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字足够,眼前这男子,若要守诺,自然就会守。若不守诺,她也拿他没有办法。
她道:“你出去吧。”
见慕容枫有些犹疑,她道:“你不出去,我是没法给姜姑娘施术的。”
慕容枫看了眼榻上的姜环,终于道:“她就交给你了。”
他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余她与姜环,这时候的姜环却似忽然好些了,她躺在榻上不言不动,透过厚厚的纱布“看着”虞云荻,气氛略微诡异。虞云荻拿出凤眼,捧在手中,正在这时,听得姜环道:“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其实你不用害怕,他是不会杀你的,而且,他一定会护你的。”
虞云荻只当她在说胡话,慕容枫是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当下只道:“姜姑娘,等会我要你做什么,你莫要反抗,就会进入睡梦中,躲过这些痛苦。”
姜环最终只轻轻道了声,“好,我听你的。”
……虞云荻将凤眼捧出来,放在手心里,口中念念有词,然而姜环并不能分辩她到底在念什么。
其实虞云荻什么都没念,她只是与凤眼小幸商量好了,待她在这里胡乱念念的时候,它便负责将姜环催眠。
她念念了一阵,发现姜环在凤眼的光环下,呼吸声逐渐变得深长,这才道:“姜姑娘,你若觉得很累,很想睡,便睡吧。这里很安全,你的慕容候爷,在你睡着后也会回来你的身边守着你,所以,放心睡去吧。”
姜环本来的确是有些许挣扎的,她不能完全在虞云荻的面前放松紧惕,但是听到她说,慕容枫会在她睡着后来守在她的身边,那种迫不急待想和慕容枫在一起的心情,使得她想要立刻睡去,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脑子便忽然浑沌,下一刻,已然进来黑甜。
虞云荻收起凤眼,替姜环掖好被子,便出了营帐。
只见慕容枫正站在不远处,月光下,他似乎盯着自己手中的什么东西在看,然而当她走近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动声色将那东西收入到怀中,虞云荻道:“姜姑娘已经睡着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施此术,真不知道能有多久的效果,还需要你守在她的身边,莫要在她醒来时,忽然的疼痛,身边却没有人看着。”
慕容枫感激不已地道:“谢谢郡主,我知道了。”
“你不必谢我,我与你之间是公平交易,你且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就好。”
“郡主不必担忧,在下一定不会忘记。”
虞云荻向他点点头,“那就行了。”
慕容枫回到帐中,果然见到之前辗转反侧,痛得不得安宁的姜环,已经睡得很深沉。
慕容枫观察一阵,确定无误,这才又拿出之前藏起的东西仔细查看,原来是那颗凤眼。
只是原本五彩斑斓的珠子,如今大部分被红色覆盖。
这意味着,另一颗凤眼就在附近,而且那颗凤眼已经认主且发挥过功效。
慕容枫的目光落在沉睡的姜环身上,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
事情开了个头,就没完没了,其后的路途上,为了使姜环不被疼痛折磨,虞云荻需每日一至二次至姜环的帐中,替她施术使她沉睡。
而她与慕容枫之间原本冰裂的关系,似乎得到了缓解,甚至能说一些从来不会对人说起的话题。
比如慕容枫说起过有关他的家乡……
他说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依旧很是思念家乡的山山水水,家乡的山美,水也美,那里一年四季绿草如茵,牛羊遍地,站在山上举目四顾,一眼就看到了世界的尽头,小时候,就最喜欢爬至树上,看夕阳西落。
又说,只是因为很多原因,总是错过回家的时机。也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够回去。
虞云荻当然研究过慕容枫的来历的,当初慕容三兄妹与顾延适相遇便是在江北地区,于是问道:“你的家乡便是江北地区吗?”据她了解,江北地区可没有什么草原,什么山水,那里经常发生天灾人祸,乃是极度苦寒的地方,便是夏季,也是尘土飞扬,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令人称道的地方。
慕容枫听到她的问话,微怔了下,继尔笑道:“看来郡主并非完全不在意在下,否则不会打听在下的来历。”
虞云荻被抓住了破绽,当下秉承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信条,闭口不言语了。
慕容枫又道:“听我哥哥讲,我们与顾相相遇,的确是在江北地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我的家乡山美水美,却不记得饿孚遍地之事,大抵是因为家乡在我的想象中,被我美化了而已。我记忆中的家乡,可能根本不存在。”
他的语气里透出些许悲伤,虞云荻倒对他的身世有些许同情,一个连家乡也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人,怪不得他可以对别人的家乡做那样残忍的事情。
慕容枫又道:“你呢,对你的家乡还有印象吗?”
虞云荻轻轻淡淡地道:“我的家乡?我的家乡就在上京,我现在住的宅子,乃是我父亲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替我购置的,是以我确定我的家乡就是上京。我虽然从小在宛城长大,但是我在宛城过得并不好,有个很讨厌我的义兄,将我长年禁足于浮生院,所以我对宛城并无好感,对家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愫与概念。”
她回答的滴水不露,却惹得慕容枫又笑起来,“这段话倒像是背好的,说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虞云荻拧了下秀眉,“与你一起说话真累,还要注意感情的表达?我就觉得,对你这种人完全没有必要。”
说着却又噗嗤笑了起来,道:“说真的,我从未想到,我们之间可以谈到这种话题。”
是的,自从徂徕山被血洗之后,她的想象中,见到慕容枫后,必然是一场接一场的大战,直到二者皆剥皮见骨,绝不会如此友好对话。
不过虽然与想象中不同,也仅此而已。
她与他之间,有朝一日,必然是剥皮见骨,血相淋淋。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可惜,有了初见,便不能没有后来的故事。若有故事,便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
入夜,李墨走到正一个人在火堆里拨拉什么东西的虞云荻身边,道:“你和他和好了?”
虞云荻怔了下,手中的动作停了,转目看着他,“和谁和好了?”
继而又明白他说的是谁了,“切!你说的是他啊!我和他永远不会和好,我和他之间有大仇。”
她说的极认真,李墨听来,却觉得她在和他开玩笑。
又道:“曾经负过你的男子,如今又想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有其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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