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安突然问道:“宁宁,这个孩子其实是远纬的,对吗?”
宁凝吓了一跳,急忙否认:“不是!爸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所有的事。”
宁凝头疼,所谓所有的事的含糊说法,让她最难解释,因为她不知道妈妈到底知道了多少具体情况,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雨安见她不说话了,更加认定确有其事,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忧虑地说道:“你真的太糊涂了。齐凌就算再爱你,他也不可能真心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你如果真想和齐凌在一起,就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破坏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不是把你们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件事上,宁凝并不是没有动摇过,从内心来讲,她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如果真的是齐远纬的呢?齐凌真的会始终守护她们两个吗?她并没有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有信心。
如果她不留下这个孩子,齐凌会怎样?回到七十三年后,对现在的她一无所知地继续生活下去吗?那么她又会怎样?从来都没有遇见过齐凌和穿越者的她,生活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吗?一切真的都会重置吗?这些问题在没有真的去做时都是未知的。
可万一他真的是齐凌的呢?而且这是个多么特别的孩子啊,要说他没有继承齐凌的高智商,那可能性真太小了。
“妈,我可以确定这孩子是齐凌的。”宁凝底气不足地说道,现在她只能坚持这么说。
叶雨安开始生气了:“你怎么确定?宁宁,你别犯糊涂。就算这孩子很可能是齐凌的,你也不该留下他。你们如果真的感情好,以后还有机会生孩子,可万一这个生下来后发现不是他的就太晚了。”
“妈,怀孕期间也是能做亲子鉴定的。”宁凝小声说道。
叶雨安听了这话却更生气了:“那个时候孩子大了,你如果再去流产对身体伤害更大知不知道!妈妈告诉过你,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妈妈当年吃的苦不仅仅是生你的时候,那不是一年两年,是许多年……”她说得激动起来,不禁哽咽,眼圈也红了。
宁凝摇摇头,从小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妈,你不知道,流掉这孩子就是和齐凌永不再见,你叫我怎么舍得?”
叶雨安用纸巾轻轻吸去眼角的泪水,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宁凝咬咬牙,现在的情况是不说出事实就无法说服妈妈,渣爸她可无所谓他怎么想,妈妈就不同了,她不想让她伤心担忧,更不想让她一直误会自己。权衡之下,她还是把齐凌真正的来历告诉她了。
叶雨安极为震撼,听完呆了半晌没说话。
宁凝最后说道:“妈,他本可以选择回去的,七十三年后有他的亲人,有他熟悉的环境与一切,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一切重来,他也就不用面对穿越者带来的生命威胁。可是他还是选择留在这个时代,留在我身边。在这里他一无所有,他不仅不是警官,甚至成了身份也没有的人。他没有一个亲人,只有我了。”
叶雨安叹了口气摇头:“我还是不赞成,可是我也劝不动你。如果你们决心已定在一起的话,妈妈劝你别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了,就算做也要瞒着他,万一真不是他的,那会是他心里一个结。”
宁凝轻笑:“妈,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如果始终不知道,那才是心里一个结吧?如果他会纠结这不是他孩子的问题,他就不会选择留下了。”
叶雨安无奈中带着忧虑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宁宁,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爱情是可以始终浓烈如初的吗?爱情终究会淡去,到了最后维系两个人之间关系的都是其他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共同的孩子。要不是有你在,我早就和你爸爸分手了。”
“妈,他是个典型的反面例子,你要拿他来说服我就太没有说服力了。”
叶雨安苦笑着摇摇头:“宁宁,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这么急着做决定。”
“现在我们想结婚啊!妈,如果连你都不理解我不祝福我的话,我会很郁闷啊。”宁凝看说服不了妈妈,干脆拉着她的手撒起娇来了。
叶雨安却始终叫她多考虑点时间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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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宁凝房间内母女俩温情而琐碎的劝说,在另外一间房间里两个男人的对话就简短直接得多,并且火药味也浓烈许多。
宁正博一脸冷峻表情,从开始就直挑主题,说出来的话还十分地戳心戳肺:“你确定你能接受宁宁替别的男人生孩子?”
齐凌并非第一天面对这个问题,对于可能的冷言冷语也有了思想准备,其实,他比所有人都早知道齐鸿铭的存在,从一开始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说他对齐鸿铭可能是齐远纬的孩子这件事并非甘之如饴,那么他感到更多更强烈的也是对自己最初不作为的悔恨。
宁正博是什么目的他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虽然咄咄逼人,其实是怕自己事到临头会后悔,早就想清楚的他直视着宁正博,毫不退缩地说:“她是为了我才留下这个孩子的,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生孩子。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并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这个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宁正博扬起眉梢,淡声说道:“既然你并不在乎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你肯定不会去做亲子鉴定罗?”
“宁叔叔,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逼我。我不是不在乎,也不会装成不想知道。但如果宁宁不提出鉴定,我绝不会先提!”齐凌冷冷地回答,虽然知道宁正博是出于爱女之心,但他心中仍然产生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仅仅是因为宁凝他才会忍耐到现在。
宁正博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说:“我倒是希望你们早点去做鉴定。这样吧,结婚的事先晚点再提,等明确了孩子是谁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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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宁正博和叶雨安下楼后,齐凌回到宁凝房间,见她郁郁不乐地站在那里,走过去想要劝慰她几句,没想到她等他走到他身边时突然用力推了他一下。虽然是冷不防,他还是设法站稳了,诧异地看着宁凝,随后想到也许她是生气了朝自己发泄一下。
果然,宁凝略带怒意地看着他,再次推了他一下,这次比上一次更用力。齐凌没有试图站稳,反正他知道身后是床,就顺势坐倒在床上。没想到接着她整个人都扑过来,把他向后压倒在了床上。
齐凌莫名其妙地问:“宁宁,你想做什么?”
宁凝骑在他身上,气鼓鼓地说道:“白日宣淫,报复社会!”说完她自己先笑了,笑着笑着一头倒在床上。
齐凌也笑了,把她拉近让她靠在自己胳膊上。两人静静相拥了几分钟后,宁凝问道:“我爸和你说什么了?肯定说得很难听是吧?你不用理他,他自己在感情上就是个渣。”
“叔叔是出于关心你。”齐凌只能这样说。他对宁正博所说的是真心话,只要宁凝不提,他也不会提鉴定的事。
“我上网查过了,怀孕时也能做亲子鉴定的,不过还得过三个多月。”宁凝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说道,“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不是你的,我们就分手吧。”
齐凌低头看向她,她也正在看他,傍晚时分的橙色夕阳让整个房间都带上了金黄的光晕,让她的双眸也略微带上了剔透琥珀般的色泽,然而这对清澈明净的双眸里却带着明显的不安与期待。
如果不是今天和父母的交谈让她动摇了,她不会这样试探他。
他对她微笑着摇头,把她拥紧入怀:“宁宁,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你忘了你刚刚才答应嫁给我吗?虽然我们暂时没有获得你父母的认同,还欠缺一个婚礼,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如果你想去做鉴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做,但不管结果如何,不会改变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会一直守护你……”他把手掌轻放在她小腹上,“和我们的孩子。”
她缩进他怀里伸臂环抱住他的腰,他的怀抱如此温暖宽厚,让她想要一辈子靠在其中:“凌,我觉得认识你真好。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他把她下巴轻轻抬起,吻上她的双唇,柔软的唇肉含吮起来如新鲜果肉般滋润甜美,永远都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