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的事情,虞云荻后来也想明白的,想到李荀差点占了自己的身子,也是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后来也想到,静王府失火连累到郡府,说不定是静王故意的,一直还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李墨,可惜,事到如今,二人之间隔阂已深,想和和气气的说几句话,也都困难。
不过,她如今选择站在李墨的这边,想助他一臂之力,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接受,于她来说,总算是对他数次搭救的一种补偿吧。
“郑云,以后别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我们走吧。”
迎亲的队伍已经过去了,二人打马,往城外而去。
傍晚时分,李墨与卫阶、施柔在路边一个草芦下休息,要了几壶凉茶,小店子里只有煮熟的牛肉,还有些冰凉的包子,方圆十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所以胡子拉碴的店主也并不在乎他们要不要买包子和肉,他并不愁卖不出去。
当他懒洋洋地端上牛肉,并且在牛肉盘子上留下两个黑色的指印时,施柔终于有些忍受不了,心里明白这种店子怕也就只这样了,但还是很嫌弃地道:“这样的饭菜怎么吃得下去?难道一路都会是这样吗?”
卫阶倒不介意,拿了袖子将那两个黑指印擦去,便大口地吃牛肉,“施姑娘,这算什么?这才是城外而已。这一路之上,像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可多了,有这样的店子能够坐下来吃一顿是很幸福了,接下来的风餐露宿,希望姑娘能够撑得住。”
施柔看了眼李墨,语气里颇含了些感情,“王爷能撑得住,我便撑得住。”
卫阶哈了声,似乎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施柔从包裹里取出两只小巧的糕点,虽然没有刚做出来那般好看了,但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无异于天外美食。
她将两只糕点献宝似的捧到李墨的面前,“王爷,还是吃点我带的干粮吧。”
李墨看了眼,道:“我不饿。”
施柔略有失望,将糕点重新装进包裹里,想了想觉得心中不平,又道:“王爷不是不饿,怕是担心着独孤解意吧。”
关于独孤解意被爻去郡主之位,贬为庶民之事,施柔当然也知道了,此时更是直呼其名。
李墨不得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其实我跟着辛先生多年学艺,倒有些识人之术,在我看来,这独孤解意乃是天降灾星,她并非出自世家,王爷想想,那独孤傲可是王佐之才,可是这个独孤解意,除了会些许偏门之术,再没有其他本事,从面相看,亦是身世凋零,对周围人事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凡事遇着她便成了坏事,所以是天降灾星。”
她说完后,似乎还不尽兴,又补允了一句,“王爷今日做得很对,就要与她拉开距离才是。若是常常与她相处,想必会引来灾祸。”
李墨自嘲冷笑,“她是灾星,我是魔星,倒像是天生一对。”
“什,什么天生一对?魔星与灾星可是不同的,按照伽蓝经里所说,世上不存在魔,魔即是神,神也是魔,王爷被人称为魔星,想必是下凡历劫来的,独孤解意怎么能与您相比?”
这女人,胡说八道起来也是惊人。
李墨忽然站了起来,道:“出发吧。”
卫阶将没有吃完的牛肉一古脑儿揽在袋子里,扔下几个铜板,便立刻跟了上来。
其实施柔还没有休息好,此时却也只能无奈地再次骑在马上。
在他们离开大约一两个时辰时,虞云荻与郑云就出现在这里,只不过这时候,草芦下已经没有卖肉的老板,两张破桌子随便地扔在那里,荒僻得紧。
此时天色已暗,夜风四起,郑云道:“小姐,这都跑了一天了,就遇着这么个店子,还收摊了,这四处都是荒野,不如便在此处露宿一晚好了,打点野味补充下体力,明日再追。”
虞云荻此时已经观察了四周及地面情况,道:“不,我们不在这里停留,你瞧那里……”
说着指了指一处低洼处,那里似乎有一堆什么动物的粪便,“这是狼粪,露宿在这里很可能会被狼给围了,而且看残留的痕迹,只怕静王他们曾在这里吃过东西……如果我猜得不错,再这样追上两三个时辰,必定能够追到他们。”
“两三个时辰过后,天又过亮了,他们会再出发,小姐你这样不吃不喝只是追上前,会撑不住的。”
虞云荻道:“也对,不是让你准备了干粮和水吗?拿出来我们吃点吧。”
她说着便上了马,郑云将干粮和水递给她后,她便将马打得小跑,她在马上匆匆吃了几口干粮喝了些水,便又往前了。
郑云无奈,只好紧紧跟上。
一路上风尘仆仆,到了天亮时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小镇。
这让二人惊喜不已,郑云道:“小姐,我们可以在这里买点吃的,然后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虞云荻道:“你去买些吃的,我现在赶去小镇出口,如果昨晚他们在这里休息,今晨离开时必定要从小镇的出口经过。”
郑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见虞云荻双目通红,只一夜,似乎就熬得人瘦了一圈。
他心里不忍,便没再反驳她,按照她说的办了。
虞云荻便独自往镇口而去。
从小镇入口处的残碑来看,此镇应该是叫做曲兰镇,名字还是有些许悠雅之意的,不过此镇地处偏僻,远离官道,是以看起来经济很萧条,镇上除了几家馒头店和两间客栈,便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可提供给过往客人的了。
在经过这两家客栈的时候,虞云荻曾有短暂的停留,心想李墨是不是住在里头?他见她又追上来,会是什么感觉?
他定是看不起她吧?或者觉得以前也都是看错她了,她其实是个又笨又愚又喜欢陷害人又喜欢惹祸并没有什么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