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是谁?”突来的黑暗让人觉得恐惧,赵卓惊叫出来,双手同时挥舞着想要将罩在脸上遮挡视线的东西扯掉。
一缕光线泄露进来,罩在脸上的东西慢慢被扯开,赵卓心里一喜,胸口却猛得被人踹了一脚,瞬时间,巨痛袭来,让他一下子惨叫出来。
躺在地上,赵卓好半晌才缓过那个痛劲来,只是全身痛得都没有力气再动,只有嘴还可以蠕动着,于是咒骂道,“*,谁他******”
一番**咒骂,还没来得及全部脱出口,一记狠脚又踢在了他的腋窝下,这一下痛得他半边身子发麻,眼泪都痛了出来,而接下来的咒骂自然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也许是太痛了,赵卓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只得用微弱的声音喊道,“我爸是赵勇!我爸是赵勇!“
在青梧县,赵勇的名气算比不上县长和书记却也不可谓不大,因为赵勇没少在地方台上做为领导上台讲话。
果然,对方听到他喊出的话停下了动作。
赵卓见状,知道对方怕了,心里有些得意,口气猖狂道,“你**有本事告诉我你是谁,我让我爸灭了你——”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脚踢在了脸上,赵卓轻咳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混着血水,嘴里少了两颗牙齿。
见把自己老爸抬出来对方却打得更狠,赵卓是真的怕了,一边努力想扯去罩在脸上的东西,一边口齿不清的高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谁知他刚喊两声,一阵拳脚又急风暴雨般落在他身上,让他好不容易积赞起来的力气一泄而空,只得用力护住头脸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受虐面积。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放过我吧!”几次拳脚下来,赵卓痛的神智已经有点模糊,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求饶声。
郁佑颜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呈半死状的男人。
她知道这种手段并不光明,她也不是不想光明正大的教训这个家伙一顿,但她更清楚,她今天让他知道打他的是谁,明天他就会报复回来,她自己或许有一搏之力,但是父亲和母亲呢?
在实力不如别人之前,有些事只能忍,但这并不妨碍她提前给他一些教训,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软的心肠,这家伙打自己父亲时可没看出哪里手软来。况且还有母亲,虽然母亲看起来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对女人来说,这种事往往是精神上的打击更让人无法承受。
至于说打人的手段,她也并不是那些思想守旧的卫道夫,认为背后偷袭是什么羞耻的事,更何况对付这种人渣何必拘泥于什么道理、道德、规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她也是有意让他不知道打他的是谁,因为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他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他的想像力会给这件事赋予无限的可能性,随着他想的越多,加在他思想上的束缚也就会越多,让他在以后行事时有更多的顾虑和畏忌。
说不得,她还是救了他呢!天知道如果这个家伙再这么下去,哪天会不会被别人揍死,现在这么不痛不痒的教训了他一顿真是便宜了这家伙了,哼!
用脚尖踢了踢他,见他已经真的昏了过去,郁佑颜才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却不想一眼发现了站在墙拐角处的男人。
她之前仔细观察过,这个地方因为靠近住院部的最后排,很少有人来往,而且刚刚她一直注意着四周,并没有听到脚步声靠近。
这样想着,她停住步子冷冷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个子很高,身材修长,面容有些秀气却并不阴柔,配上他温柔可亲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郁佑颜心中却更加警惕,半点不敢小瞧他。
男人见她发现他,并没有惊慌逃离,相反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一些,他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声音温和道,“干得漂亮。”
郁佑颜看着他没有说话,这种场面,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都不该是这种表情。
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见她要开口,突然抬起食指在嘴上比了下。
郁佑颜绷直身体,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越过自己,走到那个躺在地上半死的人身边。
郁佑颜转过身看着他,见他弯下腰将盖在那男人脸上的布巾扯掉,同时温柔的轻喃道,“干得漂亮,不过还不够完美。”说完这句话后,只见他抬起脚轻轻在那男人的指尖上撵了撵。
温柔的语调配上他冷酷的动作,让这个还有着暑热的天泛起了阵阵凉意。
已经痛昏过去的赵卓再次被痛醒,用力睁开有些肿胀的眼,一张漂亮的男人面孔就映入眼帘,他张嘴,声音嘶哑,“你——”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个男人忽地温柔一笑,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会事,只见男人忽然抬起脚,近接着,下颚便是一阵巨痛,眼前再次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男人将布巾松开,再次落回那人脸上,抬起头看着郁佑颜温柔和煦一笑。
看着他依旧淡然温柔的笑容郁佑颜却莫名打了一个激灵,前世今生,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城府极深,表里不一的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郁佑颜的戒备和疏离,男人的笑容微微有些收敛,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无辜和委曲,“这是我的投名状,你不满意吗?”
郁佑颜也感觉到自己的戒备太过明显,而这种人是明显不能得罪的,于是忙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只是到底心里有着抵触,于是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
男人这才又笑起来,看着她眨眨眼道,“那我先走了哦,有缘再见喽!”说完对她摆摆手就缓步离开了现场,悠闲自在的仿佛漫步在江河堰边。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郁佑颜才轻松了口气,同时又感觉有些可笑,自己打人的时候都没有觉得紧张,可面对这个人时却让她紧绷的一步都不敢动,不过再仔细回想一下这男人刚刚做的事,她又觉得自己的紧张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深吸口气,郁佑颜四下打量了一眼,也跟着转身离开了现场,徒留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赵公子在现场等待着不知何时的好心人的救援。
金秀坐在台阶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屈的泪水不断往下淌。
她从来都是一个本份的女人,别说勾三搭四,她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说话都很少,没想到却会惹来这样的事情,不但自己差点被人羞辱,还害得丈夫被打伤。
想到这件事传出去后,将要面对的其他人嘲笑讽刺的眼神,她就不敢往下想了。
“妈?”听到女儿的叫声,金秀忙抹去眼泪抬起头。
“颜颜,回来啦?”
郁佑颜看她红肿的眼睛轻叹口气,心里恨自己刚刚打得少了,嘴里笑道,“我买了点水果,我们回去吧!”
金秀有些犹豫,不想再面对那个人恶心的眼神。
郁佑颜挽住她的手,“走吧,那几个人也该走了。”
金秀这才跟着迈开了步子。
到了病房,却见郁文中和那个男人仍在父亲的病房里。
金秀神色也有些僵硬,不过再看到没有那个男人时,还是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母女两个人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无措和瑟缩。
赵勇见敲打得也够久了,也懒得再多说,于是就站起身想要走人。
这时却见楼道里急慌慌的跑来一个白衣女护土,将头探进病房里看了眼,又缩了出去,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她又将头探了进来,再扫过赵勇时,迟疑道,“这位同志,你刚刚是和一位穿浅黄色衬衫黑色裤子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一起来的吗?”
“对,那是我儿子,怎么了?”赵勇问道。
“你儿子被人打伤了,你快去看一下吧,顺便交一下费用。”小护士见状松了口气解释道。
“什么?”赵勇失声叫道,“我儿子怎么会被人打,被谁打的?”说着就看向躺在床上的郁文新,但转念想到,他一直躺在病床上,绝不可能,于是又看向站在门口的母女俩,却见这母女俩也都是一副吃惊柔弱的模样,心里也否定了是这两个人动手的可能性。
那会是谁?难道是他们的亲戚朋友?
直到赵勇跟着小护士跑了出去,郁文中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床上的郁文新和金秀也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这、这是谁打的?”郁文新纳闷道。
金秀摇摇头,忽地有些害怕道,“他不会怀疑是咱们做的吧?”
“不会的,我在这儿躺着,怎么可能打到他,难道会□术不成?”郁文新摇头道。
金秀还是觉得有点不安,“他会不会赖上咱们呀?”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报应。“郁佑颜在一旁冷笑道。
“没错。“郁文新跟着点了点头,脸上忽地露出点笑容来,只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吐了出来,“不管是谁打得,我都谢谢他。”
郁佑颜抿唇一笑。
金秀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忽地想起刚刚女儿出去买水果去了那么长时间,不会是……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想到女儿一路过来的平静心里愈发怀疑,女儿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当初王佳那样对自己时女儿的反应都那么大,这次丈夫受了伤,女儿的反应却这么平静,这也太反常了?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