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寒进了茅屋,这是一间草堂,一榻一桌四几,俱是青翠的新竹制就,简单素雅,纤尘不染,两扇窗户大开着,光线明亮得令人心中舒坦畅愉,草堂上正坐着闲观古书的燕满堂,他始头一望胁下挟着人的夜秋寒,不由讶然站起,惊异叫道:“秋寒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秋寒将再度晕迷的薛香凝放置榻上,拂开穴道后,又顺手将肩上搭着的毛毡为她盖好,回一笑道:“老友,认识这是谁吧?”
燕满堂目光一闪显出意外之色,愕然道:“玉面罗刹薛香凝?”
夜秋寒搓搓手笑道:“好眼力,不错,正是这位姑奶奶!”
燕满堂移近两步,迷悯地道:“秋寒兄,你如何将她擒住的?她怎会找到这里?看情形伤得还很不轻!不会又是你阁下的杰作吧?!”
夜秋寒简简单单地将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燕满堂沉默着背手身后,来回蹀跺了几步,低沉地道:“姑不论这薛香凝是如何寻来的。>八≧一小>说网w≤w≦w≦.<8<1≦zw.但她的企图却十分令人迷惑。连‘金风十二骑’都栽了。她单人匹马跑来不是更惨吗?但她为何来了呢?她想做什么,想获得什么呢?莫非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夜秋寒怔了怔,猛地一拍大腿道:“是了,她可能是想求得解脱?”
燕满堂也怔了怔道:“为什么?”
夜秋寒走过去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灌下肚去,舔舔嘴巴,一笑道:“这要等她醒了才知道,这位姑娘实在很凶,性子也倔强得很,希望她醒来不要妄动,要不,又是麻烦。”
又在竹椅上坐下的燕满堂纳闷地道:“秋寒兄,你不是说已经给她活血推拿过了吗?怎的如今又会晕沉至此?不要附别的隐病吧?”
夜秋寒摇摇头道:“关于这个我却晓得,在我以一口丹田真气替她通穴顺气之后,她至少也应该躺在原地休息三个时辰以上才行,但是她定要充能,非要站起来不可,如此震动了腑脏,再加上她情绪悲愤激荡,一口冤气无法吐泄,自然就要支持不住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现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苏醒的……”
将书放在桌上。燕满堂站起来伸伸腰,道:“你回来了就接班吧,我去迎迎邓谷丰,他到下面衬子里买杂货去了,顺便我也活活腿。”
夜秋寒一笑道:“请便,但最好早点回来,榻上的小姐若醒了,她那股厉害劲.只怕我一个人吃不消哪……”
燕满堂洒脱地拿起书卷,眼里含着一抹笑意飘飘逸逸地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夜秋寒十分欣赏地点点头。
没多久。夜秋寒身后面,一声微微的思吟。象游丝一样悠悠缭绕于空。那么淡淡的。渺渺的。还带着一抹无可言喻的怅忙与迷失。这声轻轻的抖颤,竞奇异地令夜秋寒觉得心脏跳动一下,他长长吸了口气,耸耸肩,慢慢地转了过去。
竹榻上,薛香凝正在醒转。她似乎有些茫然地睁着那双失神的眸子,在怔愣地看着这对她全然陌生的地方,屋顶是灰白色的茅杆叶编成,这灰白色,似是将她思维与意识也染跋同样苍涩的了。
夜秋寒倒了一杯冷荼上去,十分大方地从背后将薛香凝扶起,还喂着她将冷茶喝下两口,然后,体贴地再扶她躺好。
自晕沉的神智中逐渐恢复平静,薛香凝侧过脸来,夜秋寒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朝她露齿一笑,道:“晕口气,顺了些吧?”薛香凝怔怔地注视着夜秋寒,面庞上的表情极为复杂,说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也不能猜测她的感受如何。但是,那必是极度错综迷离的,就象干百种滋味一下子覆盖心头,以至猛然间也体会不出到底是那一种感触了。
夜秋寒深沉地笑笑道:“你又晕倒了,因此我只得将你负回此处,眼见一个美丽少女伤卧荒山,这总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何况,这伤又是我替你弄上的。”舔舔唇,他又道:“虽然我明白你不愿接受我的帮助,而我也并不愿如此帮助你,甚至我更希望你早一点完蛋,可是,你晓得,你第一次没有死成,第二次再下手,我就有些不忍心了,很多时候,我实在过分仁慈的,尤其呢,对生得够美的女人!”薛香凝的目光中有着无可掩饰的憔悴与灰黯,在这短促的时间里,她似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依侍,一切的凭据,一切的维护,落得那么孤单,那么颓唐,又那么潦倒,宛如狂风中的弱枝,随时都有随风飘折的可能。
过了很久,薛香凝仿佛才经历了一段难苦漫长的旅途,显得异常疲乏地闭闭眼睛,语声低黯:“夜秋寒,你应该任我死去……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原是来杀你,或是被你所杀的…..”
夜秋寒微感惊异地道:“为什么?!”
薛香凝唇角的肌肉牵扯了一下,苦涩地道:“告诉你也无妨,自第一次在荒道上你拦阻了我劫杀邓家的事,回帮之后……我就受到帮主很大的责难。在客栈里,去行刺你的人又落得死伤累累,蒙辱而回。帮主及其他各堂的座们就更对我不满了,他们指责我办事不力。策划无方,错估敌人实力。行动欠缺思考。贻误时机,愧对本帮。我虽然尽力辩说,却没有丝毫效用,便直接要求帮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来湔雪此耻,我明白本身力量不够,乃提出请恰在帮里作客的金风十二骑协助行事……”
夜秋寒放下二郎腿,双手托颌,低低地道:“你慢慢讲,不要急!”
薛香凝轻轻喘息了一会,又道:“金风十二骑是恶虎帮最有力的道上盟友之一,也是帮主的多年挚友,暗中亦属恶虎帮的后台支柱,帮主怕有失闪,起先不肯答应,但我却一再陈说,以声誉为重劝请,帮主无奈之下只有点头允诺,他在点头的时候,便曾寒着脸告诉我此事的严重性,而且说明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原则,我咬着牙肩负了这项成败重责,我十分了解,若是事情力。好,一切都进入顺境,否则,在恶虎帮中,我也完了……”
夜秋寒伸出舌尖舔舔上唇,没有说话,薛香凝凄苦地一笑,又接着道:“在虎脊坡一战,金风十二骑,落得全军覆没。消息传来,我惊愕地几乎晕绝,也知道了你是谁以后。帮主当时更是面色铁青,全身抖,当场就渝令免去了我净荷堂堂主的职位。又交待刑堂赖堂主议过论罪…….我于十七岁进入恶虎帮,到我被撤去堂主职位的那天,恰好是五年又三个月,在恶虎帮中,我流血卖命,力图进取,料不到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而这下场又全是你赐给我的…….”
以食指划划额头,夜秋寒尴尬地笑笑道:“恶虎帮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帮会,得失之间,你又何苦这般介怀?”
薛香凝双眉候竖,却又刹时松懈,她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帮派。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一个帮派中一级级地往上爬有多艰难,尤其象我,尝了多少辛酸和苦楚……”
夜秋寒平静地道:“既然踏入江湖道。单人匹马该多逍遥?何必要加入此帮彼派?凭白遭受拘束?行事应对之间又要百般顾忌思考,掣肘扯腿之处正多。况且,你是一个女子,侧身武林已是委屈,更犯不着和那些牛鬼蛇神混在一起,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受人家的气,再说句老实话,恶虎帮的所作所为并不正派,有时还邪离了谱,你早日脱离正该庆幸,要不。总有一天会闹得身败名裂一无所存!”
恨恨地盯着夜秋寒,薛香凝怒道:“你完全是一面之词,夜秋寒,你不要只批评恶虎帮,试问。阁下自己的作为如何?若是比较起来,恐怕恶虎帮的邪法还比不上你的一半!”
夜秋寒豁然大笑,道:“丫头,你错了。我夜秋寒杀的是无仁天义不忠不孝的恶人凶徒,取的是贪官污吏土霸劣绅的非份之财,我凭着良心。凭着道义。凭着伦常闯荡江湖,这些。姑娘你可以睁开那双明凹之眸。伸长两张灵巧之耳去随意探听。十年以远,我夜夜高寐,时时心安,毫无愧对天人之处。姑娘,这一切,恶虎帮何止赶不上我的一半,这一了点也不够呐。”
薛香凝一下子被秋离顶得窒住了,她的面色在苍白中涌现出一抹红晕,喘息也急了些,好一阵,她忿忿地道:“但你的狠毒阴险却是事实!”
夜秋寒望着她,有趣地一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手段,对好人,我会用一片赤诚去交结,对恶人,我也会用更歹毒的方法去宰杀。譬如说,对付你们恶虎帮,你们用下九流的闷香来薰我,我就以取他们的性命及折他们的手臂来报偿,这是极为公平的,大家两不吃亏。”
薛香凝小巧的鼻翅儿微微翁动着,委屈地道:“但你毁了我……”
夜秋寒摇摇头,道:“你错了,我是救了你。”
薛香凝又怒道:“救了我?我已被你害到这种地步,基业失去了,前程没有了。我私自潜出来刺杀你又落得眼前的境遇,我……我现在不仅达不成我的心愿,连帮里的人也不能见了,他们一定以为我畏罪逃逸,叛帮潜行……”
夜秋寒一拍手,道:“如此甚好,这一下你算是脱离苦海了,而且,你那心愿还是最好不要达成。丫头,我的脑袋只有一颗,你拿着我这颗珍贵的吃饭家伙去完成你的心愿。去恢复你的基业地位。这,也未免太残酷了点吧?”薛香凝咬着牙没有做声。
夜秋寒又道:“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凭你想对付我这颗脑袋,只怕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而我又非十分宽大之人,如若你对我仍有恶意,那就说不得我又要照你所讲的‘狠毒阴险’来整治你了。”
薛香凝一仰头咬牙切齿地道:“我不会忘记这些的。夜秋寒,最好你杀了我,就是现在,要不,我总有一天会杀你的!”
夜秋寒哧哧一笑,道:“你看着办吧,到了时候,可别说我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薛香凝气恼地闭上眼,道:“你杀人杀得已够多了,又何必在乎多加我一个?”
夜秋寒站了起来,淡漠地道:“你还勉强可以救药,因此我暂时不想渡你,我说过,我也不愿向女人下手,但是,你不要逼我太甚!”侧过脸去,薛香凝不再说话,她的肩头却在微微抽搐着,轻细的啜泣声里包含着许多的悲切与无望,好可怜。
悄悄地,那个邓少奶奶端着一方木盘自里屋掀帘而出,她看见眼前这情形不禁一怔,目光中有着询问意味地瞧向夜秋寒。
夜秋寒一笑道:“东西摆在桌上吧,我来请她,真是辛苦你了。”
邓少奶奶静雅地笑笑,道:“不要客气,听说这位姑娘还受了伤,可别欺负人家,她大约也是身不由己。”说着,邓少奶奶将木盘轻轻摆在桌上,又细细地道:“碗里熬的是莲子粥,能以怯除心火,你招呼这位姑娘喝吧,我进去了。”夜秋寒点点头,目送邓少奶奶转身离去,他往椅子一靠,懒洋洋地道:“丫头,等你哭过了,气平了。再尝尝这碗莲子粥,顺便也尝尝人家这种以德报怨的味道与江湖味道有什么不同!”
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又是十几天过去了。期间,夜秋寒吃完晚饭,很早就睡觉了,第二天一早也没见人。快中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也没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不过,时隔几天之后。有一天邓谷丰买吃食回来,带来一条震惊江湖的消息那就是:前几天的夜里,有位异人,从恶虎帮路过,结果被恶虎帮劫了。这位异人也没反抗,为了一箱金子跟着到了恶虎帮说什么也要加入恶虎帮。当然,恶虎帮拒绝了。这位异人当场就显出金刚忿怒身在恶虎帮弘扬佛法。在没死一个人的情况下。结果让恶虎帮,一群帮众,大为感动。犯下屠刀立地成佛,解散恶虎帮并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销声匿迹了。邓谷丰乐呵呵的讲着故事。而燕满堂与薛香凝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夜秋寒。
夜秋寒如无其事的喝着茶,用眼睛扫了一下燕满堂与薛香凝。面部没有任何反应。嘴里淡淡的道:“这雨前是去年的雨前吧?老邓,你讲神话故事呢啊?!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在这栋幽静而清雅的茅屋外,那一片疏疏齐齐的桃林之中,桃花正开得娇艳欲滴,粉嫣配红,象是一张丽人含笑的面靥。
夜秋寒穿着一身黑色金扣的紧身衣,外面松松披着一袭黑色襟口洒着一串火红小枫叶的图案的长衫,他目注着半山下的景致,目光沉凝,又似在思考着另一件极为重要的问题。
缓缓地,他回过身来。顺手摘下一朵桃花在手中玩弄,轻轻地,他又将花瓣一片一片地取下。那么淡逸无心地随手抛出。于是,那片片斜斜飘出的花瓣,竟无声无息地全然嵌入三丈之外坚实的桃树中,更布成了一个巧妙悦目的“心”形,好美,好脱俗!
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夜秋寒拍拍手,目稍子一转,低沉地道:“薛姑娘,你醒了?”来的人,果然正是薛香凝,她仍是一身白衣,面上脂粉未施,神色在苍白清淡中,带着一股特异的素净幽婉意味,象是一朵白莲,没有丝毫污染。
夜秋寒笑笑道:“起来了?”
薛香凝冷冷地道:“你更早。”
夜秋寒背负着手道:“晨间空气鲜美清新,有益身体,我为了身心两全,是而每每起个大早,吸取这种纯净之气。”薛香凝目光注意到三丈外的桃树干上,那以桃花瓣嵌就的心形,她显然是吃惊了,有些愕然地侧瞧着夜秋寒。
薛香凝道:“那个以花瓣嵌成的心形图案,是你做的?”
夜秋寒眨眨眼,道:“好不好,心心相映。”
薛香凝黯然幽幽地道:“夜秋寒,你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夜秋寒笑了笑道:“马马虎虎,普通人打不了我便是。”顿了顿,他又道:“你也别难过。多下苦心练上几年,说不定还可以取我老命。”
薛香凝猛然抬头,微带颤抖地道:“你……….”
夜秋寒摆摆手道:“不用掩饰,我喜欢直直爽爽的人。你心里对我的怨恨我十分了解、我并不要你冰释此想,而且、我答应你到时以光明手段与你比斗。”
薛香凝沉默了片刻,低细地迈:“恶虎帮的事,是你做的?我,我……我要走了。”
夜秋寒点点头道:“何时?”
薛香凝形色凄伦地道:“今天…….”
夜秋寒镀了两步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薛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薛香凝咬咬嘴唇道:“说起来很巧,我起先判断你们离开虎脊坡不会太远,因为你们有一辆篷车,听说一个镖局托运一个篷车。也打听到马市卖出一辆比较豪华大马车。本来以为你应该驾着马车急离开是非之地找不到。但是,你走走停停的像是不着急赶路。游山玩水一样。找不常见的大马车很容易。因此我专朝僻静的乡村寻找探询,到第二天路过这里,我正想到村子里找些吃的东西,刚走到山下的那条樵道上,就远远看见邓谷丰正从半山的山径走下来,我悄悄顺着山径上去,正好看见你往山顶的方向走……”
夜秋寒顿道:“那马车显眼吗?没感觉啊!官道上很常见啊!还是你运气还真不错。对了,那天害你受伤我实在有些抱歉。”
薛香凝认真地望着夜秋寒道:“但是,乡村就不常见了!希望你这句话出自内心。”
夜秋寒笑道:“当然。”想了想,忙又道:“离此之后,你有何打算?”
这一句,不由使薛香凝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她转过身去,低怨地道:“没有什么打算,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夜秋寒心中一紧搓搓手有点急道:“恶虎帮解散了,帮众立地成佛了…….”
薛香凝垂着头‘噗呲’一声笑了轻轻地道:“知道是你的良苦用心。”
夜秋寒伸手又摘下一朵桃花,在鼻端闻了闻道:“薛姑娘、江湖上风云太险诈,太诡危,对你来说,不太适宜、能退出去,还是早退出去的好……”’
薛香凝摇摇头黯然道:“这象一潭污水,既已插足进来。想退也不容易了,况且。我心愿未了,又如何能轻易言退?”
夜秋寒惑然道:“心愿未了?”
薛香凝直视夜秋寒,缓缓地道:“是的,你赐予我的,我尚未报还。”
夜秋寒笑道:“是恩?还是仇?”
薛香凝走出一步道:“全都有。”
夜秋寒舔舔嘴巴道:“恩可免了!仇嘛,你来报吧,薛姑娘。你不一定会失手,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我早就准备着这一天了。”薛香凝的双眸深处,有一片迷离而复杂的神情流露,她怔仲地注视夜秋寒,看的那么真,那么直,又那么毫不掩饰,倒反而令夜秋寒有些赧然了。
良久……
薛香凝低声道:“夜秋寒,我好苦…….”听到后面这三个字,夜秋寒不禁愕然地瞧着她,在此时此景,夜秋寒估不到这三个字会从如此一个倔强而敌对的少女口中吐出!夜秋寒双手掩面,转身向桃林的那一边奔出,她走得这般匆忙,这般突然,以至使夜秋寒一时到有些无所适从了。话没说完,跑什么啊?夜秋寒一展双臂,身子就向薛香凝跑的方向急掠而去。抱住正在流泪奔跑的薛香凝。
“要报仇,你跑什么啊?离开我身边怎么报仇?再说恶虎帮解散了。就是不解散你也回不去。因此只有,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好报仇。用你一辈子的时间,留在我身边。慢慢报仇。”夜秋寒道。
“但,自从你把受伤的我扛回草屋,我就没仇了,咋办?”薛香凝。
“呃……….”夜秋寒无语了。刚才还说报仇。这会儿没仇了。女人啊,不可已常理来判断。接着夜秋寒又道:“还真有点难办!呃,先留在身边,想起该怎办时再怎办吧!也许就剩下你说的除了报仇以外的另一项了。”
“你,巴不得的吧?”薛香凝说道。
“呃……….”夜秋寒又无语了。
“算了,看你可怜兮兮,求着我报仇的份上就先跟着你吧!”
“呃……..”夜秋寒又无语了。夜秋寒心想,我是不是有点犯贱?还有求着人报仇的?不!是我同情她江湖险恶,免得她迷失归途。夜秋寒自己开导自己。但是他也不想想,人家江湖险恶同你什么关系?放不下,就是舍不得放下得了。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我管你,报仇还是报恩。就留在我身边了。”夜秋寒说道。
“切,霸道!”薛香凝说道。
“霸道不霸道先不说,但是肚子饿了,是真的!想跑没那么容易,再说江湖险恶,不适合女孩子闯荡。就先这么着。我们回去吃饭。”夜秋寒说道。
就这样,夜秋寒在前面走,薛香凝在后面乖乖地跟着,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向租的草庐走去。爱,就这样静静的来,那么悄然,无声无息,但心跳的却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