨临别之时,奎自信地对笃猛说:“放心罢,元帅,8日之内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奎带着50人背好拜访礼物,信心百倍地向南秦大寨进发。

南秦部落在当时部落时代属于少见的大部落。有19个大寨,86个小寨,200多村寨,11万人口。他们仍然是濮僰人迁徙到这里发展起来的。它西面、西南面是易娘部落,北面是易溪部落,东南面、东面是毕罕部落。语言文字与易娘部落、笃慕部落基本相同,口音更接近毕罕部落、也琅部落。历史上,它曾两度被强大起来的也琅部落并吞过,成为也琅部落的附庸,但还不象毕罕部落一样沦为也琅部落的一部。第二次被也琅部落征服为附庸时,就在琅珂为也琅部落酋长时代,距现在不过三十多年。而琅珂一心备兵,准备南侵笃慕部落联盟时(笃普为大酋长后期),南秦部落趁机终断与也琅部落的关系,停止向也琅部落上贡、输奴。也琅部落琅珂忙于南侵顾不了南秦的脱离独立。南秦这时也相对强大起来,派出夒的弟弟峱带10000精兵军加强东南防线,对也琅严阵以待。也琅不敢贸然聚军收服南秦。待到琅珂败于笃慕联盟而与笃慕结互不侵犯、友好相处的盟约后,就无力再攻南秦。琅珂去世琅孟继也琅部落大酋长位后,穷兵黩武,骄横凌虐。曾命毕罕部落进攻南秦,毕罕部落素与南秦友善,佯攻几次后,报称南秦强大攻之不胜。琅孟忙于攻荆宁图笃慕,无法抽兵攻南秦,南秦得以延缓。后来琅孟被笃慕联盟所杀,解散了也琅联部落,南秦就彻底摆脱也琅的威胁。因之,南秦酋长夒深知是受了笃慕联盟的惠,对笃慕联盟对杜宇心存感激。

奎一行辞别笃猛后一路经南秦部落的武霸寨、芒部寨、牛场寨,第四天午后到达南秦大寨。夒听报易娘酋长奎来访,亲到寨门迎接。

酋长大厅分宾主坐定,茶水毕,奎令随从献上礼物。

夒见礼品众多且贵重对奎道:“你我友好邻邦,深交多年。岂能效平常百姓交往,往必送礼。酋长能亲来,就是我们部落的最大荣幸,怎么能承受你这么多贵重礼物呢。”

奎是个直肠急性人,忙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酋长笑纳。而且这些礼物多是笃慕联盟委我所送。”

夒听是笃慕联盟所送,惊道:“真是笃慕联盟所送?”

奎说:“是笃盟联盟所送。是笃慕联盟盟主杜宇委征蜀东路军元帅笃猛托我送的。”

夒更加吃惊:“什么,什么?征蜀东路军元帅笃猛?我没听错罢?笃慕联盟要征讨蜀国么?”

奎:“对,笃慕联盟要征讨蜀国。盟主杜宇亲率十万大军,兵分三路伐蜀。东路军元帅笃猛统兵35000攻打蜀国江阳,现已兵陈我易娘部山华寨。所过之地当山阻搬山,河挡填河。本应竟入南秦,然盟主有训,非蜀国山寨力争同盟伐蜀,避免兵刀相见。我自不量力,请元帅在山华歇兵8日,带人到贤兄大寨,告知贤兄。还望贤兄看清天下大势,顺应天心民意,追随人间贤主,共同起兵伐蜀。搏得当今称颂,留下万古英名。”

夒:“那么笃慕军是想要我南秦同盟伐蜀了?”

奎:“是的。我想贤兄观察世事一向锐敏晰透,清浊分明,这次不至于走眼吧?南秦同盟伐蜀这确是顺应天心民意的事啊。”

夒避开南秦同盟伐蜀的事,反问奎:“听贤弟口气,易娘部落是加入笃慕联盟的了?”

奎点头道:“是的。我早年去见杜宇大盟主就向他面请入盟。盟主说,只要是好兄弟入不入盟都是一样的。这次东路军来到易娘部落,我当然是率军随同伐蜀了。”

夒:“噢,是这样,难怪贤弟自请来作说客。”

奎:“我确也是为贤兄打算,为南秦着想呢。南秦入不入盟,东路军都要过南秦去伐蜀。这何去何从还请兄长三思啊。”

夒还在沉思,他的弟弟南秦部落的军事统帅峱开口道:“兄长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您不是说神交杜宇很久的么?不早就说要与笃慕联盟结好的么?五年前要不是与易溪部落发生了边界摩擦,您已去笃慕联盟普芝噜见杜宇盟主的了。说不定那时便已签下盟约。这次虽然杜宇盟主没有来,是笃猛挂帅而来,那不也一样吗?对笃猛、笃忌平也琅、杀琅孟、救荆宁您不也很崇拜吗?您不常说笃猛、笃忌、慕灵都是南秦部落的恩人吗?南秦没遭也琅毁祠灭宗还全赖笃慕联盟,您还犹豫什么呢?”

峱对夒的一连串反问,奎虽都不解其含意,但大意是明白的,夒早就有心结交杜宇,结交笃慕联盟。同时峱劝夒不要再犹豫同笃慕结盟伐蜀口气是那样坚决。这下,奎放心了,心想应该趁火添柴,于是说道:“峱将军说得对,贤兄你不要再犹豫了。当断不断是酋长的大忌。”

夒听罢哈哈大笑道:“两位贤弟误解了,我叫你们看一件东西。”说完走进内厅拿出一张兽皮纸展开给奎、峱等人看,上面是杜宇亲笔写的“互敬互爱,亲如兄弟。——杜宇”峱一见大叫:“哥,盟主什么时候写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呀?”

夒轻轻拂了一下兽皮纸说:“这是你带兵与易溪部落解决边界纠纷时,毕罕部酋长毕齐听说我们与易溪部有争,亲自带人来我们南秦询问是否需要毕罕帮助。我再三谢谢他们好意,说区区边寨纠纷不必劳动。毕齐酋长对我讲了毕罕部落在联盟和盟主的指导下,几年来发生了巨大变化,真个是民富寨强。又讲了许多杜宇盟主的传奇般的事迹。我便托毕齐酋长面呈杜宇盟主,要求加入笃慕联盟。杜宇盟主亲书此墨宝托毕齐酋长带给我,我一直作重宝珍藏。你们说,我怎会负盟主之意呢?”

奎搔搔头说:“咳,早知贤兄与盟主有这样的交往,我来做什么说客。真是多此一举了。”

夒忙说:“贤弟了哪里话,不是你不辞辛苦而来,我哪里知道笃猛元帅东路军要过南秦。”

奎爽快笑道:“贤兄面前多话就不说了,我得立即赶去向笃猛元帅报讯。”

峱忙道:“这何劳酋长,你与家兄好好叙谈、歇息。小弟立即带人前往迎接笃猛元帅。”说罢出厅到军营点起100亲兵直奔山华寨。

六日后笃猛大军在峱的带领下到了南秦大寨。

在夒和奎的要求下,笃猛遵照杜宇的嘱咐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易娘部落、南秦部落加入笃慕联盟的入盟仪式,并派人和易娘、南秦部落的使者一道去普芝噜向慕妮、乌云、乌洛等报告,把易娘部落、南秦部落一起纳入笃慕联盟管理。

入盟仪式后,新赶制的笃慕联盟大旗在南秦大寨高高飘扬,夒和奎都感到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笃慕联盟的一员,一种自豪感由然而生。奎派50名士兵护送笃慕联盟大旗到角奎大寨——这面旗是经入盟仪式宣誓过的,意义和角奎大寨已竖起的大旗不同——并叫护旗军士告诉骙带人亲到普芝噜,面见慕妮、乌云、乌洛,听取他们对易娘部落的管理、发展指示,一切按他们的指示办。夒听了奎对骙的嘱咐,立即对易娘护旗军士说:“你们告诉骙代酋长,叫他在角奎大寨等我,我带人和他一起到普芝噜面见盟主夫人,听取她们对部落的管理、发展指示。我们也要象毕罕部落一样,几年来个彻底变样。”

原来夒也想象奎一样,要让他的弟弟峱在家做代理酋长,帮他管理部落,他自己带3000人马随同笃猛伐蜀。峱因兄长夒年已70,又从未带兵打过仗,出过征,极力反对,要夒在家管理部落自己领兵出征。兄弟二人争持不下,都让笃猛裁决。笃猛看夒只宜文职确非武才,只得说服夒让峱带兵出征。因此夒要骙等他一起去普芝噜。

奎和峱于是做了东路军的正副先锋率6000精兵向易溪部落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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