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潇……”
重新做回马车,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小叶昭,秋烟雨坐在马车的一边儿,琢磨着嘴里这个名字:“蔺潇……蔺溪……喂,他俩什么关系啊?”
坐在中间的叶昭一边将自己的包袱放进马车里,一边道:“哦,他俩啊,他俩是兄弟啊。”
秋烟雨:“噗……我就知道,一对儿恶人天策兄弟,还都这么厉害,真难得啊。”
放好了包袱,重新坐好的叶昭听他这么说,嘿嘿一笑:“是啊,不过我没有见过蔺溪,他失踪那年我才十一岁,还不能出庄,只是听说了叶绮师兄打那以后,就怪怪的。”
秋烟雨腹诽道,那当然,他要是不怪怪的才怪呢。
叶昭坐在中间,瞅瞅还在琢磨蔺潇这个名字的秋烟雨,又看看旁边也是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岁饮,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便又瞅了瞅左右,率先向看着很好说话的秋烟雨开口了。
“那个,还没有请教二位的尊姓大名呢。”
听到叶昭有点怯怯的开口了,秋烟雨一愣,忽然想起还没自我介绍,忙坐起身子,笑道:“啊哈哈,我倒忘了这茬了,我叫秋烟雨,他叫岁饮,幸会幸会。”
见岁饮不知在想什么,秋烟雨便顺便给他介绍了,互相报了名姓,叶昭笑的很开心:“看你比我年长一些,我叫你一声秋大哥吧,秋大哥你们这是往哪里去呢?”
少年稚嫩的笑意让秋烟雨心头暖洋洋的,摆摆手道:“大哥当不起,你叫他一声岁大哥就好,叫我烟雨或者小秋都行,不差那一两岁呢,我这是准备去浩气盟,你岁大哥是个同路人,至于他要去哪,就不清楚了。”
叶昭闻言看了看一旁的岁饮,对方的寡言让他有点天生的畏惧,就没开口,只是有些惊喜的看着秋烟雨:“太巧了,我也是往浩气盟去的,只可惜路上被人指错了道,就只能绕个大远路了。”
“哈?真的吗?”秋烟雨眼前一亮,他正愁路上人少无趣,这么可爱的一个少爷就送上门来了,他岂有不收之理,当下点头要和叶昭同行,这时,另一边的岁饮也回过神来,听到叶昭要往浩气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甚少出门的少爷,看到一切也稀奇,一路上和秋烟雨叽叽喳喳的说的开心,车夫听着权当乐子,一旁的岁饮虽然很少加入话题,却也未面露不耐之色,只是一边听着二人说话,一边面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这前往金水镇的一路也真是波折不断,好容易平稳的走了一段路,赶路的老李去被前方路旁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引得停了马车,马车上的秋烟雨和叶昭齐齐伸出脑袋去看,就见一个身穿普通布衣的小女孩儿跪在地上,似是受了伤,低声哭泣个不停。
叶昭和秋烟雨皆是热心肠的人,眼瞧这女孩儿一个人,不由心疼,忙下了马车来到女孩儿身旁,将女孩儿拉起来问道:“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那小女孩儿哭的梨花带雨,听他们问,勉强止住哭泣,抽泣道:“我,我想去洛阳找爹爹,可是走到半途迷路了。”
叶昭心疼的蹲下身子为女孩儿擦干了眼泪,又用绷带将女孩儿受伤的膝盖包了起来,一旁的秋烟雨插不上手,听着女孩儿哭诉却有些奇怪:“啧,小妹妹,你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啊,怎么就敢一个人走远路呢?”
小女孩儿抽泣的声音一停,随即有些微恼怒的说道:“才不是,人家十六岁了啦。”
秋烟雨&叶昭:“啊?”
小女孩儿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看小她,嘟着嘴巴嘟囔道:“就是嘛,人家就是十六岁了。”
秋烟雨瞠目结舌的上下打量她,这小身板,目测也就四尺五的小萝莉,居然都十六岁了!
叶昭也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苦笑道:“额,我们也要往洛阳,你要不要顺路一起走,一个女孩子挺危险的。”
小女孩儿听了,忙点头道:“好呀好呀,谢谢大哥哥了。”
叶昭被她叫的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额,没什么,我,我今年也才十六岁……”
小女孩儿:“……”
秋烟雨:“……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抬起头,脆生生的说道:“筱瑶。”
一旁,马车上的岁饮淡淡的看着那个小女孩儿,听到筱瑶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一趟不长不短的旅途,前后添了叶昭筱瑶两个人,一路上实在热闹不少,这二人皆是开朗善谈之人,筱瑶虽然受惊在先,但在叶昭和秋烟雨的安抚以后,也逐渐露出天真的笑颜,如此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已过大半时日。
这期间,倒是岁饮不怎么开口了,秋烟雨几次望过去,都只是见他带着笑听他们玩闹,虽不言语,却不见排斥之感。
再看一旁有说有笑的叶昭和筱瑶,秋烟雨乐呵呵的坐着,不知不觉,忽然从四人身上莫名联想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他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西游记里取经的那师徒四人。
嗯,车夫老李倒是很像白龙马,他几乎和白龙马一样透明但又必不可少。叶昭扛着把重剑,性格又开朗,听他言语,平日打架爱冲牵头,姑且算个孙悟空。岁饮就不用说了,寡言少语又不是冷清性子的,沙僧!
于是,谁是唐僧呢?
唐僧是四人组里最细皮嫩肉的一个,也是最无力招架的一个,筱瑶的话……
秋烟雨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筱瑶的小身板,可这个念头还没下来,却冷不防被另一个念头吓了一跳。
不对,筱瑶若是唐僧,那自己岂不就成了那好吃懒做的猪八戒?
不行不行,可是,筱瑶更没有猪八戒的气质啊……
如此一纠结,秋烟雨不由被自己的脑补给逗乐了,忙摇摇头,将这可笑的想法赶了出去,再看叶昭,他二人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忽然扯到了稻香村,扯到稻香村,叶昭冷不防提到了两年前的一桩武林旧事,期间,提及了一个秋烟雨颇为熟悉的名字。
秋言若……
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秋烟雨心头一惊,忙回过神竖着耳朵听叶昭在讲,听了半天,一直困扰自己的出身,算是明白了大半。
在秀坊时,也许是坊中姐妹顾及他之心情,对秋氏夫妇意外殒命一事闭口不提,他人不提,他自己也无从问起,只得将心头疑惑按下,如今听叶昭如此说,总算明白了大半。
秋言若之父,乃是名震江湖的大侠秋楚,秋楚闯荡江湖之时,交友广泛,与多位武林掌门相交甚笃,但也因此,为来日埋下了祸端。
秋楚成亲后不久,诞下一子,此子满月时,挚友纷纷献上重礼,唯有藏剑虽派人祝贺,却未见贺礼当场送出,众人当时虽然疑惑,但并未放在心上,秋楚成家后便逐渐的淡出了江湖,本以为从此无事,至秋言若十五岁时,秋楚将藏剑所赠之物取出,本欲传给独子,却不料祸起萧墙,宝物一经现世,便再也藏掖不住,不知不觉的在一夜之间迅速传遍江湖,至此,武林瞬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为夺秋楚手中至宝,江湖之人,正也好,邪也罢,皆是用尽了明暗手段,不遗余力的追杀秋楚一家。
终于,在秋言若十六岁时,秋楚夫妇丧命稻香村,其独子也从此不知所踪,江湖传言,此子亦在此战中身亡。
筱瑶听的心惊肉跳:“天啊,藏了十五年,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呢?”
叶昭无奈的摇摇头:“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如此至宝,一经现世就绝对藏不住了,唉,赠物之举,本是无心,谁能料如此结局。听说庄主得知秋家人因此惨遭灭门后,心痛难当,却终究追悔莫及了。”
筱瑶听的直叹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唉……”
秋烟雨:“……藏剑山庄送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宝物,才引得众人如此穷追不舍呢?”
听他如此问,筱瑶忽然看了他一眼,明亮的大眼睛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吃惊,就连一旁沉默不语的岁饮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唯有叶昭还是一脸的迷茫感叹:“不清楚,不过,总归是个好东西。”
秋烟雨:“额……说的也是。”
话题刚刚结束,众人抬头这才发觉天色已逐渐暗了起来,车夫老李告诉众人今晚需要露宿一晚,不过不用担心,他常走这条路,附近没有土匪出没,很安全。
老手如此说了,众人自然不会有问题,便纷纷下车,拿出马车里的铺盖,拾来了火柴,点燃火堆后,众人就围在火堆旁吃干粮,吃着吃着,叶昭就摸着肚子往四周打量。
叶昭:“哎呀,这四周也不见个野兔什么的,打点野味也好啊。”
老李笑道:“哎呀小少爷,这小林子里野兔野鸡什么的可多了,稍有点身手的人进去晃一圈儿,就能抓住好几只出来呢。”
“真的!”叶昭闻言眼前一亮,登时就打起了野味的主意,秋烟雨却不急,不紧不慢的挑着火堆:“先别激动,问问,你会烤山鸡,还是野兔?”
叶昭:“呃……”
秋烟雨歪头看了看筱瑶,瞧她那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压根就懒得问,再看老李,也是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这平常干粮就够,咱们也不想野味儿啥的,从来没烤过啊。”
秋烟雨失望的撇撇嘴,他本来不打算去问岁饮,人家一看就是个舞文弄墨的人,怎么想也不会做这事儿,不过,当他将带着询问和些许哀怨的目光看向做的最远沉思的岁饮时,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叹了一声。
有戏!
秋烟雨顿时一喜,岁饮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拦截道:“我不负责抓,想吃你们自己抓去。”
“好嘞,这简直不是事儿!”秋烟雨一跃而起,拉着兴高采烈的叶昭就往一旁的林子里跑,这附近安全得很,老李也没多大戒备,乐呵呵的和筱瑶一起等着吃野味儿。
只有岁饮,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逐渐黑下来的林子中时,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