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机会,苏霁瑶冲大牙挥挥手,又将那扇木板子推开,率先迈了出去。
二人穿着一身蒙古族妇女的服侍,身量也不小,尤其是苏霁瑶个没皮没脸的,迈的步子当真是铿锵有力,所以这一时半会儿,遇着的人还就没发现他俩的不同寻常。
刚才进小包的走在首位的那个黑衣男子,看起来是个尊贵的主,可他并没有穿不峰的传统服饰,看布艺、料子,想来是极好的。所以苏霁瑶一时间也拿不准他的身份。
从马棚顺了两匹马,苏霁瑶和大牙一路狂奔,朝南飞奔而去。
不峰的四块版图,由安国进入的话第一站正是淳于家的主政权;但由大兴进入,第一站则为巴雅尔的草场。
顺次来看,淳于、巴雅尔、乌日塔那顺、阿里马斯,不峰的草场分布就是这样。
苏霁瑶没有忘记之前淳于晋交代过的话,不峰的传统是那达慕大会,按时日来算今年的主办地似乎正是位于庆王领土的南面方向的乌日塔那顺草场。
所以,苏霁瑶没有多想,带着大牙就往那边奔去。
不峰的国土面积真是小,如果照现代比照,不峰就是南朝鲜那么丁点的地方。
苏霁瑶和大牙一路狂奔,不出两个时辰就已经到了淳于家和乌日塔那顺草场的交界处,也就是那达慕大会的主会场。
这里人多,他二人又是一副女子装扮,所以往来的草原男儿最多是看了眼,倒也没有人搭话,想来是这一身一副看似名贵,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简单穿着的妇女迎了上来。
将二人的马交给一个黑瘦的男子,妇女牵引着二人朝一个小一些的蒙古包走去。
由于苏霁瑶面皮白净,那妇女还特意多打量了几眼,倒是大牙脸黑,所以就没把他当回事了。
她那个眼神让苏霁瑶不禁暗骂自己鲁莽,这草原上阳光足,姑娘们个个红脸蛋子,小伙儿们脸庞个个黝黑,这么顶着自己的脸来不正是不打自招?!
还真是…苏霁瑶忍不住骂了淳于晋几句,没事生那么白净干啥,让她忘了草原上这茬。
这一点,她还真是误会淳于晋了,人家淳于家的人天生不怕热浪、不怕强光,怎么晒都是一副好模样。
随着热情的妇女进到帐子,苏霁瑶同大牙坐在角落里,苏霁瑶稍微会一点蒙古族语言,但是却不知道和不峰的语言是否相同,大牙却是一个字儿都不会的。俩人不敢太过惹眼,所以就尽量往犄角旮旯躲。
可苏霁瑶这么个样子,躲又能躲在哪里。
一众人都盯着她的脸了,叽叽咕咕的还在品凭着什么,苏霁瑶尴尬的要死,窝在角落里不出声。
领他们进来的妇女见了她的窘境,特意坐在她的身边,附在她的耳朵上悄悄说道:“大家没什么恶意,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了,你叫什么名字?”
妇女说的是蒙语,苏霁瑶从她口中蹦出来的词汇判断出来,好在她虽不是博学多才,倒也明白了。
“我是那雅…旁边那位是我的姐姐那沙,夫人您是?”
编个名字信手捏来,苏霁瑶真挚的看着妇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那妇女点点头,亲热的抱着她的胳膊。
“那雅。我夫家姓包,叫我弩若就行…包弩若。”
包…这个姓氏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弩若姐姐,那沙…那沙不会说话,你担待着,我那雅很喜欢你,所以我们可以多聊聊。”
苏霁瑶知道游牧民族向来热情,喜欢直接坦率的聊天,苏霁瑶不知道说什么,又不能一开始就探人家的底,所以为了表达好感,她就这么直接的说了。
虽然觉得这么把大牙扯出来不好。
果然,包弩若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大牙,又把头折回来和苏霁瑶搭话,看样子苏霁瑶的话让她很受用。
“那雅你是哪家的,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和那沙…”
果然,这是来询问来了,苏霁瑶早就想好要怎么答,所以当她听到包弩若的疑问之时,只是很淡定的笑笑,但是眼底却掩不住的苦涩。
“弩若姐姐,我和那沙只是游牧小族的。不瞒你说,今儿个我和那沙是偷了阿妈过年时才穿的衣物偷溜出来的。我们…想要见识一下…对不起。”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大牙被她的演技震得直瞪眼,虽说听不懂她的话,却直觉这只狐狸又在骗人了。
包弩若显然没有料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在原地。
苏霁瑶见状,又补充了一句:“弩若姐姐我第一眼就特别喜欢你,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和那沙,那我们就走了。”
说罢,拉着那沙就要走。
她算准了包弩若是个心软的,一定会拉着她们不让走。
果然,包弩若见她要走,当即扯着她又坐下。
说道:“那雅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来者都是我们不峰的人,哪个管的了那么多,坐着坐着,姐姐去给带些过来尝尝。
要说那雅真是压对宝了,这个包弩若不仅心软,她也心热,她的出身也不高,也是嫁了个好夫君才能有机会来到四大势力才能来的那达慕大会,一瞧着这姑娘身世可怜,这个心啊顿时就疼了。
所以,她也没有多想,觉得那沙、那雅兴许没吃过纯纯的,故而热情的去置办去了。
包弩若一走,大牙就要和苏霁瑶问话,却被苏霁瑶用眼神喝止了。
她朝着大牙那边挪了挪小声说道:”以后不许说话,我和他们说你是哑巴。“
大牙真是有口说不出,痛苦的闭了嘴。
不一会儿,包弩若亲自端来了两个空碗,用中心位置上的铜壶倒了两碗芳香扑鼻的奶茶递给苏霁瑶和大牙。
苏霁瑶这才注意到,这个包弩若似乎在这么多女人之间地位颇高,基本上和她说话的人都有些垂着头,样子很是尊敬。
看来,又撞了大运了。
苏霁瑶暗自窃喜,端着碗的手轻飘飘的,有些发抖。
包弩若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乐的发癫儿,所以看她的眼神更加亲切,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一眼。
一帮子女人聊得无非是男人的话题,苏霁瑶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迷茫,大牙是个哑巴也不说话。
席间有人问询苏霁瑶和大牙的身份,都被包弩若挡过去了。她就只说这二人是她的妹子,别的一概不提。
众人一开始还存了追问的心思,后来看包弩若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也就作罢。
真是为苏霁瑶提供了不少便利,苏霁瑶乐的自在,接下来就是寻找机会溜出去,当然,还得靠包弩若的帮助。
”一会儿有赛马比赛,那雅妹子带着那沙妹子去看看?“包弩若觉得这样毫无遮拦的聊男人的女人坐席这俩单纯的姑娘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故而出言询问。
这正中了苏霁瑶的下怀,所以她当即请求包弩若带她和大牙出去。
有侍女想要带她们出去,却被包弩若挥手打断了。
于是,苏霁瑶和大牙便跟在包弩若的身边,欢欢喜喜的出了这个蒙古包。
要说,有女人的地方到哪里都有是非,苏霁瑶被那一帮子女人吵得头都大了,这么出来还真是头轻了不少。
不得不感慨不峰环境的舒适,人烟稀少的样子真是满足了一直在大城市生活的苏霁瑶的猎奇欲。
赛马场被拦了起来,人们只能在围栏之外观战。
产中央都被石灰水画了赛道,也不知古人是从哪里找到的石灰,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的投资。
赛马场场子那么大,这一圈儿铺下来…好吧,跑题了。
场内人不多,选手们却各自准备好了,苏霁瑶有些失望,本来还打算从中捞几条大鱼呢,现在的样子…
斟酌一下,她出声问包弩若:”弩若姐姐,这比赛都要开始了,为什么观战的人这么少?“
”嗨,往年不这样,你也许不清楚,今年新王上位,上午几大势力小聚一下,却闹了个不欢而散,瞧瞧,带来的人除了选手,都回去了。“
包弩若也觉得无奈,乌日塔那顺草场时隔四年恰逢新王上位之际得到大会的举办资格,结果却闹得不欢而散。
”那雅啊,过了今天就别乱跑了,这不峰要乱,姐姐这边也是自身难保。庆王又…哎,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庆王难伺候么?苏霁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担忧的攀上包弩若的胳膊,轻轻说道:”姐姐…你要不要和那雅那沙离开这里呀,我听阿爸阿妈说庆王陛下杀了晋世子,接下来要征战乌日塔那顺草场…我…我,那雅很害怕。“
”晋世子是庆王杀的?“包弩若有些惊诧,她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传闻,可游牧小族向来与世无争,能让他们说出口的话那必定真话站于上风。
她有些急切,这当中还牵扯着乌日塔那顺的利益,这就不得不让她在意了。
”还有,说清楚些,征战乌日塔那顺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