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阳城中,南方边缘一处狭窄幽暗的街道,皇甫旭迎着来往行人惊讶而又卑微的目光走进一家街头酒馆。
今天的他打扮一如往昔,锦衣华服,额前紫玉价值连城,再加上身后气势非凡的阴无忌与强壮的不像人类的黄九,收到那种种羡慕与自卑的目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条街道是榆阳城中少有的狭窄街道,阴暗,脏乱,充斥着贫穷与卑微,与城中其余繁华地带形成强烈的两极对比。
这里是十足的贫民区,甚至没有青楼,,只有一个个浓妆重抹的站街女在寒冷中揽客生存;也没有像样的酒楼,只有一个个搭建屋棚为往来客人提供酒水干粮的下等酒馆。
虽然这样,还是有一个小帮派占据此地,每日宛如蚂蟥一般吸取着贫民本就干涸的血液丰富自身,让无数人咬牙切齿,但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雪狼帮。
雪狼是大凉州再往北处的一处荒凉雪原上的野兽,狡猾,嗜血,同时很团结,想来这个帮派的主人也希望自己的帮派能有这种种雪狼的品质特性。
酒馆不大,泛着一股难闻的酸味,整个空间更是简陋至极,入眼处没几件像样的器具。。
但因为临近中午,还真有不少客人坐在这里,有满脸沟壑风霜的老者与他的孙女,有数个挽着衣襟,在雪后寒冷天气中露出胸膛的凶煞大汉,还有几个卖菜的菜农围在一起相互取暖。
皇甫旭一踏进酒馆,宛如太阳一般吸引着酒馆中所有人的目光,其中大多是贪婪,不解,自卑,嫉妒,当然,还有一缕善意。
而当背负长刀的阴无忌与只能弯着腰走进酒馆的黄九现身后,种种目光全都消散于无形,一个单独出来的公子哥可以敲诈,但一个带着这么出众护卫的公子哥,那就不是这些底层人能够觊觎的了。
酒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实人,满脸憨厚,腿脚敦实,看到皇甫旭与阴无忌黄九,连忙从柜台处走出,来到皇甫旭面前恭敬拘谨道,
“这位公子,我们这里只有米酒和馒头小菜,您要是想吃什么,我可以跑腿到隔壁街上帮您买。”
他虽然看着憨厚,但能在这种街道区域有一家小酒馆,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至少眼力上他就得比其他人高过许多。
黄九的体格先不说,阴无忌的满脸凶煞与血腥也不提,单说皇甫旭本人,黑靴之下龙行虎步,顾盼间威势浓重,别看年纪不大,一看就是掌握权势之辈,酒馆老板自然不敢像以往那样以次充好欺诈钱财。
皇甫旭闻言,清俊的脸上笑容逸出,丢给酒馆老板一锭金子,明晃晃的光泽差点晃瞎其他各个桌子上的客人。
“给我安排一个干净的桌子,再多来来些酱牛肉,我旁边这个客人胃口大,你最好备得足一些,至于酒嘛,你就给来写自家酿造的米酒吧。千万别掺水啊,这些钱够了吧。”
酒馆老板憨厚的脸上满是喜色,眯眯眼都变大几分,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公子稍等,我马上安排,务必让您满意。”
说着,就将皇甫旭领到那个老头与他孙女旁边的桌边,用自己的衣袖仔细擦拭一遍才让皇甫旭坐在椅上。
而旁边几个袒胸露乳的大汉一直盯着皇甫旭看个不停,这个人好阔气,一锭金子就买了这么点东西,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汉子眼中有异样闪过,冲着旁边的一个大汉耳语一番便笑笑继续喝酒,只有那个汉子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走出酒馆,不知去了哪里。
那几个菜农见状,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戴着毡帽,鼻尖彤红的年轻人低声搓手道,“看来又要有一个肥羊要心甘情愿的被宰了,有时候不佩服褚老大真的不行,真的厉害啊。”
其余几个菜农纷纷点头,他们几个卖一个月菜挣得钱,也比不上褚老大灵机一动刮来的多。
阴无忌双耳一动,看着那个刀疤脸汉子有杀机闪过,只是被皇甫旭按住,他难得出来,倒想看看这个褚老大有什么关子可卖。
而那个刀疤汉子只感觉脖颈处有冷风吹过,心里一慌,随即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脑袋,继续和身边的兄弟喝酒。
不多时,酒馆老板从柜台后方的厨房提出一大盆酱牛肉,上面筋骨相连,还有着淡淡的茴香味道弥散,再加上自家酿造的米酒清香,直让黄九唾液吞咽眼神如饿狼。
不止黄九,酒馆内几乎所有人都在暗暗咽着唾沫,这种香味,太勾人了。
皇甫旭笑了笑,眼神撇过旁边桌上啃着馒头一直盯着酱牛肉的小姑娘,取过餐盘放到桌上,同时用盆中的尖刀割下一小块,让酒馆老板送给那个小姑娘。
刚刚他走进酒馆,迎来的几乎全部都是贪婪恶意的目光,除了这个天真烂漫还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那种善意,很舒服。
听到皇甫旭的话,酒馆老板笑呵呵的点头,走到老头那桌,将盘中的牛肉放下,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皇甫旭说道,“公子心善,周老汉,小玲儿,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这对祖孙是街上的住户,家中贫寒,只靠着周老汉编草鞋草席为生,半年也难得尝到一丝肉味,今天算是遇见贵人了。
周老汉闻言,连忙拉着孙女站起身子冲着皇甫旭感激的行礼,却没发现皇甫旭眼中的不悦,他说的只是送给那个小女孩,可没算上这个周老汉,要知道刚刚恶意贪婪的目光中,他也是其中一人。
不过皇甫旭也没有多言,酒馆老板不是他的属下,不会像俞城等人那样揣摩他的一字一句,只以为他是心善施舍这对祖孙。
旁边的几个大汉和菜农纷纷脸色不善的看着皇甫旭,心善?他们也是穷苦人,不能只因为自己身强体壮就区别对待吧?
唯有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眼神更亮,还有一丝得意在其中,既然是个善心的公子哥,那他的打算就更容易达成了。
就在这时,数声急促的脚步踏雪声传来,有叮当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传来,
“周老汉,你欠老子的钱是时候还了,今天要是再拿那些破草鞋来糊弄老子,别怪我砸烂你的头。”
话音落下,一个手持短刃眉毛粗重的大汉闯进酒馆,身后还跟了几个两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汉子,各个无赖地痞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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