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荻的心忽然抽痛,自责地道:“我真是太蠢了!每每害你受伤。”
突如其来的哽噎,忍都忍不住,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她抬起袖子擦拭泪水。
背对着他的李墨听到动静,转过头,只见她哭的鼻子都已经红肿了,一脸惶然跟个小孩子似的,便牵起她的手让她到自己的面前来,一双修长温暖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哭什么?我身上的伤多了,这次真心是最最轻的,而且我现在都不疼了。”
虞云荻再也受不了,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将下巴隔在他的肩上,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李墨,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能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我不明白,是为了慕容枫吗?”李墨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她又从他的怀里出来了,李墨只觉得怀中一下子空落落的,忍不住便想要去抓住她,却见她又往后退了几步,道:“你为我做什么,我都是无法报答的,李墨,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对你好,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你,我们就从这里一刀两断,以后不要再在一起相处了,我不喜欢!”
虞云荻说到此处,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在原本该浪漫的场景里,她哭的像一个傻瓜,悲情到可耻。
李墨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这种情况,使他觉得茫然,无法应对。
虞云荻说完,竟真的一转身,跑开了。
李墨的手抬了抬,想要唤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出声,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消息在视线中。
……
虞云荻回到营地后,便一头钻进营帐里。
一下子爬在矮榻上,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一切都一踏糊涂,不就吃个地瓜吗,至于吗?
但就是止不住心里的悲伤。
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
脑海里只是有这句话,这句话将她的神思都占据,都掏空,像一种凌迟的刑法,恨不得让她撕扯自己的肉,又好像有谁地狠狠地踩踏着她的心。
这时候,慕容枫忽然在帐外道:“郡主,你回来了吗?”
虞云荻脑袋木木的,不想说话,慕容枫便一掀帐帘走了进来,“郡主,环儿她——”
忽见她满脸泪痕,鼻头红肿,神色木然的样子,慕容枫的话没有说完,转尔错愕又心痛地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又发现她袖子上似乎有血迹,紧张地道:“你受伤了吗?”
她点点头,她是受伤了,而且觉得自己受伤很重……
慕容枫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想看看她伤的轻重,就在这时,虞云荻忽然又清醒过来,蓦然缩回自己的手,推开慕容枫道:“你做什么?”
“我,我替你把脉——”
“不必了,我没事。”虞云荻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站了起来,恢复了那略带些高傲冷漠的样子,“你找我何事?今日不是已经给姜姑娘施过术了吗?”
“噢,她——她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又醒来了……”
虞云荻想了想,又问,“我们还有几天能至鬼方驻地?”
慕容枫道:“大约十天左右。”
虞云荻凝眉道:“十天,若是不让她继续睡,她该是撑不到的。只是,这样每日施术二次尚且都不行,要施术三次的话,真不知道对她的身体会不会产生其它的影响,我看,还是你决定吧。”
“让她活着,总归还有希望,我希望她能活着,所以,还要麻烦郡主继续施术。”
虞云荻嗯了声,“她吃过东西了吗?”
“已经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虞云荻从帐里出来,对守在帐子不远处的邓卢招了招手。
邓卢走了过来,虞云荻道:“你找两个人,带上担架,去那边迎静王回来。”
“为何要带担架?”邓卢道。
“他受伤了。”虞云荻简单明了地叮嘱完,就转身随着慕容枫至姜环的帐中。
姜环果然醒着,听到动静,虚弱地道:“是候爷吗?”
慕容枫道:“我带着郡主来了。”
“王爷,能让我和郡主单独说会话吗?”姜环道。
虞云荻赶紧向慕容枫摇头,她一听姜环要单独和她说话就头疼,因为她每次所说的内容都让她真烦恼。
慕容枫犹豫了下,却是尊重了姜环的想法,道:“好。”
又用目光和动作向虞云荻表示了歉意,然后便走了出去。
虞云荻无奈地坐在姜环的榻旁,道:“姜姑娘,你现在的伤情越来越重,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十天便会到达鬼方族驻地,到那时候,你便有可能得救,所以,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后再谈吧。”
“郡主,我不想再睡了。”姜环道。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只有这样睡着,才有可能安全到达鬼方族驻地……”
“郡主,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坚持不到鬼方族驻地的,我现在只想清醒,能够与候爷多说说话,我不想就这样在睡梦中度过属于我和他的最后时光。”
“可是——”虞云荻还想要说什么,却听得姜环道:“郡主,若我不睡着,候爷定又很担心,所以你能不能告诉候爷,您已经为我施术?”
“你是说,你要装睡?可是,可是你伤口的疼痛——”
“我能忍住,我只想清醒地感受候爷对我的好……”
虞云荻还在犹豫,听得姜环道:“郡主若不答应,下次醒来,我便会绝食,如此这般的睡下去,又与死了又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