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作为一名人民教师,这个光荣的职业它告诉我,我必须来见我学生的最后一面,给他们上好这最后一堂课……
冯飞同学,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龇牙咧嘴的?现在是民主社会,提倡畅所欲言。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到时候搞得自己内伤就不值得了。”
此刻的冯飞两个手撑着下巴,手心按在脸上使劲揉搓着。那肥嘟嘟的圆脸,被揉搓成各种形状。他的嘴巴张了好几次,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看的出来,冯飞特别想说话。
其实冯飞也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砖头老师,他就会把持不住自己。
可砖头就不这么想了,他看着冯飞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笑。
其实砖头心里挺恨冯飞的,他觉得自己教学很用心,对每位学生的关心和照顾也很到位。包括之前每次上课,自己被冯飞气得感觉快炸了,他都没有放弃过拯救冯飞。
不错,在砖头的心里,冯飞是需要他去拯救的。他记得有位外国诗人曾经说过:人皆犯错,你能原谅别人,你就是圣人。更何况冯飞还只是个学生,自己是他的老师,那自己更有责任把他引导到正路上。
没想到的是,他好心好意想要帮助冯飞,可非但没有将冯飞引入学习的道路,自己反而被送进了医院。
圣人没做成,却当了患者。
砖头突然觉得是这个外国诗人骗了自己,或者说,这个诗人只是随口一说?
砖头躺在家里的床上想了很久,其实他早就可以来学校了。包括刑宁宁也给他保证过,冯飞以后不会再在他的课堂上说话。可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一直以生病为由推脱在家。
眼看一中就要举行期末考试,砖头想起古人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于是砖头选择忘掉那个外国诗人,听从古人的话,毕竟自己是龙的传人,这也是他这次为什么特意赶来高一10班上课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听刑宁宁说过,冯飞选择了理科。要再不去报仇,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呦!这节课老师居然没有听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尤其是某个别学生。如此看来,同学们都挺喜欢上我的地理课啊!”
砖头的眼神又停留在了冯飞的位置,他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地理课,那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学习地理?
那些想说话却忍着不说的,可以发表自己的想法。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难受。搞不好还会引发各种心脑血管疾病,那可就不值当了。是吧冯飞?”
嚯——
被点名了,冯飞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我觉得我们之所以要学习地理,那是因为没有天理。”
“什么?”
众人看着冯飞,一脸诧异又疑惑的表情。
冯飞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侃侃而谈道:“曾经我有一个美好的地理梦,那时的我,也想着走遍大江南北,踏过一草一木。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丑恶。我遇到的地理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给找我麻烦。
比如我认真深刻的检讨,却被他嗤之以鼻。我对爱情真心实意,却被他和灭绝联手抹杀。我想静静地听课,却被他不断挑衅等等。
难道一个学生就不能在老师面前说出心里话?就不能做一个真诚的人吗?请问我最尊敬的老师,天理何在?”
“——”
教室安静了,砖头愣住了,他再一次被冯飞的言论给噎住了。本来他的血压就高,此刻他突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涌上心头。他的腿开始打颤,眼前开始模糊。
“刑宁宁,你这个骗子。你不是给我保证,冯飞不会再在我的地理课上说话吗?唉!人们说的果然没错: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的那张嘴。
我还是太单纯了,女人的话,到底是不能相信啊!”
这是砖头在晕倒前,脑海里浮现出的心里话。
“老师!”看到砖头的异样,有学生急忙喊道。
“不好了,老师晕倒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一中厕所。
郝运来看着武修,问道:“修哥,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逃课?”
由于砖头再次被冯飞气晕倒,高一10班的地理课被迫终止。
砖头刚被刑宁宁和几个学生一起送去医院,冯飞看着情况不对,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人先跑了再说。
郝运来和江天也不想上课了,于是决定一起去网吧上网。
武修本来也想去,可他的会员已经没钱了。他又摸了摸兜里,就剩十来块了。想到考完试还要用钱,他便决定不去了。
“你们去吧!砖头在咱们班出了这种事,灭绝那边肯定得找人谈话。”武修看着哥几个,一副舍己为人的表情说道:“到时候灭绝找不到飞哥,肯定得找个跟他走得近的人。若我在,她会找我。但又不是我让砖头晕倒,那她顶多让我给飞哥带个话。
可万一咱们全逃了,灭绝找不到倾诉对象,肯定大发雷霆,搞不好咱们就都惨了。”
冯飞想了想,觉得武修说的有道理。他拍了拍武修肩膀,感动道:“好兄弟,还是你对我好。”
“这话就见外了。”武修看着冯飞,理所应当道:“都是兄弟,借我点钱就行。”
“啊?”冯飞顿了下,问道:“要多少?”
“不多,两百。”
“可我只剩一百五了。”
“那就一百吧!剩下的留给自己用。”
冯飞点点头,将钱递给武修,说道:“那我们就先撤了。”
“那还等什么?”郝运来一脸焦急的表情,催促冯飞道:“放心,修哥在,妥妥的。飞哥,咱们快点,你答应我的,要给我分享你的账号和密码。”
“我靠!你还是人吗?”武修瞥了眼郝运来,他想了想,对冯飞说道:“飞哥,那五十也借我吧?”
“啊?那我怎么办?”
“你那么辛苦为小来哥找资源,他不会让你饿着的。”武修笑道。
“是吗贱人来?”
往往只有在这种时候,郝运来才会对冯飞言听计从、无微不至。
果然,郝运来很肯定地点点头,保证道:“那必须的,咱快走吧!”
武修摆摆手,说道:“那行,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