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戴将军被俘了!号外!号外!戴将军被俘了……”
一个村庄中,有一个卖报的人在人群中四处穿梭,他不停地摆动拿着一捆报纸的手,好像这报纸上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喂喂喂,卖报的孩子!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对他喊道。
孩子听到有人要买报,便高兴地过去了。
青年买过报后,看了头条内容,发现上面写着:戴晟将在两月后于安多利亚斩首示众,于是便立马大吃一惊,连忙向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在一条小溪边,有个孩子弯曲着腿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他盯着湖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随手在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然后向湖中掷去,水花微微地荡漾着。他反复这个动作,不停地扔石头,不停地扔。
“戴日成!”突然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打破了他的宁静,他回过头来,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份报纸,这个人是他的邻居,也是刚才买报的青年。
“怎……怎么回事?”日成被这突然的喊叫还没反应过来。
“唉,戴晟他出事了……”邻居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报纸。
日成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一名将军,他几年前就一个人离开了村庄。日成也并不知道他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以前听邻居说,他的母亲已经死了。日成每天都在溪边回忆父亲的长相,却从来没有回忆母亲的长相,而且他回忆起来的总是那黑色的脸,还有他那渐渐离去的背影。当他听到邻居提到自己父亲的事时,他却奇怪地问他道:“戴晟?那是谁?”
“哎,你自己看吧。”邻居走过来,把那份报纸放在日成的旁边就离去了。
邻居远去一段距离后,又回头看看戴日成,却发现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报纸也还是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邻居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我……我要去安多利亚。”中午,日成找到了那个邻居,并对他说了这句话。
“什么!你疯了吗!如果你被发现了,你会死的。”
“我要去那里,看看我父亲。”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安多利亚的人都认识你的父亲,也认识你!”
“我都没有见过我父亲的脸!让我去!!”
“不行就是不行!我让你去,就是在害你!也对不起你的父亲!”说完,邻居一手将日成拉进了黑屋,并且拉紧了门栓。
“呃啊啊啊啊——”“砰!”“砰!”日成在屋子内咆哮着,用他的血肉之躯撞眼前的大门,那扇门就是他的敌人,就是他的障碍,他在用生命打开这扇门,他的肉体,就是这扇门的钥匙。屋外的邻居听到如此巨大的撞门声,便连忙喊道:“给我停下!你不要命了吗!”可是他刚说完,屋内的日成就发狂似的撞开了门,门栓都被撞烂了。日成冲出来后,一拳把邻居打倒在地,打得他满嘴的血,下巴都断裂了。日成看着躺在地上的邻居,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的拳头,“既然已经做了!就无法挽回了!”日成下定了决心,他冲进邻居的家中,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地图,出来后四处张望,然后就向一个方向不停地奔去。
“日成……回来……”邻居躺在地上,用他虚弱的眼睛看着渐渐远去的日成,他看到的却是他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了……
从此日成每天都翻山越岭,渡河过江,饿了就吃野草,渴了就喝河水,对照着地图,一点点地向安多利亚前进。由于戴晟之前刚刚率兵扫荡安多利亚的沿途,所以日成经过的每一座城都是空城,大摇大摆的就可以过去了。
直到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日成终于来到了安多利亚的城门口。由于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日成趁士兵疲倦的时候,摸进了城里,进入了安多利亚。
日成随便进入一个小巷内靠着墙角便睡着了。
想不到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日成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走出了小巷,他看到外面居然围了很多人,堆成一座人墙。“怎么……这么多人……”日成费力地挤进人群,终于挤出来后,发现人多得两边都形成一堵墙,人墙中间形成一条长长的大道。
“快看!那就是要被斩首的人!”一个平民用手指着呼喊道。
日成往平民指着的方向看,发现有两个狱卒正在推着一个又高又壮的囚犯,那个囚犯全身都是伤疤,手脚被铁链拴得很紧,以至于从铁链处不停地流出血来。后面有一个狱卒正在用鞭子不停地抽打着他。
“那人是谁啊?”一个女人说。
“那个人你忘了?就是两个月前攻进我们城市的那个人。”一个男人说。
“哦天哪,就是那个人……”那个女人惊讶地说。
“是的,所以现在他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今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向两个月前那样了……”那个男人感慨地说。
日成大吃一惊,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难道……那就是我父亲?”
然而那名囚犯已经被狱卒推得越来越远了,日成发现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便又挤回人墙,在人群中穿梭者,追赶那名“囚犯”。
再次挤出人群后,日成发现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斩首台,那名囚犯跪在地上,身上依然被铁链锁着。那名刽子手将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只要监斩官一下令,就能劈下这名囚犯的头了。
“父亲……”
戴晟望人群中看,他看到了日成,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于是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闭上了双眼,他想用黑暗,来告别这个世界。
“你觉得你拯救了这个世界,拯救了你的人民吗?”
“将来……不止我一个人……还会有很多人……你们……做好准备吧……”
“你这个混蛋!斩了他!”
“咔嚓——”
“不……”日成感到绝望,他双拳握得紧紧的,望着台上父亲的尸体,瞬间,他的怒火爆发了。他一步冲上斩首台,把那个刽子手一拳击倒在地,然后夺过他手中的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抹。血染红了半个斩首台,也让日成变成了半个血人。
这一整个过程,令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了自己所意想不到的场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冲上台,将四十多岁的刽子手一拳打倒,并用它的刀,将他的生命从这个世界离去。
“我的天,那人是……”监斩官也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拉德走出人群,看到斩首台上的那个孩子,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他恍然大悟道:“他!快抓住他!他是戴晟的儿子!”士兵们听了后纷纷拔出剑,冲上斩首台,将手持血刀的日成包围了。