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响的闷雷吓了正在看书的苏霁瑶一跳,昏暗的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作响,她抬眸一看,心下有些疑惑。
干她们这行的哪个不是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时间久了哪管你死人活人,绝对的一视同仁,有时候死人也比你活人金贵的多。她也算胆大心细,当年为了练胆子,吃饭就对着刚解剖完的尸体,睡觉就搂着人体骨架,有时怕的想吐,行,那也得继续给我练着。人家那些男士胆子大,端着盆儿,见着有人吐了就往前一递,从来不管你舒服不舒服的。
研究所怪事不断,对于这她虽心有担忧,但又不好多说,有时只能怪怨自己疑神疑鬼。
无奈,只得专心看自己的书,只是一时半刻又看不下去,不禁心烦意乱。她搁下自己手中的书籍,站起来,四处看看,然后利落的走向外室,去那里需要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过多年的长廊不知为何今日看来阴森异常。
灯亮着,却是幽幽的昏暗,似乎还传来轻微的叹息,苏霁瑶吞吞口水,速度不禁放慢少许。
“啪嗒…”像是水声,又像是?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响亮…
苏霁瑶越想越觉得害怕,只是心里还来不及抱怨,却看见一名女子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冷汗直冒,步子很沉,但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没了水声,没了叹息,这里突然很静,静的似乎只有苏霁瑶的呼吸声,就连她自己的心跳也微不可闻,或许就像是失了生机的诅咒人偶。她走着,沉沉的目光,沉沉的步伐,没了思绪,没了害怕,像一汪死水,不见波澜。
转了个弯…
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见苏霁瑶过来,两位老者这才双双停了下来,看向她,只见苏霁瑶沉默无言,自己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目光隐有呆滞。
老光见她不说话,光是自己发愣,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踌躇半晌,才说道“那个,霁瑶啊,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一旁的老白见老光发问,急急规劝。
“丫头,咱掏人祖坟就算了,这事可太过阴损,千万不能答应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可都担待不起啊。”老白摸摸长长的胡子,目光炯炯的看着苏霁瑶。
她呆愣了长久,这才轻咳一声,牵起一个冷冰冰的笑意,说道:“二位也不必为我的事争执,我已经拿定主意了。”老白和老光对视一眼,苏霁瑶不等二人说话,继续道“这个手术个人感觉甚好,不过睡一觉的事儿。”
“你这丫头,这是睡一觉的事?那是死人,弄不好你自己就变死人了。”老白大怒,急躁的像踩了地雷般。
苏霁瑶像是没有听到,安静的坐着。
“我有十足的把握,老白你人老心也老,完全跟不上时代。无论如何这个手术做完我们研究所一定会受到世界的瞩目,说不定上回没有申请下来的经费也能顺利批下来了。哈哈,我说霁瑶啊,也许明天你就成为报纸争相报道的对象,真正的世界第一人。哈哈。”老光一脸兴奋的看着苏霁瑶,再不复刚才的战战兢兢。
老白一脸灰败的看着老光,动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苏霁瑶依旧无语,神色不变,“师父,不必为我担心。”
“哎,算了算了,你自己决定吧,将来可别后悔。”老白摇摇头,转身离开。
“光师父,您安排吧,我先出去了。”苏霁瑶不再多话,也不管那个独自兴奋的老人,飘飘然离去。
老光在苏霁瑶离开后,突然深沉了下来。他感到茫然,也感到纠结,苏霁瑶今天像是变了个人,沉寂的毫无生机。只是那怪异的发现,遗留下来的竹简使得他容不得多做考虑。
如果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按那竹简的要求一步步完成的,你会信吗?
这件事就像是毫无征兆般的给这个沉闷的研究所注入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怪异气氛,老光的隐藏,老白的深沉,苏霁瑶突然地改口,还有外界不断的猜测和敌意。
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苏霁瑶所在的研究所在不久前的一项考古活动中发现一具上古女尸,这本不足为奇,可怪异的是经过电脑复原之后的女尸竟然有一张和苏霁瑶极度相似的脸,这让那些考古迷们十分震惊,很快地,一系列的研究方案纷至沓来,只是方案没制定多久,一个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来,那千年女尸的部分脑组织居然还未完全坏死,一时间,猜测,惊恐让这个研究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后来,那个被称作老光的学者突发奇想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手术,而手术的对象就是苏霁瑶和那女尸,脑组织移植。这一消息传来,苏霁瑶的师父老白反应激烈,坚决不同意爱徒进行这场诡异的手术,而苏霁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却是答应了。这便是事情的起因,经过,至于结果那是后面要说的内容了。
苏霁瑶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化验,手术成功进行了,这几天老光满面春风,逢人就露出他那无双的白牙,苏霁瑶不止一次的看到他在一堆乱纸上写写画画,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自己觉得讶异,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进行的手术,完全忘记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之前,她可是对这场手术完完全全的拒绝,她心中慌乱不堪却又无法言说。说起自己的身体,她并未觉得有所异样,只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入眠,她就总是做一些莫名奇妙的梦,那些梦纠缠了她好久,无奈驱赶不出。那梦里自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古装走在荒无人烟的雪山脚下,无数利刃隔空传来,她的身体像被定在那里,无法躲闪,那些利刃破风而来,瞬间刺穿了她的身体。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诡异的不止这些,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摇摇头,想要驱散埋在脑海中的不安。她一伸手,不远处桌上的茶杯竟瞬间到了她的手中,她执着杯子,看着那杯子中冒出的热气,心中的不安更甚,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呢?
手术已经做了,再说别的连苏霁瑶都觉得不现实。
又到了检查的时间,她放下心中的不安和烦闷就匆匆进入实验室。
老光依旧在忙碌,实验室的小张见苏霁瑶忙迎了上去。“小苏,哎呦,不错嘛,看起来面色红润有光泽,调养的不错。”
苏霁瑶一想,特想骂爹。“谁说很好,姑奶奶噩梦缠身。你再乱说小心我削你。”
小张一脸疑惑,摇了摇头“谁又惹你啦?我的姑奶奶,你现在是大红人,我不过拍个马屁,这倒拍马腿上喽。得,求原谅,求放过。”
“张子,我真的是噩梦缠身,好几次都感觉快要窒息了。你说怎么办,我不会死吧?”
小张那个惊诧,那个怀疑啊,“呦呵,姑奶奶,这还是你吗?真的哎,你丫胆子大谁不知道,做个梦怎地吓成这样?放心吧,你这手术我跟过来的,适应良好,完全没有异常,总而言之,你很健康,ok?”
“你就贫,正是因为太过正常我才觉得不正常。”苏霁瑶撇他一眼,又说“我总觉得…反正,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喂,打起精神姑奶奶,我看你就是心理作用,好啦好啦,一会儿问问光师傅。”
苏霁瑶看一眼忙碌的老光,冲小张摆手。“好吧,可能真的是心理作用吧,算了,反正这并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咱们就做些常规检查就好。”
小张呵呵一笑,说道“也是,那过来吧!”
苏霁瑶跟在小张身后,眼睛突然一恍,她差点儿跌到,小张赶忙扶助她。苏霁瑶叹息,这才躺在了床上,只是不知怎的今天的她格外的疲惫,恍恍惚惚竟然睡着了。
这一次,她又做梦了,身受重伤的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边走边喊,苏霁瑶不知她在喊些什么,只是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女子的绝望与不甘。场景一换,竟然来到闹市之中,她坐在莲花大轿之上,头戴面纱,那眼中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与悲凉。
“莲女啊,莲女啊!”
不知是何人在呼唤。莲女?又是谁?
“莲女,请保佑我大兴子民,请佑我洪福齐天。”
这,又是谁?
而她带着怜悯不发一言。
“霁瑶,快醒醒,霁瑶。”
“莲女,莲女…”
“霁瑶…”
梦与现实不断交替,苏霁瑶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这样不行,强行拉回来吧。”小张一脸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苏霁瑶,忧心忡忡。
老光不知何时走到床前,眼神中也有一丝复杂,“再等等吧!霁瑶她,自己可以的。”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
小张见老光一脸坚定,低下头,掩下心中的焦虑。
床上的女子经过一阵的挣扎,彻底安静了下来,呼吸平静而悠远,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实验室再次陷入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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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下正文开头,我说的那些睡觉抱人体骨骼什么的可都是真的,我的朋友学医为了锻炼胆子每天都这样,甚至还对着尸体吃饭,通常是三天一小病的,真的特别辛苦,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有木有。好了,废话太多了,祝看书愉快,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