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荻终于点了点头,如果她还是觉得不能够证明小镇里头都是杀手,李墨大概还能说出个七条八条有关信息,这些信息若是分开单条拿出来,可能都不足以断定小镇内被杀手占据,但若是把这些信息整合在一起,便能够确定,李墨所断定的,一定是正确的。
当然,现在事实也证明,李墨是正确的,出镇口的那场恶战没有伤到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忽然出现在出镇口而不是入镇口,使得杀手们并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饶是如此,也是惊险万分。
可以想见,若是被围在镇子内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
至于是谁要杀他们,虞云荻猜想,李墨心里大概也有数了,只是不想过早的说出来,还需要再确定。其实虞云荻心里也有个想法,只是不敢乱说罢了,她觉得是皇帝想要杀李墨,想让李墨死,否则不会派他做撤藩这种事。
可是李墨虽空有个静王的名头,但手中即无军队,又无实权,皇帝为何非要杀害这个亲弟呢?
虞云荻也着实累了,毕竟从上京出发到现在,只在镇口那里眯了会儿,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就已经脑袋浑沌,渐渐地便把脑袋靠在李墨的背上睡着了。李墨感觉到后,刻意让马儿慢些走,施柔见状,道:“公子,不如停在那里休息些时候。”
“也好。”李墨道,“你看哪里可以落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施柔往四周看了眼,才明白李墨此话的意思,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一小片沼泽地,根本不可能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停留休息,需得过了这片沼泽再说。
施柔抿了抿唇,又道:“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海楼事件后,我成为了皇妃,而她就是自立门户的郡主,都是风光无限。如今却是一起落魄了。”
“觉得跟着本公子很落魄吗?”李墨道。
“若是真的能够跟着公子,倒也觉得心甘,可惜的是,公子眼里尚有她人,而施柔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语气中终于露出一末涩然。
“施柔,你是辛先生派至本公子身边来帮助本公子的,算是本公子的得力属下,若你觉得需要配一符令,也可以。”
所谓符令,便是如同虞云荻身上所戴的那只卸岭军的符令一样,是个证实身份的东西。
可是施柔并不喜欢这个东西,是个很束缚的东西,于她无益,反而有害,对她留在李墨身边的地位也毫无帮助。
当下道:“我明白了。”
其实这种对话不止一次,她每次都说自己明白了,然后又忍不住前来试探,到了今日,终于彻底的忍耐不住了,眼底冷冷的光芒从虞云荻脸上扫过,一切的一切,只因这女子出现吧?要不然,今次的远游,可是只有自己与李墨呢!
后来的几天里,都相对平静,大概是杀手们觉得已经打草惊蛇,短时间内动手容易引起警觉,因此干脆放弃了。
这一日,他们到达一处海边小镇,镇子延海而建,镇上的人多以捕海货和贩卖海货为生。
虞云荻自小在山里长大,很少见到路边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鱼,又看到路边不少的煮螃蟹和烤鱼的摊子,不免便口水直流。
卫阶更是道:“呵,今日可以吃海鲜大餐了!”
李墨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
卫阶连续找了好几个吃饭的地方,都被李墨否定,卫阶很是为难,拭探着道:“要不,先找个住的地方?”
这一下得到了李墨的首肯,卫阶麻溜地安排好住宿问题,便在海边的一小栋房子里,是闲置的民房,要的钱很少,房子却又多又大,里头收拾的还很干净。
房主是一对很和气的中年夫妻,安顿好他们后,便送来一大盆煮好的螃蟹!众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只有李墨沉默不语,不过他向来便是话少又冷漠的样子,诸人已经习惯了。
虞云荻此时被外面的海景吸引,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海,走在海边,她心中感慨万千,更多的却是悲伤。若是祖奶奶也在这里该多好?若是,徂徕山的其他姐妹们也在这里该多好?
可是,没有,这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因为对李墨心怀愧疚,而选择将波旬的事情暂时放下,随他来冒险,她觉得这么做不对,家族血仇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从小祖奶奶教导她的那些规条,已经在内心形成了一种必须遵循的习惯,她无法在把李墨害成这样后,还心安理得地看着他来送死而不管不顾。
这时候,她听到里头有人喊了声,“吃螃蟹了!来晚了可没得吃了!”正是卫阶的声音。
众人果然没有等她,都徒手抓起螃蟹开始吃,李墨却依旧淡淡地坐在那里,似乎这海鲜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施柔细心地将螃蟹的肉和黄取出来,放在盘子里,又推到李墨的面前,“公子,这里的做法虽然粗陋,味道还是不错,而且沿海这里,也没有其他什么可吃的,您先将就吃一点吧。”
李墨将盘子推开,“我不吃。”
施柔愣了下,他当众拒绝了她的好意?!她的脸蓦然通红,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这是耻辱。
卫阶却在这时抢过那个盘子,“公子不吃,给我好了,谢谢施姑娘。”
施柔尴尬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虞云荻却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进来了,笑道:“隔壁的大娘送给我一盘蟹黄包子,闻一闻都觉得太香了,你们谁吃?”
她嘴里问着“你们谁吃”,却是将包子径直端到了李墨的面前,并且拿起一只递给他,“公子,尝尝吧!”
李墨犹豫了下,竟是接过了包子。
虞云荻见其他众人面色都很怪异,问道:“怎么了?”
众人都赶紧低头吃螃蟹,哪敢提之前施柔给李墨取蟹黄和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