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太妃盯着虞云荻道:“一个小小的丫头,嘴巴倒是很伶俐。”
她犹豫着道:“这样吧,你们留下来吧。”看她的神情,好像是勉强给了他们一次面子。
虞云荻却在这时又站了起来,向李墨道:“王爷,解意身子不舒服,无法继续陪您参宴,解意请求退下。”
李墨也站了起来,道:“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又回头向李享道:“老七,不好意思,我们一路行来风尘仆仆,现下都累得紧,要先去休息。”
兰太妃一听,连李墨都要走,很不高兴地将刚刚拿起的筷子狠狠摔在桌上,道:“静王这是在怪责哀家,怠慢你那些下人了?”
李墨道:“太妃弄错了,这两位姑娘和这位卫阶公子,他们在朝内并没有任何职位,也并不在静王府内的奴册内,他们都只是李墨的朋友而已。李墨不敢连累他们受辱,这饭,的确是吃不起。”
李墨说完,再也不理会兰太妃,带着众人便走了出去。
兰太妃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便见自己的儿子李享正淡然地看着她。
她最讨厌他这样的眼神,好像看透了所有,好像在嘲笑她,又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她强自镇定,冷笑一声,道:“好,本宫倒要看看,他能强到什么时候?难道就是因为看中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所以才第一个选择陵谷川?”
李享淡然道:“母妃怕是想多了,而且我听说,他是携鲛人珠来的。”
“什么?”兰太妃愣了下,接着又道:“多年来,鲛人珠只是耳闻,哪有人亲眼见过?我才不信。”
李享于是又不再说什么了。
兰太妃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怒气更往上涌,道:“走走走,你在我的面前让我心烦!”
李享于是道:“儿臣退下。”
说完便走了出去。
兰太妃看着满满一桌美食,甚是寂寥。
再回李墨带着众人回到别苑,听得施柔道:“不是传说这位兰太妃长年多病,快要死了的样子,怎地现在看起来,明明很精神的样子?我看再过五六十年,她也未必死得了。”
“怕是有人故意放了这样的传言出来。”虞云荻道。
卫阶点点头,“肯定有目的。”
施柔一语道破,“是想让她死吗?若这传言传得久了,她忽然死去,别人也不会觉得很意外了。”
“病死是最好的,不用查根源。”卫阶又插了句。
李墨却忽然向他们示意住声,众人随着他一起看向屋外,只见李享已经过来了,身后跟随着很多端着托盘的奴婢,进入屋内,先向李墨道:“三哥,我母妃长年身体不好,导致脾气暴躁,今日失礼于三哥,还请三哥原谅则个。”
李墨微微一笑,道:“七弟严重了。”
二人客套完后,李享便让人将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上桌子,竟是异常丰盛,比之前那一桌的规格明显还要高一个档次。
李墨道:“谢谢七弟。”
李享请李墨坐上位,自己也坐了,又对虞云荻他们道:“大家也入座吧。”
这个李享,年龄小,脸上稚气未脱,行事却很老成的样子,令在场诸人也是感到惊奇。
虞云荻道:“瑞王殿下府中的厨子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又备了一桌席。”
李享似乎知道众人心中的疑问,便道:“其实是提前准备好的,我母妃长年卧病,脾气暴躁,我心中知道她今日定会失礼于众人,于是提前备好这桌席,以免怠慢诸位。”
李享数次强调自己的母妃病重,可是众人看到那兰太妃,明明是很健康,很年轻的一个人啊!
李享又道:“大家都饿了,动筷子吧!”
说着,先行夹了一块鱼,放在李墨的盘子里。
这便算是很明显的示意行为了,众人心中反而很意外,为什么呢?李享不会不知道李墨是来做什么的,他是奉命来收回封地,介时瑞王和其母妃都将会回到上京生活,而陵谷川则重归朝廷,由朝廷派官员取代瑞王在这里的管辖治理权力。
有句话说的好,当惯了王,便再也不屑当小弟,人都是上去容易下来难,这个封地应该很不好收回才对。
又或许,他这样做,只是想让李墨放过他这一块地?
李墨对于一切似乎心中了然,并不多说什么,只与大家一起用饭,这一餐,因为李享的着意招待,众人倒是吃的很舒服。
末了,李墨便让众人都出去,只留下李享说话。
但是二人对坐良久,却都没有开口。
李墨更是拿出书卷,似乎准备看书的样子。
李享到底年龄稍小,有些崩不住了,试探着唤了声,“三哥。”
李墨嗯了声,看向他。
李享道:“三哥,自我们在上京分别,亦有四年了。”
李墨点点头,看着他,眸子里荡出些许微笑,“四年没见,你长大了。”
李享笑了下,竟有略微的苦涩,“三哥,当初在上京的时候,三哥最是照顾我,甚至好几次,都是因为三哥暗中援手,才能使得我逃出毒手,若没有三哥的护恃,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李墨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李享说完后,却又道:“听说三哥奉皇命,要撤藩。做为你曾经护恃过的弟弟,我是必须要支持的,所以这次,一切旦凭三哥吩咐,只要三哥一句话,我便立刻放弃陵谷川,回上京。”
李墨又笑着摇摇头,道:“你好不容易逃出上京,如今再回去,不怕又有人想要你的命?”
李享笑得有些羞涩无奈,“怕。可也无法与三哥对着干。”
李墨道:“你不必与我对着干,我也从未想过与你对着干。”
李享看向李墨,好半晌,终是笑了笑,道:“我懂了。”
众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在李享的安排下,逛了逛陵谷川最热闹的街市,又在码头看了看货运的繁荣,陵谷川的确是个好地方。可也发现,果然很多武林人士出现在码头和闹市,同时还有几拨不明身份之人。
李享得到的消息是,淮南王李发及北地王李成都有派人至陵谷川,至于康王李勖,虽未见他派人过来,但暗中安排人打听这边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