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星眼眸微动,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穿上鞋下榻,跌跌撞撞的出去,到了屋外,她又不敢进去了。
“含星,进来吧。”
屋内传来顾言卿的声音,她低着头掀开帘子进去,抬眸看了眼人,又垂着头。
顾言卿倒了杯热茶放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吧。”
她闷不做声的移过去,坐了很久,看到推过来的热茶,起身转向她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我——”
顾言卿轻抿一口热茶放下,“你能再叫我一声小姐,就足够了。”
她抬头不解。
“南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自责。”听到南槐二字,含星又垂下头。
她看着人,瞥到一旁的炭火盆,“含星,我从不曾去约束你们,也从未将你们当做下人,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继续留在我身边,等过段时间,我亲自给你们选个好姻缘,第二个,我放你离开,去哪儿是你的自由,你去找南槐,我亦不会反对。”
含星抬头看着人,眼泪夺眶而出。
她起身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我不逼你,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
从屋内出来后,含星抬头看着天,缓缓闭上双眸,安澜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瞧见她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五天后的晚上,安澜面色焦急的来报,含星失踪了。
正在给遇箐擦脸的人,放下手中的帕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做出选择了啊!
城郊,含星带着一个小包袱回头看着城门,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无法原谅自己曾经伤害过小姐,更没资格再呆在小姐身边,她也不会去找南槐。
日后相见便是有缘,不见只能算他们有缘无分。
最近,承德帝的病越来越重,吐血的事,除了当日的新棉谁也不知,临近新年,连床都起不来了。
众人这才发觉不对劲。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呢?”太后一日三次的前去探望,看到皇上成了这副样子急的不行。
“咳咳咳,咳咳咳,母后。”
承德帝醒来便听到她在斥责太医的声音,挣扎着坐起身,一旁的新棉赶紧给他拿了个垫子靠着。
“母后也别怪他们,许是儿臣自己的缘故。”
太后瞧着他这陡然变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赶紧让他躺下。
“皇帝真的病了?”
这是顾言卿成婚后第一次见轩辕痕,得知皇帝病重,她反倒是不相信。
轩辕痕点点头,看了眼她身旁的人,真是到哪儿都跟着。
“真假参半。”
病了是一回事,病的重不重又是另一回事,他让叶嘉善下的可不是毒药,那这病便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目的嘛!不用猜都知道,无非是想测一测他们的态度。
“靖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正在招兵买马。”近日,他也旧疾发作,靖王这两日正忙着收买人心呢!上一世有顾言卿替他东奔西走,他才能高枕无忧,如今,他那后院还能靠着谁?
见他们还在说话,坐在窗前的宫堇脸色一点一点下沉,“时辰也差不多了,太子殿下若是长时间不在府中,怕是要引起怀疑。”
他还要跟卿卿去一趟烟雨楼呢!
轩辕痕没理他,二人早就不对盘,只不过在顾言卿面前还留有一丝脸面,见顾言卿也点头让他离开,宫堇扬起好看的唇角,颇为得意。
他摇头笑了笑放下杯子,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两人,“对了,我那妹妹在烟雨楼过得可好?”
二人神色俱是一愣。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好歹我也是太子,有些事还能瞒住我的眼睛不成?”他说完,推开门出去。
其实,他是想问一问她这两个月的事,问一问辰王的事,只是宫堇在那儿,他才没有开口。
长乐如今倒是习惯了烟雨楼的生活,之前得知顾言卿在宝光寺失踪,也跟着担忧了好一阵子,如今见她平安归来,总算松了口气。
“在这里,过得可还好?”
宫堇被习染拉过去厮杀几个回合,顾言卿和长乐在另一间屋子里说话,房间倒是不错,中规中矩的装束,倒不像在烟雨楼。
长乐婆娑着手中的杯子,不开口,眼梢带着浅浅的笑意,瞧她这副样子也知道她过得很好。
“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长乐闻言脸颊一红,整个人头低的恨不得钻到桌子下,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过了年之后的三月,那个时候天气转暖正好。
“如此甚好,倒是我可要和宫堇一起来喝喜酒。”
她红着脸点头。
“对了,陌颜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以那丫头的性子,定要到处跑才是。
想到这个,顾言卿捂嘴笑了两声,打趣道:“她啊,被王妃拘在家里学刺绣呢!”柳陌颜学刺绣,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上次,她去看她,柳陌颜一看到她,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后来被王妃看见后,拎着藤条追着打,倒也没真的打,就是吓唬吓唬。
她的婚期定在四月,这晃眼就过去了,还是这副小孩儿心性,王妃也是担心她嫁到太师府被人欺了去。
结果那丫头咋咋呼呼的,直说不嫁了,这聘礼都收了,岂是说不嫁就不嫁的。
若是被季筎均听到,不是伤人家的心?
柳陌颜的话确实被有心人传到了季筎均的耳中,当晚便做贼似的去了王府,熟门熟路的摸进屋内,好好“收拾”了一番,让她不准再张口闭口说不嫁给他。
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不嫁给他,还想嫁给谁去!
后来,柳陌颜老实了,再也不提这件事,至于是谁传入季筎均耳中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那太师府的二公子。
季筎均以前再怎么混,那也是嫡长公子,现如今再娶了王爷的女儿更是如虎添翼,这位二公子自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再不顺眼,这亲事也定下了,那继承权也给了他,可他心里还是有气,好似这个继承权是大哥不要了扔给他的,平日里尽使绊子。
听到柳陌颜说不嫁了,竟也当了真,通过别人的嘴告诉季筎均,就算是气一气,他心里也舒服。
如今听闻皇上病重,恭亲王又开始愁了,若是皇上的病迟迟未见起色,那他家颜儿的婚事,岂不是要往后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