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种?”
“哥哥和姐姐两种啊!”苏隽提起这个就悲愤不已,“这上面如果是一串的兄长,那自然是万事不愁,天塌下来有哥哥顶,就被爹娘当宝贝疼。可如果是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姐姐,那就是打小被当块废铜烂铁摔打,美其名曰:你若不能出息,以后姐姐们在婆家受委屈,谁给你姐姐撑腰出头?”
苏隽学着献国公唬人的模样板脸训斥,学完了牙疼地揉着腮帮子,“受委屈?她们?开玩笑,一个塞一个的能耐,一招手姐夫妹夫们能站一排,脑袋进水了敢给她们受委屈!”
池疏影噗嗤一声笑了,和着苏隽这是向她诉苦呢。
一盏小油灯,橘黄的光芒温暖柔和。墙上投影出两人斜斜的影子,两行人影似乎依偎在一起,有种很温馨的静好。
她轻笑着问,“你们感情很好?”
“是啊。”想到家人,苏隽眼睛里带笑,“我家人口简单,我爹没乱七八糟的婢妾,就是姐姐多,姐夫准姐夫也多,总是热热闹闹的。都是京里门当户对的人家,今儿个三姐夫陪三姐回门,明儿准五姐夫登门拜访,后天二姐家的孩子再来小住……诶,不瞒你说,我这个小舅子,光是天天收见面礼,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做个纨绔不愁!”
池疏影被他逗得哈哈笑,苏隽见她感兴趣,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向她介绍起自己的姐姐姐夫们来。
“我三姐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从小舞刀弄枪。她比我大七岁,我三四岁时候淘气,府里人就要喊我三姐来,她二话不说就把我按在地上揍一顿。后来我六岁开蒙习武,也是她手把手教我用枪,每次对练,不把我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不罢休。那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长大了武艺精湛,把那么多年的仇报回来再说!”
“那报了吗?”池疏影眼睛亮亮的,问。
苏隽顿时气馁,“没。她出嫁的时候十七,我才十岁,哪儿打得过!”
“可你现在也十七了?”
“哼,”苏隽语气很是不满,“她说她嫁人了,舞刀弄枪有损她温柔如水的贤妻良母气质,不和我打架。”
看着苏隽憋屈的模样,池疏影笑的更开怀了。
苏隽忿忿地继续说,“她以为她挺着大肚子在演武场把三姐夫打的丢盔弃甲的时候我没看见?”
哈哈,池疏影觉得苏隽这三姐真是个妙人儿,很不走心地安慰苏隽,“咳,大概是,孕妇偶尔需要舒坦舒坦筋骨。”
苏隽给池疏影一个“你看我信你么”的眼神,又说起了他四姐,“如果你见了我四姐,千万别客气,不用给我面子,就跟她干!”
池疏影看着一脸不平的苏隽,眨眨眼睛,“干什么?”
“干仗!”苏隽斩钉截铁地说,“她说一句你就驳她十句!别看她说话轻轻柔柔,一阵风儿能吹跑似的,一张嘴上从来不饶人。你知道我四姐夫哪儿来的吗?就是那一年状元游街,她马车坏在路上挡了状元郎的路,那个状元郎也是个年少气盛的,俩人从一辆破马车论到京城勋贵与乡绅豪族又论……总之天南地北上下千年一通辩论,这个状元郎,就成我四姐夫了。”
“哈?这算……不打不相识?”
“何止。成亲前,这两个一言不和就要辩论一场。我四姐那一张嘴,差点把四姐夫忽悠的入赘我家!”
池疏影目瞪口呆。
“还是我爹娘觉得四姐太欺负人家了,何况四姐夫少年状元前途无量,出身也不差,才没由着四姐胡来。”
池疏影忽然想起来苏隽说要她千万别和他四姐“客气”,又想到苏隽从小被姐姐们“欺负”的经历,憋着笑问,“不会你也没少被她说教吧?”池疏影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语。
“是呐!”苏隽大倒苦水,“我小时候嘴笨得很,常常不是被她怼的又急又气还说不出一句话,就是被她忽悠的迷三道四。好容易后来大了,能与她辩驳的不相上下了吧……”苏隽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你猜怎么着?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对我说一句话——
‘好男不和女斗,小弟你这般没有容人之量,可叫四姐忧心得很呐……
’好了,甭管再说什么,都只这一句话死循环。我:……!”
“哈哈哈哈……”苏隽讲的绘声绘色,池疏影笑得肚子疼,拉着他求他别再讲了。怨不得苏隽能养成这种性子,有这么一群能文能武的姐姐在,想必从小的日子一定鸡飞狗跳的精彩!
苏隽也就不再讲他那个漂亮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绝人寰的五姐了,“所以啊我从小就想,以后一定要娶个文武双全牙尖嘴利的漂亮媳妇回家,我说不过打不得她们,就叫我媳妇儿上!”
池疏影咂舌,“嫁进你家的姑娘一定倒了八辈子霉。”
“不会。”苏隽摇头,“她们在家里只欺负我。理由是我是男孩子,必须趁早多受一受磨砺,以后才会疼媳妇儿。”
“你姐姐们可真有意思。”池疏影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哪有向着弟媳妇不看自己兄弟的姐姐?
苏隽却很认真地点头,说,“她们说了,有她们五个姐姐珠玉在前,以后我看上的必定是天下最好的姑娘。能叫最好的姑娘嫁进苏家,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把人好好疼着爱着,天理难容,以后那是要遭天谴的。”
“……”池疏影觉得,这两句话,苏隽可是夸了好多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