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植在土地里的五十多棵原木设计成的练功木桩台静静伫立在镜明湖旁,原木上方站立的两名女子身穿一样的练功服,白色的衣衫被一条丝带紧紧收住纤腰,两女子出了个头外远远望去,似一模一样,不认识的或许还以为是一对亲生姐妹。
“瑶瑶!小敏!”看到朝思暮想的两个女孩在木桩台上酣然练剑,小羽一边飞快地跑过去,一边喊道。听到小羽的叫声两女子回过头来,小敏兴高采烈地跳起来也叫道:“小羽哥哥!.....哎呀!”谁知刚跳起来脚下没有站稳,从木桩上掉了下去,古梦瑶立即从腰间摸出一条绸带飞下,可惜为时已晚,吴敏已跌落到地上。
小羽跑到跟前,两人将吴敏扶起,寻问摔得状况,后者却是憨笑着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没事没事,我早上和姐姐联系好一阵子我在上面都能稳住了,刚刚看到小羽哥哥我没站稳不小心才摔了下来。”
古梦瑶又追问道:“真的没事吗?我这儿有跌伤的药,要不要吃?”吴敏嘟着小嘴摇摇头说道:“才不要呢,我真的没事啦!不信你们看。”说着双脚一凳,身子一个回转跃上了木桩台。
吴敏灵巧的身姿跃上木桩台小羽却是吃了一惊,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练习时可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爬了上去,尽管吴敏自己说已经来此练习一个时辰了,但即便如此小敏也没有功力在身,想轻松跳上台子并非易事,半天捉摸不透。
待得两女子都跳上台子,小羽脚尖一点,飘然跃了上去,被小羽盯着吴敏害羞地道:“小羽哥哥,你老盯着我看干嘛?你怎么只看我不看姐姐?”
一旁的古梦瑶却是看出了端倪,解释道:“别看了,小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我告诉你她干哥哥是谁你或许就不吃惊了。”小羽转过头问道:“干哥哥,谁啊?”
“当然是焦横哥哥喽。”吴敏得意洋洋道,忽然又皱起眉头说道:“可是自从他去山上练功,几乎很少来看我,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练功?”
小羽这才缓过神来,原来焦横是她的干哥哥,这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看吴敏失落的神情,小羽旋即安慰道:“没关系啊,我和你姐姐以后一起陪你练功,以后有空了再叫上你焦横哥哥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刚刚打了风霜的小花顿时又春意盎然一般蹦蹦跳跳,不过有了上次的大意吴敏在身子摇晃时稳住了下盘。
古梦瑶怕她又失足掉下去摔伤了,贴近身旁一手拉住了小手,转头向小羽笑道:“没想到你挺挺聪明的嘛,我昨天晚上用镜子照了下你就找到镜明湖来了,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啊?原来镜子的意思就是镜明湖啊?“小羽顿时醒悟过来问道。少女急了眼,恼羞地抱怨道:“怎么,原来你没会意我的意思啊,你这个笨蛋,哼!”
吴敏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也不懂“默契”二字是何意思,只记得早上说听姐姐说小羽哥哥一定会来这里,现在来了怎么反而生气了,于是搭话道:“姐姐,你别生小羽哥哥的气嘛,你说他会来,他现在来了,不是说明你们还是很‘默契’嘛?”
古梦瑶被小丫头缠不过,三人便一起在台子上练功起来。当小孩们投入于另一件事时前番的苦恼很容易便会忘记,欢声笑语,娇羞埋怨,喋喋不休地在幽谷中荡漾起来,幽谷中的鸟儿们似是因为这幸福的画面也舞动着翩翩的翅膀,歌唱着悦耳的旋律。
好景不长,柔弱无力的阳光冉冉升至头顶,谷外跑进来的少年又一次打破了幸福的画面。小跑着的易少蛮喊道:“大哥!”
“是小蛮。”小羽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喊道:“小蛮,我在这儿呢?”但是眺望到少年脸上急匆匆的神色,心头略有不安,待到小蛮跑近时才问道:“小蛮,出什么事了?”
气喘吁吁的小蛮也来不及问好古梦瑶等人,只是对着小羽说道:“爹在府内召开宗族议事,谷内上下找不到你,我就猜到你在这。”
“宗族议事么。”小羽低声喃喃道,与她二人戏耍,倒是忘了今天的大事,躲不过的迟早要面对,他记起师父说过,要学会忍耐,所以今天无论是什么结果自己都不能埋怨任何人。
“出什么事了吗?”望着神色慌张的小蛮,有些担心起来,古梦瑶问道。“这个......反正是有重要事情。”易少蛮似是不便直言开口,掩盖真相说道。
小羽跳下木桩台,收了玉剑后,说道:“小蛮,你先等会,我和你姐姐说几句话我们就马上回去。”
古梦瑶与吴敏也随之跳了下来,小羽将古梦瑶拉到一旁问话,吴敏也要跟过去,易少蛮右手一伸,搭在吴敏肩上,让她不要过去。
小羽牵着古梦瑶的玉手走到一边,后者问道:“什么事啊,这么神神叨叨的?”小羽低头了咬咬嘴唇,片刻后,才说道:“今天我这一去怕从此以后会变成废人一个,也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古梦瑶一惊,才回想起在吴敏家时小羽曾提过此事,于是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样对你。”小羽道:“真的吗?”
古梦瑶却转过身子,羞红着脸低头轻声浓浓道:“也不知道哪个笨蛋说过要娶我的,就会骗人。”小羽登时脑袋翁地一下,将双手搭在她肩上把她转过神来,急切地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古梦瑶粉面愈加通红,挣开小羽双手羞恼道:“哎呀!讨厌,没听到就算了,不理你了。”小羽欣喜若狂,抓回双手,牢牢攥住道:“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说过今生今世就爱你一个,日后一定娶你为妻。你若是不信我为你立下天誓。”
边说边将右掌对着天空立誓道:“我易小羽今后必定娶古梦瑶为妻,而且不会为其他女孩动情,更不会为别的女孩流一滴眼泪,若违此誓,让我......”誓言未完,古梦瑶玉手已堵在他嘴巴,拦住道:“傻瓜,谁要你立天誓了,不是我咒什么,万一以后你认识了别的女孩她出了什么事你不动情可流了眼泪你以后要我怎么办?”
小羽嘿嘿一笑,仰着头说道:“那我以后不流泪不就行了,不管怎么样你可要答应嫁给我啊,我可不是用它威胁你的,我就是......就是......”古梦瑶道:“傻瓜,你都敢立天誓为我,我难不成还会骗你不成,那我也立下天誓。”
小羽立即拦住后,将她拥入怀中,道:“我不要你立誓,我相信你,要是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还有什么资格娶你为妻了。”后者脑袋搭在小羽肩上,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偷笑着连忙挣脱开怀抱,尴尬地道:“有人看呢。”小羽不管其他,又将她揽入怀中,道:“我才不管他们呢。”说着嘴巴凑上古梦瑶红润玉滴的粉唇上。
不远处的小蛮将吴敏身子拉过来,说道:“少儿不宜,小孩子不许看。”吴敏道:“嘁,你大得很嘞。”
过了片刻后小羽极不情愿地放开怀抱,辞别两女子后与小蛮一同往谷外行去。走了约有百米之遥,听到古梦瑶喊道:“明天我和吴敏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一定会来啊!”古梦瑶生怕小羽被废弃修为之后颓废失落不敢来见她,又匆匆嘱咐道,听到后者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忐忑不定的心才略加平静。
易小羽兄弟二人飞快地行走了两刻钟回到了谷中,刚进府门后,小羽便感觉到一阵不似以往的气氛压的胸口沉闷,有人侧目而视,有人却是带有嘲讽的眼光,小羽不理睬这些迥异的目光,径自跑进了宗族议事厅。
宗族议事厅,只有谷内召开重大议事时才在此处,成员出了父亲之外,还有几位叔叔伯伯以及两位年龄较长的执法长老,通常爷爷一般都在首席位置,但是今日他却发觉首席位上坐着的人是父亲,两侧是那两位很少见面的执事长老,其中一人有长长的白须垂落在胸前。依次坐下的有大伯、四叔、五叔等等。
小羽心想爷爷之所以今天没有来或许是不想直视自己被废去修为,免得心痛,他曾经也听爷爷当年父亲被七剑宗逐出后,也废去了修为,爷爷当时诉说故事时老泪纵横,如今自己又走上了父亲的路,老人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进入大厅后,望了一眼父亲后,双膝弯曲,跪下身子,低着头,静听他们的处置。
那名长须执法长老抱拳对着易峰请示道:“谷主,如今大公子已经回来,还望谷主定夺。”易峰咬了咬牙,片刻后右掌向下一挥,示意那名老者坐下,继而沉声对下方跪着地儿子道:“焚玉谷族规众人皆知,我易峰身为谷主自然不能徇私枉法。小羽,多年前焚玉谷因迫于七剑宗立有禁止不准你有任何修炼,你竟然擅自修炼,族内已经商定废除你的修为,从今以后,没有我与两位执法的共同决定,不准你再修炼,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跪着的小羽低着头默默地说道,那份不安不怎的消失不见,他这才发觉原来事情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可怕,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易峰这才从空间囊内取出一个玉瓶,置于旁边的一名仆人手中,命他递给小羽,仆人接过下了台阶,递到小羽手中。易峰道:“这是万木山缥缈山庄庄主所赠的散修散,你若是想通了现在就服下此药,我也不用再亲自动手了。”
一旁的另一位执法长老心中却暗暗自语道:“好你个易峰,原来留了这么一手,你自己说不会徇私舞弊,可这散修散明明就是徇私,若是你亲自动手废除,他的修炼根基必定有所破坏,但是服用散修散分明是想试图让他有更好的根基。”易峰略显包庇的手段执法长老心中明明白白,但事已至此也不敢再有太多过分要求,不好默不作声。
小羽握着玉瓶,拔了盖子正要服用,却听到门外熟悉地喝声:“且慢!”小羽回头看去,清儿姐姐正推着爷爷进来,众人连忙躬身请安。
易云天对众人不予理睬,双目直视易峰道:“你真的作了决定了吗?”易峰躬身道:“爹,事到如今,孩儿......孩子只能如此。”
小羽拉住易云天的轮椅摇摇头想哭却又忍了回去,又强颜欢笑道:“爷爷,你不用为难我爹了,小羽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小羽以前不是也没有武力吗,不论怎样,小羽以后还是会陪着爷爷的。”
老人抚摸了下小羽的脑袋,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老者心中却是叹息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小羽冲着爷爷微笑着丢下了瓶盖,而后对着玉瓶自嘲一番,举起玉瓶正要一饮而尽,门外守卫传话喊道:“七剑宗四长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