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完全可以不把这个房间的秘密展露出来,最起码楚倾城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对他的怀疑再加一分。
但聪明人往往利用反向思维,既然楚倾城觉得他可疑,他便对她展现的更多。
楚倾城又怎会不知,她甚至更倾向于后者。
可眼前的事绝对更棘手。
“娘娘,臣已经做到了您要求的事,玉儿的事?”
皇后依旧是端庄优雅的姿态,哪怕穿了男装,也是举止得体,她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亲切。
“范大人放心,本宫自然不会食言,令郎近期便会回来。”
范姜是工部尚书,管工程营造、屯田水利等事,虽不是楚国的重点发展对象,却也是极为重要的部分,算是比较清闲的一品官员,连在早朝也是低调的不行。
楚倾城暗自冷笑,他砍了自己嫡子的胳膊也忍的下去,会真心帮皇后吗?
玉儿……
范珩玉是范家长子,从小聪慧,深得范举和范姜的喜爱,但到底是庶出,比不得嫡出的地位,十七岁便被调到地方任职,被人们遗忘了五年。
而范姜一直努力让他回京,还可能是瞒着范举做的。
她倒是好奇范珩玉是个怎样的人了。
皇后与范姜见面的时间很短,两人言语也皆小心谨慎,楚倾城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莫离将墙壁恢复如初,回眸见楚倾城平静的脸上透着深思,却是没有说什么。
楚倾城却突然犀利的看向莫离,话锋锐利:“楚都这么多酒楼饭馆,你说他们为何非要来这,而且是在我来的时候?”
经偷听一事,楚倾城自然知道了这是莫离的酒楼。
莫离似是无奈:“这可是太子选的地方。”
是啊,连离开房间都是按着她的意愿来的,如果莫离能算到这个,恐怕真是神仙了。
楚倾城倏然一笑:“开个玩笑,皇后的事我自由打算,范珩玉的事就麻烦你了。”
莫离不甚在意的淡笑:“好。”
皇后本是塞外的公主,她会嫁入楚国不过是两国用来停战的手段,楚国的一位公主同样在塞外坐着王后的位置。
思前想后,楚倾城还是派了小千留意鸾凤颠的动作。
而出去半年之久的万水两人也陆续回来,正捡着要事向楚倾城一一报告。
他们俩的任务是调查风南两国的大势,虽掌握不了几分,却能让她大致了解一番,再说她实在不放心将这四个人都留在身边。
见两人明显瘦了些,楚倾城知他们在这半年过的并不好,心中感叹他们竟没借此机会直接跑路不回来,不知是封建阶级思想深入人心还是他们当真没有对自由的渴望。
总之,他们还要慢慢考察才好。
楚倾城让两人去休息,自己便躺在软榻上消化着刚刚的信息。
每个国家都有权势之争,但新皇登基没几年的南国显然比风国稳定,这也是其使节敢在明面上挑衅风国使节的最大原因。
没有了内忧,君主便会想着扩展疆土,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但南国尚未对楚国有所动作,只吞并了几个小国,楚国也只能暗自防着。
楚倾城还未登基,自然不会插手这些事,只是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还是需要做些准备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楚倾城连适应社会调整三观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尽可能做些能保命的事。
说实话,古代的权势争斗,阴谋阳谋,实在是累人的很,也着实比管理一个世界百强的公司还要难上许多。
现代的竞争再怎么激烈也不会动不动就杀人。
捏了捏眉角,楚倾城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笠日一早,楚倾城正准备去曲城找南笙,却意外收到了南笙的信件。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太子保重,后会有期。”
前后不搭的话乍一看很令人费解,楚倾城却察觉南笙似乎想表达什么,却碍于一些事不便直说。
万物复苏吗?
不管如何,南笙定离开了曲城,且不希望楚倾城去找他。
如今的都城看似稳定繁盛,可王朝更替有几个不是瞬息万变?都城有太多隐藏的危机,她还尚未发觉。
或许,她该快一些结束。
再回皇宫已是傍晚,刚入宫门便被皇后身边的人拦了去路。
“皇后娘娘等候多时,殿下与老奴来吧。”
这是皇后身边的春公公,其地位与赵春喜不相上下,也算是看着楚倾城长大的。
即便心里不耐,她也不得不连衣服都没换就前往鸾凤颠。
“尘儿,过两日你表妹回来,你们还是小时候见过,到时候可别怠慢了人家。”
楚倾城不知皇后何意,只疑惑道:“表妹?”
皇后似是早知楚倾城不会记得,便柔和的笑道:“是你舅舅家的嫡次女,你们小时候便玩儿得来,想必你也不会太陌生。”
如果这身子当真是个男儿身,楚倾城定认为皇后在给她推荐老婆,可她分明是个女子,这又是何意。
眸光闪了闪,楚倾城忽然问道:“她可知我……”
皇后不等她说完便摇了摇头:“慎言,这件事只有母后和喜公公知道。”
是吗?楚倾城垂下眸,似是不太在意:“表妹此行可是舅舅那边出了什么事?”
皇后闻言却叹了口气:“母后也还不知,你舅舅只说沁儿一直想来楚都看我们,但母后这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楚倾城挑了挑眉,接着安慰道:“母后放心,舅舅治理有方,赛亚的儿郎们又骁勇善战,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皇后似是听进去了些,却还是有些忧心,只勉强的笑道:“可能是母后多心了吧,你看你都瘦了,如今局势稳定,尘儿别太累了。”
如果没有昨日的事,也许她还会信这话几分,可此刻,她只觉得皇后是想让她放松警惕。
“母后说的是,儿臣每日除了刑部就是与莫离喝茶下棋,怎么会累到呢,昨日下午还去了南方北地的酒楼,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放下了筷子。”
楚倾城仔细观察着皇后的表情,果然见她脸色微变,也仔细看着她的神情,直到确定她真的只是描述自己的日常才微微严肃道:“还是不要走的太近才好。”
似乎在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异常。
楚倾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