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我离经叛道,不是个好女人?”
“不,恰恰相反,如今女子都是媒灼之言,我那三个王妃,在与我成亲之前,彼此不得相见。待见了面,觉得不好,事情却已经无从更改。实在是……”
施柔轻飘飘地来了句,“王爷,若是连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又如何能做得了天下人的主?”
李勖忽然觉得自己的血液里,被注入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却没想到,正是这一举,毁掉了他原本还算坚硬的小王国,最终成就平平一生。
而施柔的目光那么锐利又那么迷人……
“好,我回去就休了她们!”他忽然道。
施柔这才展颜一笑,又道:“既然要休,又何必等到回去?面对面多么的尴尬?不如现在就放文休妃,等你我二人回去,也好落得个清净。”
李勖道:“好,就这么办。”
在施柔的游说之下,李勖马上便拟好了休书,并且派人千里马加急,将休书送回益洲。
隔了五天,得到回音,说是慕津之外甥女,自觉被休毫无道理,而且已有身孕三月,无颜回娘家,于是上吊自尽于康王府中,一尸两命。另外一个妃子见状,执意要陪“姐姐离去”,不愿继续活在这无情的世界上,于是撞正妃棺木而亡,倒是那位商贾之女,反而看得开得很。
得到休书后,问了传官一些事情,搞清楚自己被休的原因后,淡定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不过康王府一日之间添三条人命,亦是令人震惊。
康王李勖得到消息后,直骂死去的正妃是贱人。
而施柔在逼死二妃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嫁入康王府。
这时候的她,与当初跟着李墨那谨小慎微又委屈万分的样子已然不同,康王李勖让人在陵谷川城内找了最好的衣匠专为她做了数套衣裳,又购置了几十套头面,其他胭脂水粉珠宝玉石,更数不胜数,这些东西都是专供她装扮。
桃林外驻地,也因为她与李勖的事情而热闹不已。
那一日,施柔正在镜前试新来的头面,便听人报,说是瑞王李享求见。
她便放下手中的头面,道:“让他进来。”
李享进入帐中后,便向她施一礼,“施姑娘。”
施柔道:“我如今还是一庶民身份,哪里受得起瑞王您的礼。”话是如此说,却依旧坐得稳稳的,不曾给李享回礼。
李享也有些尴尬,笑道:“我四哥已经入了喜贴,将迎娶姑娘回益洲,介时姑娘便是我的四嫂,当然受得起我的礼。”
“呵呵,你这小嘴儿倒是甜。”施柔一改之后沉默跟在李墨身后的模样,整个人渐渐有飞扬跋扈之势,倒与做施妃那时候有得一拼。
“你找我有事吗?”施柔终于把话点到正题上。
“是这样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派人数次进入桃林中寻找我三哥,但是一无所获。”
施柔点点头,道:“他们会出来的,但不是现在。”
又道:“不如大家先行回去,不要守在这里了。反正他们不会死的,会好好的活着,至于哪一日出来,便不好说了。”
“施姑娘为何出此言?”李享道。
“那位叫凤凰的姑娘没有告诉你吗?当时的情景她应是很清楚。”
“凤凰姑娘从林中出来后,便立刻借马离去,说是要搬些救兵过来。”
施柔想了想,道:“原来如此,那么她搬来的救兵定不同凡响,不如便等她回来好了。”
李享见她什么都不肯说,心里不悦,却也没有办法。
又道:“还有公主,她——”
“心儿公主的事我就更不能说了,因为,比较诡异。”施柔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态,压低声音道:“她——”但仅仅说了这一个字,又摇摇头道:“她啊,她醒来后你自行问她吧,反正她是会醒来的。”
李享来到帐中,一无所获,眸子里隐隐有怒气。
然而又听得施柔道:“我困了,想休息片刻,瑞王爷您没事的话,先走吧。”
李享无奈,只能退了出来。
出来后走了一段,便遇到北地王李成,二人相视,李享摇摇头。
北地王李成将目光转至远处,只见李勖正在让人布置周围,到处披红挂绿,看样子是真的要在这里举办迎亲仪式。
“……呵,小七,现在五哥服了,知道当年,老四为什么会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了。”
瑞王李享的嘴巴抿得很紧,他现在只担心,李墨的安危如何了。
正在这时候,有人报,“公主醒了!”
原来那位,公主李心被削掉了一条手臂上的血肉,勉强地跟着凤凰和施柔走出桃林,已然不支,又因为害怕认错人,而装昏迷,但是等躺下后,才觉得身体是真的疲累,这一睡便是五天。
李享听闻她醒了,不但没叫好,反而心事重重地道:“五哥,心儿姐她的手臂——”
二人目光一交换,赶紧往李心的帐子赶去。
只见李心已经做起身来,半靠在榻上,面色苍白,但神色却很平静。
她看看自己完好的手臂,又看看另一边,那条手臂只剩余肩膀处的一点,像一个残缺的枯木般难看。
在桃林中的种种,闪过她的大脑,最后,她却只是笑笑。
瑞王李享道:“皇姐,你莫要太伤心难过,手臂虽然缺了,但是一切都会变的。”
李心抬眸看看李瑞,又看看李成,忽然道,“你们不必替我难过,没了手臂又如何?我还是公主。”
只要是公主,即使没有腿和手,都一样能够自由来去,享受荣华富贵。
李享和李成见她如此淡定,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心又问,“他们出来了吗?”
李享摇摇头,又道:“皇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心却对之前的事一点都不想提起的样子,只道:“只怕他们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三个人,每个都是有本事的人,那样的三个人是不会被困多久的,出来亦是迟早的事。”
施柔这样说,李心也这样说,这样一来,李享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是否自己真的太过焦急,将事情想得过于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